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 越走越遠 1

柳紅和程青算是過了一個溫馨的夜晚。柳紅知道這只是兩性之間本能的需求，沒有愛意是有需求。第二天早晨，車隊的小車就來接程青了，看著他自己找了很多衣服，還有被褥一起交給司機拿下去，柳紅心裡一陣失落。上一世也是這樣，夫妻不是分居勝似分居。不同的是，這一次柳紅沒有眼淚只有冷漠，程青沒有理直氣壯倒是多了幾分的不舍和愧疚。

「紅，對不起，單位太忙，只有舍小家顧大家了。忙完了這一陣子就好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程青，不必說對不起，這三個字太蒼白太沒有分量。我是你的妻子，媛媛是你的女兒，你捨棄了我們顧得也未必是大家。」

「柳紅，你又多想了。根本就是因為工作，這個你可以去問我爸。」

「程青，車又按喇叭了，你該走了。」柳紅冷靜的說到。看著程青毫不猶豫的下樓，柳紅已經眼眶發紅，她忍住了眼淚。既然已經知道了結局，如果不能快刀斬亂麻，就一切都無所謂吧。有男人活著，沒男人就要活得更精彩。她收拾好心情繼續上班。

晚上，寧寧的奶奶來接孫子了，還是很晚了才來。

「老師，對不起啦，我家住的很遠，這是倒了兩段車才來的，明天我就叫他在家呆著不來幼兒園了。」

「也可以啊，寧寧，在家也不要忘了老師教的兒歌，也要學著剪紙摺紙畫簡筆畫。也不可以整天的看動畫片，那樣很累眼睛的。按時吃飯按時睡覺，老師和小朋友等著你來幼兒園一起上課一起做遊戲。」柳紅蹲下來直視著孩子說到。

「園長老師，明天我還來幼兒園。」

「寧寧，奶奶年紀大了，來回倒車不方便，你就跟奶奶在家呆幾天，老師和小朋友都等著你。」

「是啊，孫子，等你爸和你媽打完了官司，就送你再來這個幼兒園。」

「園長老師，什麼是打官司啊？」寧寧看著柳紅問道。

「這個是大人們的事兒，你只要快快樂樂的就好。大人的事等你長大了就懂的了。」柳紅說完就又低聲的和老太太說了幾句。

「阿姨，大人的事不要影響了孩子，也不要叫這麼小的孩子去判斷決定。孩子的童年越簡單越開心最好。」

「謝謝園長老師，我也是說禿嚕嘴了。寧寧，跟老師說再見，跟奶奶回家了。」

「奶奶，爸爸媽媽出差還沒回來嗎？」

「嗯吶，還不一定誰先回來呢，寧寧就跟奶奶一起等著。」遠遠地還傳來祖孫兩個的問答。看著寧寧和奶奶越走越遠，柳紅想到了媛媛，家庭的變故，當事人傷感一陣子也就好了，可是對孩子是一輩子的心靈陰影。自己一定要保護好孩子幼小的心靈，前一世媛媛長大之後，沒有安全感叛逆任性自負，這和童年父母的爭吵離異有一多半的關係。柳紅不敢再想下去，這一世她委屈自己可以，就是不能委屈了女兒。

那一天，葉剛來了，也是快要下班的時候。

「園長，有個孩子家長找你。」已經下班走出去的董會記回來告訴她到。

「董姐，是不是又要來送孩子的啊。」

「那敢情好了，又多了一筆收入。這個月我們還能按時的發工資，車間里的人眼氣去吧。」董姐笑著說。

「董姐，獎金的事還要靠你和廠領導爭取一下。」

「園長，這個你就放心吧，只是廠里那邊想要購買一些辦公用品，都和我說了幾次了。」

「只要工資獎金都保證了，剩下的你看著辦吧。」柳紅很是無奈的說到。這幼兒園就是一塊不算太肥的肉，誰都想吃一口。唉！要是幼兒園能獨立經營就好了，也不用看那些婆婆姑姑爺爺的臉色了。

「葉剛，怎麼是你啊？」看到走進院子的人柳紅驚喜的叫到。

「怎麼就不能是我。紅姐，你這陞官了也不說一聲，怕我們這些戰友沾光啊。」

「什麼官啊，還不是看著公婆的眼色過生活，你等等我啊，我幫媛媛穿好了衣服就走。」柳紅看著還有幾個老師正準備下班，就叫葉剛在院子里等著。女人聚堆的地方，最容易八卦了，還是自己注意的好。

