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夢之彼端
命運之線,比炎川想象中的要複雜得多,裡面一些隱晦的東西不是現在的炎川能夠理解的,不過炎川也不是一無所獲,在探索的過程中,炎川沿著身上的命運之線,順藤摸瓜,進入到了另一個地方。
「這裡是哪裡?」
一睜開眼睛,炎川就打量了周圍的環境,還是原來他身處的那片草地,只是感覺上有了些許的不同。
到底是哪裡不一樣?
一個大大的問號在心中油然而生。
草地還是那片草地,夜色也沒有任何的變化,唯一改變的是,自己。
沒有多想,炎川心中突然有了一個決定:「回瑞嗣鎮,找劉胡威,打探清楚他陷害自己的目的,然後殺了他。」
趁著夜色,炎川立即動了身。
沿著記憶中的方向,炎川偷偷潛入了瑞嗣鎮。
他沒有去找穆星凡,而是跑到了九大家族中的老二姬辰府中。
去找穆星凡只會再次牽連到他們父子倆,這是炎川最不願意看到的,至於為什麼找姬辰而不是找老大姜穹,是因為姬辰才九階,還受了傷,對付起來會容易很多。
炎川要先從九大家族的人下手,探聽劉胡威的虛實。
姬族府中,守衛並不是很多,這個應該跟姬辰的性格有關,姬辰嗜殺喜斗,有什麼打鬥都是第一個沖在前面,輪不到守衛出手。所以姬府的守衛更多的只是作為眼線分佈在四周。
不過以這些守衛的實力,還發現不了炎川的蹤跡。
炎川找到姬辰的房間,悄無聲息的潛了進去。
此時處於深夜,姬辰正躺上床上睡覺。
聲振屋瓦的鼻鼾聲將炎川進入的微小聲音完美的掩蓋住,不過以姬辰九階的實力,還是第一時間發覺到有其他人的存在。
從睡夢中驚醒:「誰?」
沒有給姬辰任何的機會,炎川一進入就給了姬辰一發小型的波動掌。
剛從床上坐起,就遭受了重創,姬辰大為震驚,五臟六腑都出現了損傷,令他動彈不得。
「不要叫,否則死。」
姬辰一抬頭,就看到一雙冰冷的眼睛正盯著自己,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是你?你還活著?」
炎川冷漠地看著姬辰說道:「不要廢話,我問你一句,你答一句,敢說慌就死。」
姬辰對炎川的說法感到不滿:「哼,我姬辰什麼都會,就是不會說謊。」
炎川對姬辰的話還是有幾分相信的,之前姬辰的兩次打賭都輸了,但是他也沒有惱羞成怒,反而是遵守了承諾,願賭服輸。
想到這,炎川問道:「你們為什麼要幫劉胡威,他有什麼目的?」
姬辰答道:「他有什麼目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老大說了,要盡量跟凌武門打好關係,才能依靠他們振興我族。」
姬辰說的「我族」,跟炎川理解的不一樣,炎川只認為他說的是九大家族。
炎川情緒激動,憤怒出聲:「所以你們就為了自己的家族不惜與劉胡威同流合污,陷害於我?還遷怒於我的弟弟跟穆靈莎。」
「陷害?劉胡威身為凌武門的第七弟子,身份地位名利都擁有了,他為什麼要陷害你?」姬辰反問道。
姬辰顯然對劉胡威的身份深信不疑,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九大家族才會不余遺力地支持著劉胡威。
「第七弟子?」炎川喃喃道,之前他倒是沒有在意,此時冷靜下來,他發現了一絲奇怪的地方。
自己不就是師父的第七位弟子嗎?
難道是巧合?
還是說劉胡威才是假冒的那一個。
這個念頭一產生,就在炎川的心裡揮之不去。
見炎川突然沉默下來,姬辰補充道:「對,凌武門的大師兄求生早在幾年前就透露過,許久沒有收徒的凌武門門主收了新的親傳弟子。」
炎川抓住姬辰話中的漏洞,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求生大師兄有沒有說那個親傳弟子姓甚名誰?」
「這...倒是沒聽說過。」
「那你們怎麼知道劉胡威就是凌武門的第七位弟子?」
「他手中有凌武門的信物。」好像是怕炎川不相信,姬辰肯定道:「那個信物姜穹大哥親自查驗過,此事千真萬確,做不了假。」
話到此處,炎川心裡已經有了底,姬辰的話貌似毫無紕漏,實則漏洞百出,根本沒辦法證明劉胡威的身份,所謂的信物也有可能是偷的,或者是其他渠道得到的,只不過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就是了,畢竟凌武門對待本門信物一向嚴謹,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其中的是非曲直還有待查證,不過炎川唯一能確定的就是,自己沒有冒充,無論劉胡威出於什麼目的,如此作為都絕對不可饒恕。
炎川神情逐漸冷峻下來,狠厲的道:「劉胡威現在身在何處?」
「他的行程本就不是秘密,告訴你又能如何?他早在兩天前就離開瑞嗣鎮去了東部的赤門溪。」姬辰如實說道。
炎川追問道:「具體去了哪個地方?」
姬辰說:「赤門溪覺原鎮。」
「赤門溪覺原鎮?」
重複了一遍姬辰說的話,炎川對這個名字有一些耳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聽過。
還沒來得及細想,炎川突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在身後襲來,渾身的冷汗在瞬間冒出,他陡然轉身,將己身的防禦開到最大。
一隻黑色的手掌攜帶著狂風呼嘯而來,呼呼作響的風聲伴隨著森然的冷氣,令人毛骨悚然。
危機中,炎川只看到了一個明晃晃的腰牌在隨風擺動,然後就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
當炎川睜眼時,黑色的手掌已經消失不見,此時的他正坐在一片草地上,黑夜中漫天繁星在爭先閃爍,炫耀著自己的不凡。
還是那片草地。
「怎麼回事?」
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炎川還沒從剛才的緊急情況中回過神來。
剛才還千鈞一髮,怎麼現在卻安然無恙地坐在草地上?
