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聲動長安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徵人未還。」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簡言意駭這一首七言絕句遠遠超過聶塵公子的那一首律詩。

「好啊。」明啟僅僅說出兩個字，但吐出長長的一口氣，這一口氣將心中的那些不忿氣悶抒發出來。

明啟為人兢兢業業待人平和卻還是被人指指點點，定國公公爵位本是武將最高的幾個爵位之一，卻被他一個閑散文官手裡，一攬子武將都是不服的，而他在文官集團里又是一個異類，文官集團與武官集團「勢如水火」，他身為禮部侍郎卻又身兼武官的爵位被兩方人所不容，偏偏家裡的偏房又在武官集團里享有名譽的，他彷彿如同一個異類，自己只有一雙兒女，女兒年幼兒子又是長安城一等紈絝，自家兄弟的孩子一個比一個有出息，這麼些年胸中總有一股火氣，現如今終於是可以吐出一些了。

「龍城飛將，好一個龍城飛將！」朱均本來是抱著同情的目光看待明堂的，今天來參加老夫人的壽宴，對紈絝公子明堂的觀感雖然好了不少，但是還是認為明堂沒有什麼才學，可是一句龍城飛將，讓他徹徹底底改變了對明堂的看法，似乎是認同了明堂做的荒唐事是兄弟嫁禍的了。

李景濤翩然如同佳公子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不錯，非常好。」

白衣白衫的聶塵在一旁有些不可置信，怔怔的低聲說道：「不可能，怎麼可能有這樣的詩句，明門他們說明唐只是個花架子，難道這是假的？是買別人的？嗯，我看一定是這樣的。」

正堂之上所有人除了處於大哭狀態的朱老公爺其他人都被這首七言折服。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徵人未還。」這是一個怎樣的悲痛，嘉峪關、玉門關這些關隘不知道存在了多久了，它們和那些將士們不知多少春秋守在那裡，迎接朝陽的是他們，迎接日落的是他們，都說山中不知歲月，他們恐怕也是不知道的，從青蔥少年到白髮暮年，他們一直在那裡。

「這是假的，一定是抄的對不對！」明門首先站出來指出明堂作假。

「對，我認為也是。」明亮也是如此說道。

「這孩子從小就傻傻的，除了花錢調戲姑娘什麼也不會，怎麼會突然寫出如此波瀾壯闊的詩句呢？」

「對啊，對啊。」

一時間正堂之內附和聲一聲跟著一聲，明堂遂附眼看去都是明家旁系的一群人。

「哼！」一道威嚴的聲音鎮住了堂下的所有人，明堂看去出聲的那人，原來是坐在首位話語極少，除了和朱章老公爺偶爾閑聊幾句其他時間基本不說話的老夫人。

「明唐，這是你親自作的詩嗎？」老夫人莊嚴問道，眼神里充滿期待。

「當然！」明堂挺直腰板理直氣壯，這個大唐不是前世的大唐，沒有李白杜甫，沒有王昌齡、李賀、白居易，既然如此那我就是天下第一大詩人，「勉為其難」的充當一下詩仙了，明堂心中美滋滋的想著，同時臉上自然是十分的自信鎮定，騙過了老夫人。

「很好！」老夫人同樣是惜字如金，只是沒人看到她的眼神里充滿了欣慰和輕鬆。

「可是！」明方正準備說些什麼就被一個人突然打斷，他正準備訓斥，卻發現那個人是他得罪不起的，如果明堂算得上長安一等紈絝，那個人就是大唐一等無賴。

「等一下！明家小子我且問你，龍城飛將是在寫誰？」朱章如同壯碩的雄獅一般抓住明堂的前衣領往上一提，整個人的雙腳就離地了。

「媽耶，這個時代的人怎麼都那麼壯，都喜歡提人衣服。」

明堂心中一陣冷汗，面前的朱章老太爺可謂十分「恐怖」，滿頭鬃發、滿臉都是橫肉，絡腮鬍子根根直立，真是如同一頭雄獅，本來明堂離朱章老太爺距離比較遠，還沒有特別感受這隻「雄獅」的恐怖，現在基本上算是零距離了。

「龍城飛將只不過是個代名詞而已，每個人有每個人不同的看法，既可以是朱爺爺您，也可以是那些在邊關浴血奮戰的將士。」明堂瞎扯的能力還是很好的，將老朱抬到「飛將軍」的高度。

「算你識相。」朱章放下明堂，明堂著實鬆了一口氣。

不過隨即老朱又說了一句話。

「在我眼裡龍城飛將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我的大哥你的爺爺，他才是軍中戰神，有他在那些邊關宵小又怎會放肆。」

明堂不知說什麼，他是明堂不是明唐，沒有見過那位如同傳說一般的戰神定國公明日，只知道那位很早就逝世了，明唐小時候也沒有見過他。

「算了，累了，孫子我們回去吧。」朱章喊來朱均，讓他攙扶自己回家。

「別想太多，這老匹夫有感而發而已。」老夫人讓明堂別想太多。

李景濤有趣的看向剛才的「鬧劇」是該結束了。

「兩位的詩也做完了，勝負想必自己心中自有定論，不過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至於結果我就不再宣布了，你們看如何？」李探花溫文爾雅的向兩人道。

「我沒意見。」說完明堂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聽妹妹對自己的誇獎崇拜。

「我也沒有意見，在下告退。」聶塵自然知道誰勝誰負，他也是劍南道有名的才子，自然不會在這裡自取其辱了，就提個由頭離開了明府。

「呵呵。」宴席也隨著眾人的離開而結束，有人得意有人失意，只是今天之後明堂的名字將會聲動長安，一句龍城飛將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