第二千七百三十七章 獵場試探
這冬獵的習俗是在很久以前便傳下來的,突厥歷代王爺都會遵守這個習俗,年年都會舉辦一場冬獵,帶著大臣和皇子們一同上的獵場一展風采。
可是突厥的冬獵和大燕的冬獵卻是截然不同。
若說大燕的冬獵,獵場之中的動物都是提前準備好的,那獵場也是早早就圍了起來,只待讓這群高官顯貴在這獵場中安全的享受著獵殺的樂趣。
而這突厥的冬獵,雖說也是提前準備了獵場之中的動物,可是這獵場卻並不是全然封閉的。
而這些動物亦是早早就有著突厥的獵戶準備好,獻給各地大官的。
這些動物都是全須全尾的活著被交到了官員手中,隨後又各自完完整整的被投放到那冬獵獵場的山林之中。
若是有動物在這獵場中逃跑了,那邊算是放回給這大自然,讓這山林重新休養生息。
若是有動物沒能跑遠,被著達官顯貴們射殺了,那便算是這些達官顯貴們的獵物。
而今年冬日獵場便是被定在了距離王城,十幾里之遙的一座大山之上。
這一處山脈地形極為崎嶇,等到突厥王帶著眾多大臣和皇子趕到時,時間已經剛剛好到了晌午。
又帶著諸多大臣和皇子在這營地處露營用過午飯之後,這圍獵才正式開始。
諸位皇子早已是年輕力壯的年紀,如今得了這機會,也都是想要一展身手。
拓跋牧賀身上背著一把大弓正騎馬追趕山林中的一頭鹿。
這路身形極為矯健,頭上那如同樹枝般,枝杈蔓延的鹿角更是顯示出了他的年齡。
這鹿若是生存在野外,定當是那族群中首領般的存在。
在剛剛遠遠的看到這路的身影時,這位年輕的太子便已經盯上了它。
若是能獵得這一頭鹿回去,那拿回去當作父王的藥引應當也不錯。
心中正這樣想著,年輕人心中便更是躊躇滿志,用力一夾馬腹,那馬兒奔騰的便更歡實。
眼看著距離那奔跑著的雄鹿越來越近,年輕人立刻將背上背著的大弓取下,又從這馬頸側的箭樓里抽出一支長長的羽箭。
瞄準那雄鹿矯健的身影,一箭正在射出,破空之聲卻是先他一步響起。
那雄鹿應聲倒下,頸側插著的羽箭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手中的弓箭突然落下,突厥太子皺眉看著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從樹林的另一側走來。
上前一步,將那鹿頸插著的羽箭拔下,隨後又抬手招了招身後不遠處的樹林,幾個身形矯健的侍衛便沖了出來,七手八腳的抬著雄鹿撤下了。
拓跋牧賀皺眉看著突然出現的二皇子,原本並不打算與對方計較這一頭鹿的恩仇,正打算騎著馬轉身離開,那二皇子卻是向著他的方向走來。
「五皇弟先別急著走嘛。」
拓跋牧賀聞言皺了皺眉,停住腳步:「二皇兄有事要說?」
「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想問五皇弟一個事罷了。」
「不知二皇兄要問何事?」年輕人雖然不想理會自己這位皇兄,但是礙於對方已經開了口,也只好站住腳步,耐著性子回問了一句。
「我聽說五皇弟和拓跋宇關係不錯,不知五皇弟今日來可以和他聯繫?」
拓跋牧賀聽了他這話,臉上神色未變:「拓跋宇?沒有,他不是被送到大燕做質子了嗎?」
「既然如此,我作為突厥太子,又怎可與他輕易聯繫?」
聽著面前年輕人這話,拓跋炳宸眉頭微微一皺:「是嗎?可是我怎麼聽說……」
不知對方要說什麼,年輕人神色自若的挑了挑眉,目光狐疑的看向站在面前的男人。
心緒似乎並沒有因為男人這似是而非的話而有任何動搖。
「我聽說前些日子在王城中看到了那拓跋宇,我還以為他回了王城會和五皇弟你聯繫呢,看來是我想岔了。」
「的確是二皇兄想岔了。」年輕人神色淡淡的說道。
「且不說二皇兄看到那人是否真的是拓跋宇,況且就算是他回來的突厥王城,也不一定是非要和我聯繫的。」
「那位表弟身旁朋友眾多,而他若是回了這王城,作為質子的身份定然也是說不過去的,他又怎麼可能主動聯絡我呢?」
「呵。」聽了面前年輕人這話,男人臉上扯出一個譏諷的笑容來。
「皇弟這話說的倒也對。」拓跋炳宸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笑容漸深。
「不過這位表弟可是和之前的兵符丟失這事牽扯到了一起,而我這段時間也正好在京城之中搜查他。」
