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值得嗎

快要回到病房的時候，顧淺卻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她心一顫，竟然遲疑著不敢上前。

顧墨涼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背影。

他原本古井無波的眸子，瞬間泛起了漣漪。

「江柔兒！」

他低低喃喃喊了一聲她的名字，那人彷彿察覺到了一樣，瞬間往前走了幾步，拐進一旁牆角，不見蹤影。

顧墨涼自己推著輪椅想要追上去，可手剛觸碰到輪椅，他卻停了下來。

目光落在自己瘦弱的手腕上，他嘴角帶出淡淡的嘲諷。

顧淺看見顧墨涼嘴角的笑，忍不住心一疼。她上前一步：「顧墨涼，你怎麼不去去追她？」

這話一出，顧墨涼銳利的眸子，頓時如鷹一般緊緊攝住她。

「我不去追她，你不是應該很高興嗎？畢竟，你也很清楚，我愛的究竟是誰！」

是啊。

顧淺鼻子微酸，模糊的眸光卻還是捨不得從顧墨涼臉上移開。

他曾說過，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傻的姑娘，固執到極點，死活不知變通。

她當時還反駁，如今卻恍然確定。他說的沒錯，即使顧墨涼不愛她，她也捨不得離開他。

這沒什麼不敢承認的。

「你說的沒錯，墨涼，看著你對另一個女人露出傷感的表情，我心痛的都要裂開了。」

顧墨涼深深望著顧淺，如深潭一般的眸子里的情緒，顧淺半分都看不出來。

她自嘲一笑，走到顧墨涼身後，替他推輪椅。

一路上誰也沒開口。

直到到達病房，顧淺想要再度把顧墨涼抱上床的時候，他這才輕聲道：「我自己可以。」

顧淺眸色發暗：「我抱著你不好嗎？」

她的眼神很清澈，從她眼神，能直接看到她心裡，她是真覺得抱著他是件好差事的。

顧墨涼心臟某處微軟，他放輕語氣：「抱我太累。」

他是在關心她？！

顧淺嘴角頓時帶出一抹淺笑來，明明瘦的半點姿色都沒有，這一笑，卻彷彿茶色眼眸里盛滿了最明亮的光。

顧墨涼忽然有種莫名的不舒服來，這種不舒服，也讓他軟了心腸。

「墨涼，你渴不渴？」

顧淺都沒等顧墨涼開口，就自顧自的去給顧墨涼倒水。

水聲喚醒了顧墨涼，他語氣微帶了些冷意：「不用了。我不渴。」

顧淺不明白，顧墨涼剛才明明態度好了一點了，怎麼忽然又對她冷漠起來。

她咬著嘴唇，期待的笑著把杯子遞了上去：「醫生囑咐你要多喝點水。今天你都沒喝水呢。」

杯子快要放到他唇邊，顧墨涼眉頭微微隆起，卻是抬手欲往一邊撥去。

卻正好碰到顧淺以為他要接，往前又送了送。

男人的力道，比顧淺的力道要大的多，兩相交接，顧淺沒拿住杯子，那杯水全都撒到了她手上。

水溫熱不太燙，可顧淺肌膚自出生開始就很嬌嫩，紅了一片。

可她卻沒管這個，反而第一反應就是把被子整個掀開：「對不起墨涼，我不小心。我馬上就給你重新換床被子。」

顧墨涼神色複雜的看著顧淺，他心裡總有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顧淺不該是這樣怯懦的道歉的模樣。

心裡悶的厲害，他忽然怒從心起：「夠了！顧淺，值得嗎？為了我這個廢人，那麼伏低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