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所託非人
晚上下了班早早來到醫院，他先來９０９病房看看，果然，該病房患者已經換了，朱老爺子應該出院了。
而這間病房床頭卡上主治醫生：甄明悅主任醫師。
林悅開始做清潔，甄醫生好像故意過來找他，拉他到無人處神秘兮兮說：「你什麼時候能完事兒？今天做完清潔來我辦公室找我好不好，我有些事想請教你。」
這可把林悅嚇壞了，「請教」！都從醫師晉陞到主任醫師了，怎麼會「請教」一個清潔工？
除非「請教」一位暗地裡幫她的，醫術高超的神秘人，難道她知道那神秘人是自己假扮的？她發現自己的身份了？
還好他心理素質夠強大，他點點頭含糊支吾了一聲「嗯……」
這整個晚上的清潔工作，他都是在忐忑不安和各種猜測中完成的。
林悅覺得時間過得好慢，平時一會兒就做完了的清潔工作，今天怎麼這麼費勁，好不容易做完了，他敲門進了甄醫生辦公室。
甄醫生罕見的，拉了把椅子在自己座位旁邊，示意他坐下。
此時值班辦公室除了他們倆，並沒其他人。
更罕見的，甄醫生為他接了杯礦泉水遞過來。
林悅哪怕失憶了，可是他潛意識裡的一些對健康理念的堅守還在，在華夏將近兩個月了，他從來沒直飲過生水，不過他從來也不喝白開水，他覺得這是死水，把活水裡面所有有益微生物全部燒死了。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喝茶。
在華夏暫時居留後，他其實一直渴望擁有一套水質凈化系統，凈化后的水可以直飲。
這套系統包括美國太空總署監製的反滲透濾水系統、日本製造的益生菌培養皿、德國製造的控制系統……
一套完整的濾水系統需要解決重金屬超標、農藥殘留超標、有害菌過量、軟化水質、礦物質平衡、大分子過濾……等功能
他在網上查閱一下，大概價格在人民幣三百萬左右。
這是現在的他負擔不起的，簡直遙不可及嘛，所以他暫時用喝茶代替了喝水，可是他明白這不是長久之道。喝茶當然也會對身體有好處，可是不能完全替代水啊。
而且，做飯用水怎麼辦，總不能像做茶葉蛋一樣，做茶葉飯吧！
甄醫生遞給他的水讓他為難了，並且進一步刺激了他：這不是明擺著認出自己了，否則怎麼可能親自為清潔工倒水。
他內心不停天人交戰：是不是先開口向她坦白自己就是神秘人？
可是她發覺一個兼職清潔工在幫自己，她會怎麼想？
會不會摧殘她作為醫者的自信心？
而不坦白，她會不會覺得自己在欺騙她？
可是，她已經知道了，就算現在坦白，也已經晚了啊！
他咬咬牙，心一橫，老實交待吧。
「林哥，你能不能幫幫我……」
林悅正要開口之際，甄醫生先開口了。
什麼情況？這語氣根本不是和自己興師問罪啊，自己這半天的糾結與彷徨，特么的全猜錯了？
不對不對，自己是不是「做賊心虛」？可是自己的做賊是在幫她。
再說她剛剛又讓自己到她身邊坐，又是倒水，不是準備問罪的節奏啊！
看她扭扭捏捏的樣子，顯得很不好意思，什麼事還讓她這麼難以啟齒？
「你是想……」
林悅話沒說完，又被打斷了。
「林哥，我是家裡的獨生女，爸爸又很嚴厲，上學期間一門心思都在學習上……」
林悅聽著甄醫生低頭猶如竊竊私語般的呢喃，心道：這怎麼和我講起家裡的瑣事，她這是向我表白？
矮油我娶，這也太直接了吧，姑涼，你要嚇壞我了。
沒容林悅進一步YY，甄醫生細如蚊蠅低語聲又開始了。
「林哥，我從來沒和男人單獨交往過……」
尼瑪，你是想和我交往？
「我對男人一點都不了解……」
妹妹，你到底想說什麼？
林悅從甄醫生把他拉到一邊說幹完了活找她，直到現在，他也沒搞懂甄醫生究竟想幹嘛，她一直在鋪墊似滴。
「你是個男人，你對男人的了解應該比我多……」
林悅內心這一會兒是崩潰的，他心道：妹妹，你能不能不要繞來繞去了，直接說出主題啊？其實用刀割肉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刀就在肉肉表面，想割又不割，即將要割那一瞬間。
你倒是下刀快點啊，太特么折磨了！
林悅正心猿意馬的時刻，耳畔傳來甄醫生的呼喚。
「林哥……」
「甄醫生你說。」
