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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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行半路,三春靠在延暉懷中昏昏欲睡,鄒丹近鄉情怯,興奮得睡不著,拉著方遠對弈,方遠手中執著棋子,似在凝神苦思,鄒丹等得有些不耐煩,可催促又擾了興緻,就耐下心等著,不想他手舉在半空,目光卻鎖住她,看著看著揚唇一笑坐到她身邊來,扔了棋子手在棋盤上一拂,另一隻手已探進鄒丹衣襟,不徐不疾得揉捏......

鄒丹身子一顫,歪頭嗔視著他:「又攪了一局好棋。」

方遠手下摩挲著,笑說道:「這幾日丹兒在父母親眼皮底下,緊張得矜持端莊,夜裡都不讓我碰,生怕叫出聲來被聽到,這會兒身旁無人,還下什麼棋。」

鄒丹軟軟靠在他懷中笑罵:「還不是你,總跟禽獸一般,若是能溫和些,我又豈會不讓你近身。」

方遠唇舌覆了上去:「那我這會兒十二分溫和,保證車前車后無人聽到。」

兩人正調笑著,就聽外面一聲大喊,三春也從睡意朦朧中驚醒過來,延暉看看外面日頭,估摸已離開太康一個時辰,就命車馬停下稍事歇息,眾人下了馬車,卻看到最後一輛車上,小夫子氣鼓鼓坐在車轅上,被冷風吹得縮著脖子筒著手,方遠笑說道:「還指望小夫子照看裴夫人身子呢,坐在外面再凍壞了。」

小夫子哼了一聲:「打小隨師傅上山採藥,身子沒那麼嬌氣。」

三春看他唇紅齒白水眸汪汪,過去想捏他臉,他頭一偏躲開來,嘴裡一本正經說道:「裴夫人請自重。」

三春一怔,旁邊的人都笑起來,三春也笑道:「這孩子才多大呀,就知道男女之防了,我知道了,你不願意和小雙乘一輛馬車,所以頂著寒風出來了對不對。」

小夫子一皺眉:「那倒不是,醫者仁愛之心,這麼大冷天的,我也不會轟她出來。」

三春笑道:「那麼是她轟的你了,這丫頭太大膽了,這就教訓她。」

小夫子偏了偏頭,延暉笑道:「對了,剛剛聽到一聲喊,聲音清脆,莫非是小夫子喊的嗎?」

鄒丹笑道:「我怎麼聽著很惱怒似的......」

三春揚聲喊道:「小雙,你怎麼欺負小夫子的,還不出來說清楚。」

小雙從車中探頭出來笑道:「這位妹妹,大冷天的,還是回車裡來,你那麼倔,別人偏說我欺負你。」

小夫子眉毛立了起來,攥著拳頭喊道:「跟你說過了,我是男人,是男人,不想欺負你女流之輩,再叫我妹妹,我就跟你不客氣了。」

眾人轟一聲笑起來,小夫子又惱又窘,緊緊咬著嘴唇惡狠狠盯著圍在身旁的這些人,若非師命難違,才不要伺候這幾個膽敢譏笑他的人,三春看他氣得脖子都紅了,大眼睛撲閃撲閃的,似乎要流出水來,忙繃住笑訓斥小雙:「你這個丫頭就是愛亂開玩笑,別看小夫子年紀小,可是太康城有名的郎中,明眼人一看就是位氣宇軒昂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嘛,你偏叫人家妹妹,還不過來陪個不是。」

小雙跳下車來扯扯他衣袖,小夫子一甩袖子說聲,小雙姑娘自重,眾人又要笑,三春朝他們眨眨眼睛,就都綳著了,小雙斂衽道:「這位弟弟,我錯了,我跟你鬧著玩兒的,回車子里去。」

小夫子身子一扭,小雙鼻子里哼了一聲:「還男子漢呢,瞧你這點胸襟。」

小夫子一聽跳下車轅爬上了馬車,眾人都憋著笑回了車內,隨著方遠一聲出發,小夫子聽到前面兩輛車內迸發出大笑聲來,又咬緊了嘴唇,小雙指指小几上的茶點:「凍壞了?喝點熱茶,姐姐會讓著你的。」

