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讓你們開開眼
李曉婉帶著小茜來到李老夫人居住的安壽堂，才過碧紗櫥，就聽見青泠笑聲從暖閣傳出。而李曉婉前腳剛踏入暖閣，堂上笑聲就跟被她的闖入打斷般，戛然而止。
「喲，這不是咱們的二姑娘么，還真是姍姍來遲，這茶我們都喝了好幾盞了。到底是長房的嫡姑娘，自是與人不同。」陪坐在李老夫人身側的錦衣婦人，最先開的口，臉上用脂粉抹開的妝容被她端成尖酸刻薄的打趣。
那婦人不是旁人，正是李家三房的正室夫人，李老夫人的娘家侄女蔣清霜。緊挨著蔣清霜身邊，依次站著兩位妙齡少女。
穿著緋色煙羅裙裝，挽著青蓮髻，眉眼如畫，氣質優雅的那位便是蔣清霜的親生女兒李柒月。另外個穿著水綠色紗裙，畫著京中最時興的梅花妝，美得放肆張揚的則是三房庶女李婉雪。
「呵呵，母親您是抬舉她了，她定是課業未完成，害怕挨祖母的罰，故意來遲。」蔣清霜的話音剛落，李婉雪就接著脫口而出。說話間，眸光一直掃在李曉婉身上，儘是輕視。
李婉雪本是李曉婉三叔李承凱的小妾雲姨娘所生，蔣清霜為顯自己賢惠，對其很是嬌慣，還讓她跟著各房的嫡女一起讀書識字。李婉雪驕縱的性子被蔣清霜養出來，成了李柒月母女手裡的槍，沒少找李曉婉的麻煩。
李曉婉懶得理會她們，邁著小碎步上前見禮，「孫女請祖母安，見過二嬸三嬸，各位姐妹有禮。」
坐在李老夫人另一邊的，乃是二房的人。為首的貴婦人是二房正室夫人陸晴嵐，還有她的親生女兒李婉月。陸晴嵐本是安平侯府的嫡次女，娘家勢大，從沒將李家的人放在眼裡。
見李曉婉跟她問禮，她也只是若無其事的虛抬下衣袖，然後低頭去飲茶。
李婉雪見李曉婉無視自己，面上掛不住，剛要出聲發難，卻被老夫人的聲音噎住。老太太面上無多餘神色，偏眸漠然的盯著李曉婉，「你的課業可有完成？」
「回祖母話，完成了。」答完，李曉婉親自將《西施浣紗圖》呈上。
由李老夫人身邊的羅嬤嬤接過，放到一旁，跟各房的姑娘的畫作放到一處。
「那邊開始吧，先將柒月的畫作拿來我瞧瞧。」既然人都齊了，老太太便是讓她們開始。李柒月李家眾多姑娘中，最得老太太的疼愛，當然是由她先。
羅嬤嬤會意，剛挑出李柒月的畫作，門外的蘇嬤嬤慌忙進來，俯身跟老太太道：「啟稟老夫人，昌平侯府的五夫人來了。」
「昌平侯府的五夫人？」老太太一聽，面色乍然露出喜色，起身讓人有請。
「快有請。」
沒一會兒，就見得幾個婆子丫鬟簇著一個妝容精緻的貴婦人入內來，婦人身邊還跟著一年輕男子。男子身形頎長，面容俊俏，輪廓宛如刀裁似的，立體周正。特別是那對眸子，深邃而幽深，浮著淺淺冷光。
「見過老夫人，今日跟我這外甥去神樹祠拜祭，回來見您家院子的花兒開的好極了，便是登門叨擾。還請老夫人，莫要見怪。」婦人說著就上來，給老夫人見禮。
李老夫人忙上前握著昌平侯府五夫人閔氏的手，拉著她到軟榻上落座，「閔夫人客氣了，您能來，那才是我們的福氣呢。來人，奉茶。」
很快，下人們就奉上茶。說完客套話后，閔夫人抬眼瞧了下室內，又回頭看向老夫人，「想來，這便是姑娘們了吧？」
老夫人也反應過來，示意姑娘們上前見禮。然後一一指著給閔夫人介紹，「這是老身長子的嫡女，曉婉。這是老身次子的正妻陸氏，次子嫡女婉月。還有三子的正妻蔣氏，三子嫡女柒月，三子庶女婉雪。」
「見過閔夫人！」
待李曉婉等人見過禮后，閔夫人拉著自己身邊的那位公子過來，跟眾人道：「這是我長姐的嫡子，南宮夜。夜兒，快見過老夫人及兩位夫人，還有眾位姑娘。」
聽到南宮夜的名字，眾人皆是驚呆了，包括李曉婉。
南宮家，那可是晉王府呀，荀國唯一的異姓王府。深得當今聖上的看重，還將富饒的南陽世代賜予南宮家，另外，晉王還手握重兵。可謂是，權傾一方。便是聖上親兄弟的幾位王爺，都是比不得的。
「見過王爺。」於是，眾人齊齊跪下來。
「各位請起！」南宮夜俊朗的面容波瀾不驚，虛抬下手，淡聲讓眾人起身。
李老夫人更是喜不自禁，看過南宮夜幾眼后，心頭劃過些主意，道：「今日老身本是要檢查各位孫女課業的，難得夫人跟王爺大駕光臨，還請兩位給她們指點指點。」
明白老夫人意思，閔夫人點頭應下來，「謝老夫人抬舉，那就讓我們也長長眼界，瞧瞧姑娘們的大作。」
然後，羅嬤嬤就將挑出來的李柒月的畫作，展示在眾人跟前。
「柒月所做的這幅畫名為《美人梳妝圖》。」李柒月也隨之上前，輕輕開口。
不得不說，李柒月的畫工是極好的，只見上好的蘭若紙上，眉眼嬌媚的美人，栩栩如生。長發如瀑，就連手中的梳子都能看出文理。
「大小姐這幅《美人梳妝圖》畫的極好，瞧這畫工配色，便是我也畫不出這樣出色的作品來。」閔夫人認真的往畫上瞧了瞧，稱讚道。
李柒月瞬間紅了臉，朝著閔夫人福了福身，「夫人折煞柒月了，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怎配得夫人如此誇獎。」
說話時，她眼角餘光忍不住偷偷往南宮夜臉上瞟去。奈何南宮夜就跟塊冰雕似的，看都不看她一眼。
待李柒月退下后，羅嬤嬤又捧上李婉月的畫作。
有李柒月珠玉在前，李婉月的《尋梅圖》可就遜色不少。茫茫雪地，美人紅衣，再加上紅梅，配色上就差了些。
但看著老夫人的面子，閔夫人還是誇了她兩句，「三姑娘這《尋梅圖》，倒是別趣呢。」
老夫人也知道閔夫人說的是客氣話，笑了笑，讓人拿李婉雪的畫作出來。李婉雪從小被蔣清霜驕縱壞了，哪裡會作畫，畫出來的東西可謂不堪入目。但為了不挨罰，她姨娘請人代畫一副《嗅青梅》給她交差。
為防止老太太看出端倪，當然不會畫的太好。
最後，就剩下李曉婉的畫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