炎川百思不得其解,準備起身查看下四周,他一動身體,就發現自己的懷裡沉甸甸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壓住一樣。
是小豆圈。
還是原來那片草地,懷裡的小豆圈睡得同樣安穩。
這個場景,不正是自己回瑞嗣鎮找姬辰前那一幕嗎?
炎川凌亂了,自己一定是在做夢。
他靜下心來,仔細感受,終於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剛才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夢,是真實的。
這一切的發生都「歸功」於命運之線。
炎川注意到連接自己的命運之線有一道特殊的光芒一閃而過,如果他沒猜錯,是命運之線將他帶回了瑞嗣鎮,換句話說,就是剛才發生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發生的,而是他在命運之線中看到的,即將發生的事情。
當他選擇回瑞嗣鎮之後,可能會發生的事。
炎川看到的並不全都是未來,而是他做出選擇之後,可能會發生的一種結果。一種可預見的結果,可推衍的未來,只不過,其中有很多無法探清的奧秘,炎川也沒辦法理解。
炎川在黑色手掌落下時,所看到的腰牌,他再熟悉不過了,上面寫著一個「丑」字,偷襲者的身份毫無疑問,就是黑衣客中的丑衛。
命運之線中如果只是一種推衍的未來,那麼為什麼它能知道丑衛的存在,並且讓炎川真實地感受到。
「我可能真的是在做夢吧。」
炎川不確定地自嘲一聲,重新投入到修鍊中,雖然不敢相信,但是他天生有著一種執著,不弄清楚生命之線的作用絕不罷休。
炎川全身心地投入到命運之線中,可能是內心有了一絲波動,再加上求知慾的較真,這次反而沒有那麼順利,他不甘心地再次嘗試,內心的焦急也好像影響到了命運之線,使其出現了輕微的顫抖。
畫面一轉,映入炎川眼前的是一片漆黑,深不見底的黑。
炎川什麼都看不見,他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放鬆下來,比起閉眼的黑,周圍的黑顯得更加深邃,更加恐怖。
長呼一口氣,炎川再次睜開眼睛,這一次,他有了不同的感受。周圍雖然一樣是什麼都看不見,但是他明顯能感覺到有很多人在旁邊。
周圍的人一陣騷動,然後發出了凄厲的聲音。
「為了你自己,你連我們都能設計。」
「我們就是你自己啊,你為了一己私慾竟然連我們都不放過。」
「你這個瘋子。」
「我要殺了你。」
「殺了你。」
謾罵聲不斷傳來,炎川內心的恐懼在這一刻好像被什麼所觸動,止不住的冒出來,背部再次被汗水所濕透。
在看不見的空間里,嘈雜的聲音不斷地回蕩著,炎川能感覺到周圍的人隨著聲音的瀰漫也在不斷靠近。
突然有一雙手抓住了自己的腳,炎川死命掙脫卻沒辦法甩開,有越來越多的手纏住了自己,並把自己往更深的黑暗中拉去。
恐懼的內心令炎川一陣無力,就像一個無助的嬰兒掉進了水裡,窒息感油然而生。
「不要...」
炎川顫抖出聲,用力地睜開了雙眼。
周圍還是一片黑色,只不過比原來黑得更加暗沉。烏雲不知道什麼時候遮擋住了天際,此時在風的帶動下,慢慢消散離去,天上的星星帶著點點銀光,重新灑落在大地上,使夜色覆蓋著一層亮麗的薄膜。
看到熟悉的草地,炎川如釋重負,忍不住擦了下額頭的冷汗,心裡滿是不解,「剛才那是夢嗎?」
夢之所以被稱作夢,就是因為只有在你醒來的那一刻,才知道剛剛發生的一切是那麼的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