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七章 春天的事兒 1

出了正月天氣就開始轉暖了。積雪融化大地冒出了綠芽，先是一片片的野菜，堅強的給大地穿上了新裝。然後是各家院子里簡易的地膜覆蓋，各種春季的蔬菜也開始生長起來。

柳媽和老伯還有程青每天都忙得不亦樂乎。柳紅還是寫著自己的小說，現在這件事已經和收益沒多大的關聯，就是晚年的一個寄託。柳紅和程青一個正常的退休一個病退，倆人的退休金加起來生活富富有餘。再加上柳紅每個月的稿費，小日子過得滋潤舒心。

程青經常的回市裡去看老媽，每次回來都要著急好幾天，不放心又去看。人也比年前憔悴了很多。

「老公，媽怎麼樣啦？」

「還能怎麼樣，餓不死也活的憋屈唄。」

「市裡不就是那樣，誰有時間每天背著她下樓啊。」

「這個我能理解，可媽身邊連個說話嘮嗑的人都沒有啊。每次見了人就是哭，不知道的還真以為老媽受了多大的委屈呢。上個月在大哥家的時候還好，大嫂雖然跟大哥鬧著不過了，可對媽還行，還有個孫女每天放學了也能跟奶奶說會話。這個月在老三租的那個小房子里，媽可就真遭罪了。」

「那也沒辦法，老三是最各色的，當初看我倆的眼神都帶著小刀似的，這次他也該體會體會伺候老人的辛苦了。」

「他辛苦啥，每天給媽做好了早飯帶中午的，晚上幾點回來就不一定啦。媽中午自己不起來就得要吃涼飯。晚上就得要餓著，他那個對象的媽比自己的老媽還重要呢。」

「這也可以理解啊，你可不能上趕著把媽接到我們家。你自己還病著呢，再堅持一個多月，媽也該輪到我們了。到時候媽不想走就留下住著。」

「到時候，恐怕就沒有人過來接她回去了。長住我這兒是必然的，紅，到時候你就要受累了。」

「累點不算啥，只要他們都能理解就行。」

「媳婦，你真好。」

「別誇的太早，來我這裡長住可以，我精心儘力的服侍也應該，只是不出人就出錢。」

「媳婦，這個不用你說話，我自然會和他們講的。」

重活了一回，柳紅比前世理智了很多，這些該爭取的事情她不會在不說話了。孝順老人是美德，但是不求回報那是傻，老人能養一群兒女，兒女就都要盡到責任。

遠處的青山綠蔥蔥了，園子里的青菜也能吃了。程媽終於又回到了鄉下柳紅的家裡。很早的時候，程青就準備了輪椅，就等著每天推著老媽出去散心。

「親家母，你可是回來了，你看籃子里的青菜都能吃啦。這以後啊我倆就能坐在院子里曬太陽看景兒，等你能活動了我們還能一起去山腳看看，爬是爬不上去了。」柳媽高興的絮叨著。

「好，還是這裡好。」程媽利索的說了一句話，把程青樂壞了。

「媽，你能連貫的說話了。媳婦，媽心情好了話也說的利索啦。」

「看你高興的，媽，您回來開心吧，有什麼事就叫我，我忙的時候就跟我媽說啊。」

「紅啊，你好人。媽不走、不走啦行不行？」

「行，只要媽高興開心就好。」

看著自己的老媽開心的樣子，和很少露出的笑臉，程青的心裡老懷安慰。就連自己連續低燒了好久的身體也輕鬆了很多。年輕的時候不覺得什麼，自己老了才感覺有個媽是多幸福的事情。就算她不能在為你遮風擋雨了，就算她只能期盼的看著你，心靈也是充實的，

每天，柳紅和程青都要陪著兩個媽出去吹吹風晒晒太陽。程媽坐在輪椅上，柳媽慢慢的跟著。兩個老太太用孩子們不太懂的方式交談聊天，每每都能開懷大笑。

四個都不年輕的身影，還有跟在後面的大黑狗成了小村子的一道風景線。那日，他們如願的來到了大山的腳下。看著滿山的綠樹野花，還有半山腰一片榛子矮樹，自由飛翔在空中的鳥兒。草間花叢里翻飛的蜻蜓蝴蝶。不禁都心情大好，心曠神怡。

柳媽打開了不離身的小馬扎坐在輪椅旁邊，和親家母說著話兒。

「老姐姐，這裡是不是比城裡好啊，多方便哪。想出來就出來溜達溜達曬太陽，心情也好。」柳媽感慨的說道。

「哪兒好也不如孩子們孝順，紅好，好兒媳。」

「你家老二也不錯啊，以前的事兒就不說了，年少輕狂不算啥大事兒。老了能夫妻和睦才是一輩子的福分。」

「老伴老伴，老了有個伴兒。親家母，你就是我的伴兒。」程媽慢騰騰的說著。

「對呀，你也是我的伴兒，別心急，你能站起來走道兒，等秋天的時候，我們一起收大白菜。可惜了了，本來今年還想養頭小豬呢。」

「明年吧，酸菜豬肉燉粉條好吃。老妹妹，你餓不餓啊？老二兩口子呢？」程媽說著又糊塗了的問著。

「不是剛吃過早飯嗎，你餓啦，包里有餅乾。」

「餅乾不好吃，有沒有糖塊啊？」

「也有，棒棒糖，和孩子們吃的一樣，好甜呢。」柳媽寵溺的拿出兩根棒棒糖，一根給程媽，一根含在了自己的嘴裡。兩個老太太吃的好不開心。

「老公，你看她們就是倆小孩兒。」柳紅扶著程青從遠處走回來笑道。

「只要老媽們高興就好。媳婦，你最近怎麼更新的少了。我一個人陪著兩個老媽出來就行。」

「你呀，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不是經常的發燒啦，你自己都還是個病人呢。」

「我沒事兒，過幾天就是一個月了，大哥他們也該過來接老媽回去了。你也能好好的休息一陣子。」

「你別太樂觀，大哥他們來不來還不一定呢，婆婆肯定也不願意離開這兒。」

「媳婦，媽不願意走就不走唄。媽的身體比前幾個月好多了，昨天還扶著炕沿自己走路了呢。」

「這個早就應該做到的，前幾天你姐過來的時候，婆婆都沒哭鼻子。她是一天比一天好啊。」柳紅欣慰的說著，心裡很是滿足，前世的記憶里婆婆可是白髮人送黑髮人的，那個時候自己沒參與在中間，想想都覺得心疼。還不是像被砍了手指頭一樣的痛徹心扉。

上一世婆婆是開春的時候走的，現在都快到夏天了，她寧願自己辛苦一些也要挽留老太太多活一些時日。最近都沒有做夢，那就是沒什麼大事兒要發生的好現象。

說貪心也好說私心也罷，婆婆活著跟自己媽也是個伴兒。婆婆活著程青的病也能發展的慢些，既然結果是無法改變的，那就讓過程長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