「我知道幫我這位神秘人，一定是個男人，並且買維生素E和針灸針那兩個小姑娘都說，他是個帥氣的男人。你幫我出個主意，我想見見他，人家不答應和我見面，我想報答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報答他，我沒有和男生交往過，沒有經驗。」
矮油我娶，你在問我怎麼報答我？你確定你這不是所託非人？我當然想……
不對不對不對，清潔工的我，應該並不知道這些事，也就是說，她並沒有發現我，並不知道這人是我。
這半天把我嚇得，把我糾結的。
「哇……哇……哇」真想跑到曠野里放聲吶喊！
嗯，我……不……知……情！
「甄醫生，神秘人怎麼會事？什麼維生素、針灸針？什麼小姑娘、帥氣男人？」林悅收回了忐忑不安的心，重新變得冷靜、鎮定，他緩緩問道。
「你看看我，對不起啊林哥。我什麼都沒和你說，就突然這麼冒冒然問你。可是，他的事，我和任何人也不能提起……」甄醫生若有所思，在斟酌著怎麼說此事。
林悅現在總算心裡的一顆石頭落地了。
他並沒有催促甄醫生，只是坐在那裡靜靜看著她，等著她說下文。
「林哥，我來這個醫生有好幾年了，一直受排擠，這可能和我這個人不會處關係，比較死板有關，當然，也有些別的原因。」
甄醫生頓了頓，又說，「前幾天，我又被醫院裡……醫院裡一些醫生……和領導……算計了一次，他們還想讓我背一個大大的黑鍋，甚至還想讓我停職一個月。
這時候出現一個人，也不算這時候出現的，應該再早幾天，反正他出現了……幫了我一個……大大大大的忙，不僅讓我工傷上的危機過去了……
還……我還因為他，多少年都沒得到晉級的職稱，從普通醫師，直接晉陞到主任醫師，甚至都沒經過副主任醫師過渡。
這對於我，是很大很大的恩情，我想報答他，都找不到報答的途徑。
林哥，你說我應該怎麼辦？」
林悅內心有些複雜：別人問我，應該怎麼報答我？這好像我也沒經驗，失憶以前我特么也不知道如何，可是這將近兩個月以來，我真特么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怎麼辦？
林悅突然有點小邪惡的念頭。
「甄醫生，你剛剛說的神秘人，你和他從來沒見過，是吧？」
「嗯，從來沒見過，本來我前幾天天特別想見他，可是，現在又不敢了。見了，我不知道我應該怎麼和他相處，我……我真的沒和男生相處的，我怕……」甄醫生搓著雙手，惴惴不安的樣子。
「既然沒準備好，暫時不見也好，你讓自己先在心裡做好準備，慢慢來。對了，你沒有懷疑過，你有沒有猜測過，他可能是誰？你沒見過她，你覺得他有沒有見過你呢？」
林悅覺得這種感覺好特別，他正和一個女醫生面對面討論那個躲在暗處的自己，他知道，而對方不知道，自己這樣是不是有些……
「我想，他應該見過我吧，他也一定認識我，不然不會這麼不遺餘力幫我，如果他完全不認識我，怎麼可能這麼幫我。
我在醫院裡，哪有真心的朋友啊，我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他會是誰，也想不出來誰會幫我。
我在與人相處這方面，我就好像一個小學生，這次如果不是他在幫我，我肯定渡不過這次難關，我在醫院的處境會更慘。
他一步步制定的方案，讓我照著做，就好像他能看到一步步的結局似的，什麼都在他的計算當中，甚至……甚至……他的醫術，太可怕了……
就我所知，仁民醫生所有的醫生，不會有誰在醫術上能和他相提並論，也就是說，他不應該是醫院在職的醫生。」
甄醫生瞳孔擴散，思緒似是飛到了遠方。
「甄醫生，你覺得他幫你，是為了你的回報嗎？」林悅試著問道。
「他這種翻雲覆雨的手段，我這小小醫生，對他能有什麼回報？我覺得人家才不會稀罕，可是，再不稀罕，如果無動於衷，我內心難安啊。」甄醫生目光終於回到了眼前，回到了林悅臉上。
她好像如夢初醒一般，瞬間臉上有了紅暈，她不好意思又說道：「你看我，這事和你半點關係都沒有，我卻拿這事兒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
林悅內心一陣返酸水：怎麼會和我無關，太特么和我有關了，簡直就是完全的有關，大大的有關。
太特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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