「倘若到時我將他抓住,他供出了,這些日子一直在和太子殿下你聯繫,那父王想必會非常惱火吧。」
刻意加重了口中太子的二字,拓跋炳宸一雙陰鷙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面前年輕人的神色。
而年輕人卻仍舊是沒有被他這一番話嚇倒,只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二皇兄這話說的極是,不過若是想從對方口中逼問出什麼,那首先還是要先把人抓到吧。」
勾唇笑了笑,笑容相比面前男人確實要溫和有禮許多。
拓跋牧賀神色清明,像是那拓跋宇只是當真和他毫無關係一般。
「二皇兄接下來還有話說嗎?要是沒有的話那我便去尋找其他獵物了。」
拓跋炳宸聞言並沒有出聲,只眉目陰沉的盯著面前人。
青年見她一直不語,便也沒有理會智,對著對方又是從容一笑,隨後轉身上馬,快步向著樹林的另一端跑去。
男人站在這樹叢之中,遠遠的看著年輕人的背影漸行漸遠,手指微動,忍不住抬起手中的弓箭,對準了那挺拔的的後背。
然而直到這人的背影消失,那大弓之上定製的羽箭都遲遲沒有射出,拓跋炳宸面色陰沉的放下手,轉身上馬,向著另一個方向去了。
而與此同時,在距離這獵場營帳不遠處的一個樹林之中,三皇子正絮絮叨叨的和身旁的四皇子說這話。
「哎,我說這二哥最近為人怎麼越來越陰沉了?前些日子總是莫名其妙失蹤不說,近些日子好不容易回來了,前兩天我約他吃酒,他居然還不赴約。」
砸了咂嘴,這位皇子看起來頗為不滿的抱怨。
「他那人還沒有大皇兄好相處呢,真真是無趣極了。」
真正性格安靜內斂的四皇子聽到他這樣說,忍不住默了默,手中擺弄著那羽箭的動作也停了停。
他這幾位皇兄暗地裡都在爭那皇位之事,他是知道的。
只不過他因為母妃自幼便不受寵,再加上皇上也不喜歡他性子的原因,他便也從來沒有想過那皇位之事。
況且現如今雖說老突厥王的身子不好了,但是太子卻還是穩穩的坐在那太子之位上,就算是想要打些餿主意,此時此刻也並不是恰當的時機。
原以為三皇子此次冬獵和他一路,是有心想要拉攏他,加入他的陣營,可是卻沒有想到自己這位三哥像個傻白天一樣和他絮叨了一路那請客吃酒之事。
差點就當真讓他以為這人只是單純的來和自己抱怨罷了。
「唉!那有隻狐狸,狐狸!」三皇子絮絮叨叨的無用之話忽然一停,興奮的拔高聲音大叫一聲,握緊手中的大弓,便駕馬向著那狐狸的方向追去。
四皇子見狀,動作微微一頓,騎著馬在原地猶豫的轉了一圈,隨後也緊緊的跟上了對方的背影。
然而他們二人確實沒有注意到,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一座高大樹木之上,一個著力是灰撲撲袍子的年輕人,正半蹲在那裡,目光銳利的盯著他們,像是在謀划著什麼。
這三皇子狩獵之藝並不好,雖說看到了這隻狐狸,可是連射了五六剪卻是都沒有射中。
眼看著箭筒之中的箭矢數量越來越少,他便忍不住向懊惱的停住了馬匹的腳步,站在原地盯著那越跑越遠的狐狸,默默感嘆。
「到手的狐狸就這麼跑了,看著可真讓人心疼。」
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馬匹的跑動聲,轉過頭正正對上四皇子的目光,這位三皇子忍不住笑了笑。
「那狐狸還沒跑遠,你要不要追過去?」
四皇子聞言,便也讓馬匹慢下腳步,緩緩踱到這位三皇子身旁,默默搖了搖頭。
「怎麼?難道是擔心射不中嗎?」三皇子忍不住嘲笑道。
「我可知道你這狩獵的技藝連我都比不上,想來也是擔心自己受不住那狐狸吧,哈哈哈哈……」
四皇子聞言,點了抿唇,垂下頭,倒是並沒有反駁。
而就在三皇子得意洋洋的嘲笑對方的時候,一旁的樹叢中確實又有一個黑乎乎的影子一閃而過。
「嗯,那是什麼?」猛的說出聲音,三皇子眯眼緊盯面前樹叢,同時一隻手也摸向了自己身後背著的大弓。
片刻之後,這樹叢之中有一隻灰兔猛的竄了出來,三皇子見狀二話不說,便掏出弓箭射了過去。
一箭果然切偏,那同時已經飛快的向著更遠的地方跑去。三皇子見狀,氣不過的追了上去,同時口中還向身後人吆喝著。
「剛剛那隻狐狸就交給你了,你可一定要幫我抓回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