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同塌
第二十二章同榻
夜半猛地驚醒時,無名發現床上只剩下自己,原本睡在身側的人不知所蹤。
辰時從北院趕回禁房時,沈臨風已不再,只看見大白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燒的胡言亂語,失去意識,抬頭看了看屋外,怕是已子夜過了。
無名伸手碰了碰身側褥子,觸手冰涼。
「醒來后回自己住處了吧。」無名嘴角微揚,笑意冰涼。
自作踐也難怪被欺負了。
想罷,掀開棉被下地用火摺子點上燭火倒水。
「……」
安靜的屋內傳來壺水倒出的聲音以及陌生不明的聲響,似木門被風刮的聲音又不似。
無名拿水壺的手停住,眯眼細聽,卻是什麼都沒有,屋內安靜一片,怔了怔,停住的手傾斜,琥珀茶水順著壺嘴流出。
「……咳……咳!」
咳嗽的聲音斷斷續續的,似極力壓抑或是該說不經意。
放下手中茶壺,眉一擰,無名抬腳大步朝那緊閉的門而去。
「咳咳……咳……」
木質的門開啟時會發出聲響,聲音也很大,門開啟的那一刻手上一重,大片大片的白襲面而來,天又下起了雪,臉上冰涼一片,一捲曲的身子入眼。
冬雪中,那微壯的身子捲縮成團,靠在門上睡著了,仔細看可看出那眼底的黑紋,臉通紅如火,唇卻是白的駭人,飄散的雪花落在身上,遇高溫很快化去。
握著木門,無名看著大白緊縮的身子擰眉,體內一股無名火蔓延。
大白給人的感覺就是傻大個,待,傻,懦弱,有什麼都寫在臉上,每天在自己眼前晃蕩。默默的付出,不管自己說什麼都一言不發,就似沒脾氣一樣,有時候又喋喋不休,冒著被責罰的危險給自己送饅頭,大冬天的,卻把被子送來給自己。
現在再看床上那多出來的被子,無名有種扔了的衝動,怎麼看怎麼刺眼。
白天,大白一臉痛苦的讓自己不要對她太好。
這句話聽在自己耳中如芒刺一般,若非知道這傻子沒什麼心機,定以為這話是說來刺她的。
她從未想過對大白好。
這樣盲目不求回報的付出是為了什麼?
她從沒想過要去了解大白,大白也從不說自己的事情,只說叫她大白就好,也是今天她才知道大白在廚房做粗使丫頭。
不管自己問什麼,大白雖然說的慢,卻都是一一道來,句句得體,也不見詆毀誰誰,唯獨問起『柳無名』這個人時,她說的含糊,就跟自己問她『柳無名』是如何得罪了位表小姐一樣,支支吾吾,眼神閃爍,只說是被數年前被大小姐所救,沒有親人,因為沒有名字,所以就乾脆叫柳無名,進了相府,不管以前姓什麼都得捨棄,統一冠上『柳』姓,象徵著柳家人。
柳家人么?
無名低喃著這句話,握著門把的手極緊,緊到手掌被擱的生疼,手一松,她朝著屋內走去。
門敞開的瞬間,靠門而睡的人咚的一聲朝後仰倒,驚醒,伸手撫向後腦,疼的一張皺成團。
無名走向床榻,沉聲開口:「要睡回自己屋去。」分開疊在一起的被子,一床摺疊整齊放在內側,另一床隨手扔於床腳。
「……」摸著後腦的手一震,猛然轉身,待看見無名時慌亂開口:「吵醒你了嗎,那個,不好意思……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待在這裡,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醒來就睡在這裡……」
無名聽見那滿含歉意的聲音,轉頭看去,微壯的身子正坐在地上一動不動,沒來由一陣煩躁,上榻棉被一掀躺下,淡淡說道:「還不進來關門,想我和你一樣感冒么!」
發燒加上剛剛睡醒的關係,大白楞了半響才意識到無名說了什麼,獃獃的點了點頭,人卻還是痴痴坐在地上。
無名瞪了她一眼:「被子還你,我不喜歡留有別人氣息的東西,床,我睡大半,你睡小半,不準逾越,不然直接踢下去。」
「啊?」大白瞪大迷濛的眼,疑惑看她,渾濁大腦轉了幾圈都沒明白那話是什麼意思,直到看見無名留下的一半床后這才反應過來,嘴角緩緩上揚,看著無名痴痴的笑。
無名看著那笑白了眼,暗叫一聲白痴扭過身子面對牆,直到身後傳來細碎腳步聲,再來是關門聲響。
盆中炭火燒的啪啪做響。
屋內的聲音極小,走路,攤開被子,就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像是怕打擾到她,知道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我,我睡這頭,以免把感冒傳染給你。」
「……」
「你放心吧,我睡覺很安靜的,動也不動。」
「……」
「無名,我發現你變了……嘿嘿……」
無名終於忍無可忍沉聲說道:「不睡就滾出去。」
「……睡。」細若蚊吟的聲音。
屋內寂靜無聲,唯有蠟燭燃燒的細小聲音,知道久久后……
「無名……睡了么?」
「……」回應她的是均勻呼吸聲。
「我睡不著了,和你一起睡我緊張。」
「……案几上投剪刀。」
「啊?」本以為睡著的人突然出聲,大白嚇的一叫。
「自己剪了舌頭。」
「……」
半響后。
「呼——呼——」
清淺的呼嚕聲在這窄小的屋內慢慢迴響,無名終於忍無可忍的掀開棉被坐起,只見那原本說睡覺很安靜也不動的人正四平八仰的打呼,幾乎佔據了整張床,無名一張臉青白陣陣,眉緊緊皺起,卻見那人輕哼一聲舒服了翻了個身,一直腿就這麼明晃晃的搭載無名身上。
「……」無名的臉變了又變,嘴角抽了又抽,眸中一冷,抬腳朝著那睡死的人狠狠踢去。
「啊——」
簡陋的屋子內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以及一聲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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