「園長，老同學來了啊。」一個老師果真八卦的問道。

「一個青年點的戰友，前幾天來接寧寧的是他妹妹。」

「哦，那你先走吧，我們鎖門。」

「也好，寧寧沒來，真還沒有太晚接孩子的家長了。」柳紅說著抱起了女兒就和葉剛走出了廠子。

「柳紅，我下個月結婚。」剛走出廠門，葉剛就突然說道，語氣透著淡淡的無奈。

「葉剛，這個事我聽葉霞說過了。我們這些人，你可算是結婚最晚的了。」柳紅隨意的說著。

「是啊，想愛的人不知道，不想愛的卻糾纏不清，索性就結婚吧，婚姻也就那麼回事兒。」

「葉剛，你這個想法可是不負責任，這對別人也是一種傷害，要不得啊。」

「紅姐，打從我們相識，你就是這種大姐的口氣說話，真是說你什麼好呢。」

「那就什麼也別說了，我們是永遠的好朋友不是也很好的事情嗎。」

「不好又能怎麼辦，不懂的時候錯過了，懂了的時候又回不了頭。柳紅，今天我是給你送禮來的，你可一定要收下的。就算是給我們那一段的友情告別。」

「葉剛，怎麼弄得神秘兮兮的，多傷感啊。什麼禮物啊？」

「當然是你最需要的啦。葉霞這個死丫頭這麼一會跑哪去啦。」葉剛看著四周說到。

「葉霞，葉霞來了我怎麼沒看到啊。」

「柳紅姐，我幫你試車去了，看看大紅梅牌的自行車。我和我哥給你買的，那一次我看你抱著孩子擠公交車太辛苦了，回去跟我爸我媽一說，大家就決定送你一輛自行車。看，這前面的小坐是我爸幫你做好的。媛媛上來，阿姨帶你騎一圈。」葉霞說著帶著媛媛上車就騎跑了。柳紅甚至都來不及拒絕。

「柳紅，你放心，葉霞每天都是騎車上下班的。」

「葉剛，這個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柳紅很是堅決的說。

「柳紅，這個你必須收下，難道你還叫我騎回去嗎。我結婚的那天你就騎著自行車去。如果你覺得貴重，就給我送個厚一點的紅包。這個事柳師傅也知道的，你可以說是柳師傅給買的。」

「葉剛，你...」柳紅本想說何苦繞這麼大一圈幹啥啊，可又覺得這話不能說。說了就太傷人了，自己那個時候真的是很遲鈍那伙的，怪就怪爸媽和葉大爺葉大娘，他們在飯桌上定的事兒，自己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那個時候還傻乎乎的把人家當成弟弟看，什麼都覺得應該應分的。後來回城之後就瘋一般的愛上了程青。還是先上車後補票，自己是賤是蠢還是傻。

「葉剛，這車就算是我借錢買的，以後有機會還你。至於紅包我這個當大姐的包的厚一點是應當的。到時候我和程青一起去。」

「程青？前幾天我就把請柬交給他了。就是他搬到車隊租的宿舍住的前一天。」

「知道，看來他承包的車隊效益很好啊。」

「是個很有發展前途的地方。原來柳師傅想承包來的，後來變成他了。」葉剛看著柳紅淡淡失落的說到。

「柳紅姐，你看把媛媛高興的。你今天還得要坐車回家，明天是雙休日，你好好練練技術，星期一就可以騎著上班了。」葉霞這個時候帶著媛媛騎回來了，也就打斷了關於承包的話題。

「還用練啥，在青年點的時候，借老農的破車子去縣裡悠悠的。」葉剛笑到，他的話也把柳紅帶回了青年點的日子。還真是每次去縣裡開會，都是管老農借輛自行車，除了車鈴不響哪哪都響的破車，悠悠的騎過去騎回來。這說起來也有好幾年沒騎了，還真是需要熟悉熟悉。

「葉霞，那就辛苦你，還得要把車騎到我媽家。」

「嗨，辛苦啥，等我結婚的時候，柳紅姐也給我一個厚點的紅包就行。」

「真不害臊，結婚結婚都掛嘴上了。」葉剛寵溺的說到。

「就是，一點也不矜持。」柳紅也笑到。

「瞧瞧，這說的意思都一樣，月老真是綁錯了紅線。」葉霞也打趣道。

「妹妹，這話你也就說這一次啊，你哥我臉皮厚不在乎，你柳紅姐可是不行。我們這是名花有主爛草也被人給號下了，可是不能引出什麼閑話來。」葉剛玩笑道。

「是哦，葉霞，神仙也有打盹的時候，有的錯誤可是無法改正的。」柳紅抱起媛媛登上了公共汽車，看著拐過了彎就看不見的兄妹兩個，也是一陣的失落。

葉剛的這一趟本不需要過來，這是和曾經的情感告別。回不去了，傷害的和被傷害的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走的能有多遠走的是否快樂，就不知道了。

程青為什麼沒有告訴自己葉剛結婚的事兒，是不想叫自己去嗎？前一世就是這樣，那個時候自己是不知道的，也沒有自行車的事情。看來自己變了，也不是什麼都沒跟著變化。

這一世葉剛的婚禮自己一定要參加的，還要送分大禮。至於程青還是叫他知道，他去不去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