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章二十一 前夕 （1）
「嗯，好像變長變大了……」
「前，前輩，不可以啊！」
「誒嘿嘿。」
「不要啊！」
「都這種時候了還害羞什麼呀，來嘛！」
「吼嗚！」
暮燭離的臉龐多了個淺紅的爪印，但他仍不知廉恥地壞笑著，這個嘴巴子對他來說不是排斥，反而是親熱的信號。
龐大的身軀帶著壓迫感一點點逼近。
「小珀！」
尾巴末端一陣刺痛，尖齒穿透鱗片抵住皮肉的感覺佔據大腦。
「痛，痛，痛，痛……」暮燭離的表情瞬間委屈，熱情的鮮花凋謝下來，「別咬了，尾巴要……吼！」
霖辰趁機從他的爪子下掙脫，一個翻身躍下凌亂的床，響起一陣尖銳的嘎吱聲。
歲琥珀鬆開嘴。
「嗚……」暮燭離充滿怨念的眼睛斜視歲琥珀，心有餘悸地把尾巴打向另一邊，「好你個歲琥珀，就是這樣對前輩的，虧我當初苦囗婆心地開導你，現在還反咬我一囗……嗚……」
「小珀，幹得漂亮！」霖辰以截然不同的態度表示讚許。相比之下他的抱怨變得毫無作用。
「我會守護霖辰貞潔的。」歲琥珀滿臉正義地抬起頭，打敗了邪惡的牙齒在他嘴中綻放光芒。
窗沿上圍觀的兩隻山雀大肆喝彩，這個熱鬧的戲台讓它們樂此不疲。
雖然聽上去有些奇怪，霖辰還是回給他一個寬慰的笑容。
「霖辰——」暮燭離吃了檸檬，丟下身為長輩的節操撒嬌起來，聲聲肉麻，「前輩好心痛啊，你們竟然合起伙來欺負我這隻弱小孤獨無助的老龍，我年紀大了，連日政都當不起了，只能在田裡種種花啊，被小孩子欺負啊，我那麼疼愛的孩子啊……」
虛偽的哭腔充斥在房間中，這種源源不斷，令人厭煩的氣氛不是開窗就能驅散的，甩門離開是更加不理智的選擇。
「霖辰……」歲琥珀似乎被感觸到，目光里閃爍著一絲憐憫。
兩雙如湖水般澄澈的眼睛交相閃動，直攻心底最柔軟的地方，霖辰沒有辦法，只好安慰道：「好了啦，晚上陪你看電視劇還不行嘛……」
「這可是你說的！」計謀得逞，暮燭離笑靨如花，眯著眼開始思時，「先前面還是後面呢；五次我也撐不住太多了，那就三次好了；還得準備下必需品……」
「前輩你在，想什麼……」
「還是按順序看吧，三集兩小時，霖辰如果慾望比較大的話——可以繼續啊，嗯，我還想嘗一下那個被稱為『肥宅快樂水』的東西。」
「唔，可樂嗎?我記得冰箱里那一大瓶還沒喝完呢。」霖辰疑惑地盯著他，總覺得哪裡有些奇怪。
「嗯，那就這麼決定了，洗白了上床等我，或者，讓前輩幫你洗洗也行。」
「前輩……再說我家浴室裝不下你那麼大隻。」
「誰說要用你家浴室了，我們可以去天然澡堂。」
「你算了吧，在野外沐浴怪羞恥的。」
「別嘛。你看，那保護區里就挺好。我還在那發現尚淵私藏的酒釀了。」
霖辰抬起頭，「尚淵師父還喝酒的嗎?」
「哼哼，」暮燭離昂首表現出得意的樣子，「崟尚淵這個老酒鬼你是不知道，他在狩界不沾酒就渾身不痛快，喝完還往我身上發酒瘋，什麼酒後亂性啊，全暴露出來了。你是沒見過他胖的時候，挺著肚子。還以為到現世幾年戒掉了呢，霖辰你以後可千萬得小心點。」
「我還是先小心前輩吧……」
「怎麼可以這樣說呢?我還記得人類那條告示語：『道路干萬條，安全第一條啊。』」
「尚淵一滴酒，燭離兩行淚。」霖辰捂嘴偷笑。
「呦，身子長大了膽子也硬了，還敢這麼說前輩了啊?」暮燭離嗔怪道，爬起，前腿踩下地板，後半身還在窩在被子里。羽翼伸張，在狹小的窗框前顯得格外寬大，翼端不留空隙地抵到天花板。
霖辰被逼到角落，沒有退路。
「看來我的小霖辰是要調教調教了。」暮燭離凝視雪白柔嫩的脖頸，舔舐嘴角，摩拳擦掌。
「小珀！」
這個喊聲成了危險的信號，暮燭離的腦袋抖數，一下子縮回床上，心驚膽戰地望向牙印尚未褪色的尾巴。
歲琥珀豎起耳朵，嘴邊隨風起伏的粗須透露出無辜。筆下文學www.bxwx.co
「算我怕你們了，趕緊去洗個澡，渾身都是灰讓我怎麼抱嘛。」蒼藍色的尾巴猛地打在床頭牆壁的開關上，板凳面大的玻璃屏綻放出雪花，有微弱的呲呲聲。暮燭離摸索著遙控板，張大嘴打出冗長的哈欠。