小夫子狠狠灌了幾口茶水,盯著小雙說道:「姐姐,誰稀罕......」

說完再不理小雙,倒頭睡著了,還是馬車裡舒服些,外面確實有些冷。

三春趴在延暉懷裡笑了個夠,吃著紅棗笑道:「這個小夫子真是可愛,我們的兒子若象他這樣就好,長相漂亮性子又喜人。」

延暉搖頭道:「我看是個女兒,美麗淘氣的女兒,我要將她寵到天上去。」

三春不依:「女兒有什麼好,唧唧歪歪的,還是兒子好。」

延暉說女兒好,兩個人爭論不休,待馬車停下說是到了國都城門,也沒爭論出結果來,三春氣咻咻的說道:「不跟你爭了,孩子在我肚子里,我讓他是兒子他就是兒子。」

延暉也不甘示弱:「是我播的種,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我種的是女兒。」

三春有些想笑:「你怎麼知道種的是兒子女兒?」

延暉已先笑起來:「好三春,就女兒,我喜歡女兒。」

三春也笑起來,拉著他衣袖撒嬌:」兒子......大哥都三個兒子了,小虎都十二了,對了,小虎,怪不得小雙要叫我姨,原來是怕岔了輩分。「

她突然從兒子女兒身上扯道小虎小雙,延暉不明白她說的什麼,不過總算安靜下來了,吁一口氣閉上眼睛,嘴裡說道:「一路怪累的,歇息一會兒。」

三春不理他,掀起車簾看國都富貴繁華行人如織,不一會兒到了相府門口,鄒夫人早帶了僕婦丫鬟來府門外迎接,看見三春大著肚子,怕她下拜傷著,早命人扶住了她,說了聲外面冷快回去,就一手攜著她一手攜著鄒丹往府里而去,暖暖的手若母親的手一般,三春偷眼端詳,這可是皇封一品誥命,卻衣飾簡潔面容和藹,柔聲問三春幾個月了,身子可好,又問家裡都可好,都有些什麼人。

待進了屋中,陳設雅緻溫馨,僕婦們都退下去,就鄒夫人和三春鄒丹親親熱熱說著話,三春笑道:「伯母和丹丹也幾個月不曾見面了,怕是有體己話要說,我也乏了,先去客房歇息會兒。」

鄒夫人笑道:「三春不用迴避,我們三個說話更熱鬧些,丹兒的性子我清楚,瞧見她下車那調皮歡喜的神態,就知道她和方遠挺好,她呀,若是不好了,就冷著臉仰著下巴端著個千金小姐的架子。」

幾句話說得三春直笑:「伯母說得不錯,丹丹還真是這樣,頭幾次見,簡直是冷若冰霜,讓人不敢接近。」

鄒丹偎在母親身旁笑道:「娘親就是這樣,總揭我老底。娘親,三春來求您件事。」

三春笑道:「還是我自己說,求伯母幫忙,我想見皇后一面。」

鄒夫人有些驚訝,原以為是貪玩兒,跟著丹兒來國都逛逛,誰知竟是要見皇后,這皇后豈能是誰想見就見的,三春忙簡短說了原因,鄒夫人一聽就瞪圓了雙眼:「豈有此理,明明知道人家有了妻子,還逼迫著塞一個公主過來,這公主也是,金枝玉葉的,什麼樣男人不好找,偏要找成了親的,明日我就帶你進宮去。」

三春沒想到鄒夫人如此痛快,鄒丹更是驚訝看著母親,鄒夫人綳著臉說道:「也沒什麼奇怪,生平最恨棒打鴛鴦,想當年你父親和我......唉,不提了,總之,明日一早就進宮去。」

鄒丹只知道父母親當年身份懸殊,父親想盡一切辦法才說服祖母娶了母親,可是究竟有何波折就不得而知了,正想著追問,三春也有些好奇,鄒夫人笑意又浮上來:「丹兒啊,你跟方遠努力著點,我還著急抱外孫呢。看著三春這大肚子啊,我眼饞。」

......

果然夜裡方遠和鄒丹被安排在最僻靜的院子里,鄒夫人讓他們夫妻兩個盡情盡興,方遠本想著住到鄒丹閨房裡的,如今掃了興,不過又一想這個孤島一般的院子也好,在鄒丹耳邊笑道:「這下丹兒可以盡情叫喚,為夫我最願意聽了。」

三春和延暉住的屋子又是另一番情形,里裡外外服侍的人多的咋舌,鄒夫人生怕大著肚子的三春有任何閃失,夜裡臨睡前過來上下囑咐一番,進了屋跟三春說幾句話,延暉從相國大人書房告辭出來,打著哈欠進了屋說道:「今日夠累的,還是早些睡。」

再一看鄒夫人也在,忙上前行禮,鄒夫人看看他皺了皺眉:「怎麼?三春都七個月了,你們還沒分房睡嗎?雙方的娘都沒囑咐這個?」

延暉和三春茫然搖搖頭,鄒夫人指指廂房:「早收拾好了,延暉過去,這有了身孕萬不可同房,睡在一屋難免把持不住,分開了也就沒指望了,延暉啊,忍忍也就過去了,多想想成親以前,不也都忍過來了嗎?」

延暉有些臉紅,不過還是不想和三春分開睡,笑說道:「伯母,三春她怕黑,不敢一個人睡,我得陪著,伯母放心,我不會......不會碰三春的。」

鄒夫人搖頭道:「不行,說起來容易,夜裡睡下想忍住就難了,對了,那個跟著來服侍三春的小丫頭多伶俐,叫小雙是,讓她陪著三春不就行了。」

鄒夫人親自看著延暉進了廂房,才放心走了,兩個人都想著夜裡到彼此屋裡去,可院子里人多眼雜的,只能嘆一口氣客隨主便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雙,鄒夫人,俺都好喜歡。。。

不過小雙只是打醬油,不會有她的感情故事哦:)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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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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