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廣陵三霸
伴隨著一聲巨響,青磚地面被砸出了一個大窟窿。
三人輕咦一聲,因為剛剛還在眼前的年輕小廝已經不見了,難道是錯覺?
三人正自狐疑的時候,狗剩已經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說道:「本人來自廣元閣,還未請教三位英雄姓名?」
「屠光!」
「屠勇!」
「屠義!」
三人各自趾高氣昂的介紹完,然後笑眯眯的看著狗剩:「居然沒聽過我們廣陵三霸的名頭,你是新來的吧?」
狗剩連連點頭,笑容燦爛,實則心慌得很,誰讓楚飛岩此刻玩起了失蹤而整條街貌似除了他之外已經沒人在外面了,可見三霸名聲之惡劣,荼毒之深遠。
「報出廣元閣的名頭對方怎麼也會給點面子吧。」狗剩正暗自嘀咕著,老大屠光發話了。
「廣元閣那破地方有啥好,從今往後你就跟著咱們哥三收賬吧」
老二屠勇也道:「好主意,從今天開始,咱們就是廣陵四霸了!」
狗剩當時就懵了,這都哪跟哪啊?
「你不願意?」看見狗剩面露為難,老三屠義晃了晃木棍冷笑道:「別說我沒提醒你,上一個拒絕我們的人已經餵了魚!」
狗剩心裡將楚飛岩罵了一百遍,但臉上還是立刻掛起微笑,說道:「狗剩不甚榮幸!」
屠勇笑道:「哈哈,果然沒看錯人。」然後興奮的一掌拍在狗剩身上,差點沒將他拍到吐血。
屠光點點頭,一聲令下:「那咱們就挨家挨戶開始吧!」
然後狗剩就經歷了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也終於明白了什麼是真正的惡人,嚇得此後數日都不敢出門,直到四大長老受不了肚裡饞蟲願意陪他出來為止。
這一天狗剩跟著三霸砸了五十家店鋪,打傷了78人,燒了兩間屋子,調戲了十多個漂亮的小娘子,最令人不齒的是連小孩子的糖果和玩具都給搶了。
而最要命的是三人每到一處就把狗剩往前一推:「我們三人今日乃是奉廣元閣狗爺之命前來收賬,若有不從,後果自負!」
可憐狗剩就這麼平白無故做了擋箭牌,雖然大家也知道多半他是受了脅迫,但是財物被搶之痛無處發泄,只好沖著狗剩來了。
當夜狗剩回到廣元閣之時,哭得簡直比小媳婦還委屈,而四大長老聽說他敗壞了廣元閣的名聲之後,又將他痛揍了一頓,那一夜徹底無眠。
且說那當頭一棒砸來,楚飛岩微微吃了一驚,廣陵三霸的實力皆已達到了玄靈境。這樣的實力居然只甘於做流氓地痞,令他很意外。
楚飛岩當然不懼,正當他準備稍微讓三人吃點苦頭之時,忽然看到了一個黑色魅影,那是一種將自身完全融入於陰影中的黑暗,亦如當日見到陶四的感覺一般。
若非那奇特的菱形護額反射出一點亮光,楚飛岩根本發現不了他,那人也在一瞬間發現了楚飛岩。
四目交接,楚飛岩本能的追了過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做,是那人形跡可疑還是根本放不下陶四之死?
兩道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在城中快速穿梭,而楚飛岩始終未能拉近與對方的距離,隨著兩人速度越來越快,逐漸引起了城中各方勢力的注意。
當楚飛岩決定不再顧忌「紅鷹」的追殺而全力追擊之時,那人忽然停下了腳步,徑直進入了一間酒樓。
楚飛岩走到二樓靠窗的位置,面前擺著一張桌子,桌上是兩壺老酒。那人轉過身來,卻是蒙著面,聲音渾厚而略帶感傷:「請坐。」
楚飛岩打量著他,應該是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比自己略矮半寸,並不算強壯的身體里暗藏著恐怖的能量。
楚飛岩斷定他的修為還未至玄空境,但若生死對戰,恐怕廣元閣的四大長老無一是他的對手。最後得出一個結論:此人乃是天生的殺手!