飄起的窗帘下輕風徐徐，麥穗的紋樣好似波浪起伏。熱鬧的氣氛被沖淡下來。
「霖辰，我有點餓。」歲琥珀撓著脫落的床單，眼中倒映的是覆滿柔軟鱗片的尾巴。粗指按下紅色的電源鍵，電視機上方的機頂盒第一顆綠燈亮起，屏幕上雪花綻放，顏色變得明亮。
「燭離前輩，你不是說去給我們準備午餐了嗎？現在都三點多了。」
「嗯?我有說過嗎?」暮燭離裝蒜著，目光飄忽到頭頂的餅狀燈罩上。燈罩內好久沒有清理，堆集著薄薄的一層灰和小昆蟲的屍體。
「前輩—既然你說話不算數，那晚上我也違約嘍。」霖辰模仿他平淡的語氣，撲騰翅膀，潔白的輪廓十分優雅，不加遮掩地全部透露出來。
暮燭離心中一驚，回頭望望獃滯的歲琥珀，又看向霖辰極具誘惑的身體，咽下口水，「別嘛，你看現在也那麼遲了，不如兩餐合併一塊吃了，明天我帶你們出去玩怎麼樣?」
「真的嗎?」霖辰將信將疑。
「放心，前輩說話算話，不是那種咕咕叫的鳥類。」
「那就相信你咯。」
歲琥珀眼前一亮，尾巴末端的紅累毛豎起，「要和霖辰出去玩了嗎！」
「嗯。」霖辰同樣甩著激動的小尾巴。電視屏幕上的頁面被十分熟練地翻動，他把視線移向整個壓在爪子下的遙控板，指尖的按動輕盈有序，完全沒有爪子摩擦塑料的噪音。
前輩這麼細心，霖辰考慮是不是可以給他介紹一下電腦。再三斟酌后，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陽光逐漸黯淡下來，樹枝上的山雀被籠下來的陰影嚇飛。
「那我和小珀先去洗澡了。」
「好了也來給我擦擦啊。」暮燭離輕輕按下「確定」鍵。
「就你懶。下次不變小進浴室我才不幫你呢。」霖辰小心翼翼地起身，尖銳的爪子很容易就將地板劃破。
歲琥珀歪著腦袋，眉頭微微皺起，「霖辰不變回人類嗎?」
「對啊對啊，你這樣子連背都摸不到。到前輩這來，我幫你呀。」暮燭離色氣的嘴角抑制不住上揚。
「流氓前輩！辛苦你了啊！小珀也會幫我的！」霖辰不屑一顧，在幼稚的動畫片對話中氣沖沖踏出門。
歲琥珀瞅了他一眼，匆匆跟出去。
「連生氣都那麼可愛，身體大了姿色也多了幾分。」暮燭離幻想著不可描述的畫面，忽然打斷思緒。他暫停動畫，舔起爪子。
這才回想起霖辰的身體長大了。
年老的門軸發出嘎吱的喘息聲，水流聲隨之而來。霖辰趁著放冷水的時間，從房間取
來衣物。熱氣逐漸門夾縫中漫入視線。塑料盆落地，爪子關門，拉帘子。一連串的聲音穿過，暮燭離甩動腦袋，停止非分的想像。重新轉入正題。
霖辰的身體長大，目前來看，抱著的確更舒服了，做事的幅度也可以大一些。但未必是好兆頭。
他有兩次自動觸發易齡了。第一次是妖群中昏迷，第二次是缺氧昏迷。封印是藉助被施法者的靈力維持的。那麼大致可以推測，在意識微弱的情況下，封印會不穩定。
然而霖辰變回龍的年齡在一點點增大，已經是少年時期了，一旦恢復到成年的體型，便意味著封印完全解除，也是靈力全部消失的時候。
「吼……」暮燭離一聲抱怨，「這種事情回狩界再說，反正現在活蹦亂跳，越長越漂亮。還能陪床就好。」翅膀的羽毛下折射光彩，他深呼一囗氣，把臉埋進懷裡。
至少現在的生活安逸平靜。
「啊！」
嬌弱的喊聲重新喚起他的慾望，暮燭離敏銳地抬起頭，眼睛眯成一條縫。
「霖辰，你還好吧?」
「有點痛……沒事，繼續吧。」霖辰吮了吮被燙傷的手指。
外面掠過一團白光，某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貼在了浴室門上。
「霖辰，有點熱……」
「忍耐一下。」
「吼嗚，這樣子，好舒服……」
「小珀別亂動啊。」
「霖辰，我控制不住了！」
「嗷嗚！」
水溫打在最高處，失控的噴頭把浴室里弄得一團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