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家變樣了 1

幾天後，柳紅抱著孩子回娘家挪尿窩了。臨走的時候，她找出懷孕之前穿的衣服，還好，完全沒有五十年前的窘迫，一尺八褲腰的直筒褲憋了一口氣還是穿進去了，上衣除了*的那個紐扣子扣不上，別的地方也沒見太大的變化。肚子那裡也幾乎是平坦的了。

柳紅終於鬆了一口氣，肥胖都是吃出來的，還真的一點不假，控制飲食經常鍛煉，效果就是不一樣，為了以後也不胖，鍛煉可是不能停的。她很仔細的盤起了頭髮，別上頭花。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抱著孩子回家了。程青早幾天就去分廠幹活了，柳紅只好一個人抱著孩子等公共汽車了。

「二嫂。還好趕上了，怎麼不和我們說一聲，媽昨天就囑咐我今天送你回家挪尿窩。」

「啊，我還以為媽生氣了呢，這十幾天都是大姐過來。」柳紅看著小叔子說到。

「媽哪生氣了，這不是天涼了，冰果賣的也到了淡季，媽又上了一個茶葉蛋來賣，前幾天回了一趟老家收雞蛋，賣的可好了呢，晚上煮白天賣，能賣到九、十點鐘呢，批發點就更離不開人了。本來還想著給你帶回去一些，怕你家我姨不高興給扔出去就沒拿。」

「四弟，拿沒拿都謝謝媽，我媽就是個暴脾氣，有口無心的，叫你媽也別放在心上。」

「二嫂，你這話可就說遠了，都是實在的親戚，說過吵過就完了。媽說給你二十塊錢，給你爺買點好吃的回去。」

「哎呦，瞧我這記性，把這事都給忘了。那你把我先送到商店，你要是有事就先回去，過了馬路也就離我媽家不遠了。」

「二嫂，我還真有事，那我把你送過馬路在回去吧。」小叔子笑著說。柳紅知道即使他沒事也是不想看見柳媽，她媽的暴脾氣可是遠近聞名的。

給爺爺買了半斤花茶，這是爺爺最愛喝的茶葉，又買了一些糕點，還給爸媽買了一條煙，二十塊錢還剩了一點。柳紅不禁感慨，那個時候的錢真經花。小叔子陪著她過了馬路，看著她拐進了樓群，才開車走了。幾十年後，柳紅每月兩三千的退休金，也沒覺富裕到哪。

走進了娘家，記憶深處的情景也回來了。柳媽家住的是一樓，方便爺爺每天出去走走。大屋是她爸媽的住處，小屋盤了一鋪炕，是她爺爺和哥的住處。柳紅看到爸媽的大屋裡新放了一張摺疊床，那是給哥臨時睡覺的地方。這和五十年前就不一樣了，那個時候爺爺去了三叔的家，媽和柳紅睡，爸和她哥睡。走時她還和媽生氣了，是因為柳紅替婆家說好話了。這樣的事還會不會發生呢。

看見柳紅回來了，爺爺是真的高興，看著媛媛那是歡喜的了不得。柳紅很理解，又見到了一輩人，那種心情就和她當年帶外孫子的時候一個樣。爺爺把煙袋和煙都塞進了炕角的小柜子里，笑呵呵的說到。

「不在屋裡抽煙了，去到外面抽，別熏到了我的重孫女。」

「爺，孩子晚上鬧騰，你別心煩啊。」柳紅也笑著說到。

「煩啥，爺高興被鬧騰。」爺爺是真心的高興，他習慣的喝著茶水，還把茶壺拿到了另一半。

「爺，你就放在這一邊吧，弄撒了就濕了被褥，你還怎麼睡覺啊。媛媛都還不會爬呢，燙不到。」

「還是注意點好。」

抱著孩子還沒做穩當呢，家裡就來客人了。柳媽下班還沒回來呢，興許順路買菜了吧。柳紅只好放下了孩子去開門。

「孫大哥。你今天休班啊。」柳紅幾分吃驚的問道。來的是柳爸的大徒弟，已經三十幾歲了，孩子都上學了。平時也只有年節的時候來看師傅。

「師妹，就知道你該回來了，我今天出來辦事順路來看看師娘。」

「哦，我媽還沒回來，孫大哥，你坐啊。」柳紅把他讓進了爸媽的屋子。又從爺爺的茶壺裡給他倒了一杯茶。

「師妹，你是越來越漂亮了。」他看著柳紅說道。爺爺在小屋裡重重的咳嗽了一聲的叫到。

「柳紅，小孫也不是外人，你過來抱孩子，叫他自己等著。」

「好的，孫大哥，你坐著喝茶，我媽一會兒就該回來了。」對於這個人柳紅原來也沒什麼好感，也是那種下半身思考類型的人。柳媽倒是很快的就回來了，先是抱著外孫女稀罕了一陣子，這才和孫大哥聊了一會，臨走時孫大哥也給柳紅留下了二十塊錢。他走了柳紅就隨手交給了柳媽。

「給你的錢你就留著，給我幹啥。」柳媽說。

「還是給您吧，以後這人情也是要還的，他家有事兒我也不想去。」

「那也好，小孫也算是個懂情理的人，他們家有事兒，你爸還真不能少花錢。」柳媽說著把錢收了起來。柳紅知道媽是高興的，因為她比以前懂事兒了。記得五十年前她可是把錢都帶走了。現在想起來才覺得自己真的很是過分。

在娘家的幾天里，她哥每天都是很晚的回來，每天都跟柳紅說著她家改動廁所的進度。哥是高興地，爸媽也是滿意的。柳紅改變了，大家都改變了，這是柳紅想要的結果。

柳紅住了一個星期也該回家了，聽爸說程青他們也要回來了。本來前兩天哥告訴她家裡的廁所裝修好了，她很心急的當時就想回去看看。哥說等幾天吧，加熱棒還沒買到呢。

終於可以回家了，柳媽那天正好休班，就送柳紅回家了。到了家才發現她哥真是個幹活利整的人。廁所比想象的還要好。水泥地抹的四邊高中間凹一點，便於洗澡的時候水不會流到外面。便池是新的還是有瓦楞的那種，這是防止濕滑的。廁所里還新裝了一個插座，位置也是很高。一個白鐵做成的簡易淋浴桶固定在上邊，花灑也都裝好了，水管子也穿過牆壁延伸進了廁所里，直接的就可以扭開水龍頭放水了。

「媽，今晚就可以洗澡了。」

「看把你高興的，上了班就在單位洗了，多餘安它，電費不是錢啊。」

「媽，我抱著孩子上班呢，在洗澡那得多晚才能到家啊。過不了幾年這都普及到家家都有了。」

「說你胖這還喘上了，過幾年的事兒你現在就知道了啊。」柳媽看著柳紅一副不認識的樣子說到。

柳紅在心裡感慨著，別說幾年了，幾十年之後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腦海里多出來的都是智慧不是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