就連一直令他頭疼的「紅鷹」殺手,在此人面前都略顯遜色,當然,其中那個玄滅境的變態得排除在外。
「你也是冥水國人?」楚飛岩也沒想到自己會率先發問。
那人點了點頭:「在下蕭潛。」
簡短的對話之後,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一起看向了窗外,彷彿那裡有極好看的風景一般。而下面除了被三霸鬧得雞飛狗跳的店鋪之外,就屬狗剩哭喪著的臉比較有趣了。
「真是好風景」蕭潛凝望著窗外,發自肺腑的說道。
「哦?」楚飛岩嗤笑道,「比冥水國還好?」
蕭潛不置可否,看著三霸和狗剩淡淡的說道:「他們無論活得卑微還是風光都是各憑本事。縱使彼此實力殊途,也都守著最後的底線,不濫殺,不濫權,生而自在,活得明白。」
這番話有些令楚飛岩意外,但蕭潛很快便話鋒一轉:「然而眼前的美好只是過眼雲煙,如那好毫無根基的空中樓閣,隨時都會崩塌!」
楚飛岩聽出他話中意有所指,問道:「你引我來此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
蕭潛搖了搖頭,從懷中掏出一封滿是血跡的信件,聲音變得低沉:「陶四說有個年輕人值得我一見,我便來了。」
楚飛岩眼神一亮:「他沒死?」
蕭潛語帶蒼涼:「陶四臨死前告訴我這份機密事關冥水乃至整個天照大陸的命運,讓我務必將消息帶回京都。」
然後他攤開了那封信件,血跡早已模糊了字跡,根本看不清是什麼內容。
「陶四死得值嗎?」他似在問自己,又似乎沒想過得到答案。
「他很蠢!」楚飛岩看著來自故國的殺手,眼神依然很冷。
「沒錯!」蕭潛似乎十分認同這個答案,默默斟了三碗酒,一碗灑向了窗沿,自己舉起一碗,另一碗遞給了楚飛岩。
楚飛岩搖了搖頭:「我不飲酒。」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赤炎和月夕國的人已經進城了。」
「我知道」
「城主無面失蹤了」
「我也知道」
「這座城守不住的」
「我…」楚飛岩沒有繼續說下去。
蕭潛彷彿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最後說道:「心無歸處,何以為家。冥水國才是你該去的地方。」
楚飛岩走在街上,對遠處狗剩的呼救充耳不聞,腦海中回蕩著蕭潛的話語,良久,嘴角浮現出一絲輕蔑的微笑:「與我何干,我只不過答應青衣留在廣陵城一個月而已。」
忽然,楚飛岩的左肩被人重重撞了一下。
「小子,走路沒長眼啊!」一位胸前綉著烈焰文章的年輕人轉身罵道。
楚飛岩冷眼瞧了瞧對方:赤炎國人!
那人大怒:「看什麼看,找死!」
正當其準備出手之時,被身邊一個同伴攔了下來:「巴圖,此去廣元閣還有正事要辦,別在此耽擱。」
巴圖搖了搖頭,指著楚飛岩說道:「吳老,你先看看這小子的裝扮。」
吳老一愣:「廣元閣的人,只不過是個小廝罷了,難道你想…」
巴圖嘴角揚起殘忍的弧度,嘿嘿一笑:「你不覺得這是給他們一個下馬威的好機會嗎?」
吳老想了想此行的目的,說道:「也好,注意分寸,別弄死了就行。」
楚飛岩抬起頭來看著遠處高樓上的那抹青色身影,分明讀懂了她的口型,楚飛岩笑了笑,因為同樣是六個字:別弄死了就行!
「吳老,這傢伙是不是嚇傻了,竟然在笑,哈哈哈…」
下一刻,一道驚人的紫色電芒劃過廣陵城的上空,巴圖的笑聲戛然而止!
「在那!」
城中一處不起眼的角落,坐著一群身著紅鷹戰袍的人,此時眾人驚坐而起,驟然掠向楚飛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