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泐睢
王龍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料你當有此問,兩位請看,這鈴鐺周身和上肩部所刻的文字,兩位可認得?」
這不廢話么,我沒搭話,倒是呂蟲子不服氣,頂了一句,「怎麼,你認識,那你跟我說說,寫的什麼。」
王龍也不見怪,繼續說,「我也不知道這些字的意思,但是,我知道這是什麼文字。伍老闆,你說,最早的文字是什麼?」
我思考了一下,「據說最早有史可考的文字是殷墟發現的甲骨文,但聽王總你的意思,似乎還要往前?」
王龍點點頭,「不錯,國家的考古團隊其實不止一次發現在甲骨文之前中國還有文字。伍老闆,你想想,咱們中國人都自詡華夏子孫,商在夏以後,商朝有文字,夏朝便沒有么?」
王龍深吸一口氣,彷彿要說的是什麼禁忌一樣,「泐睢,伍老闆聽過么。」
我哪裡聽過,王龍似乎怕我聽不懂,還特地拿手機寫了給我看,我看完更懵,虧我一直還覺得自己懂得多,我搖了搖頭,王龍看樣子也不意外,「這個詞是這種語言的自稱,按照漢語的說法,叫做水書。」
王龍說到這,我忽然想起來了,老雷跟我提過這個詞,但因為老雷是個道士的原因,他沒怎麼用過這種官方的稱呼,因為道教裡面,管這個叫殄文!
聽老雷說,因為沒法破解水書的原本含義,道門後來的掌門就發明了一種水書的變體,就是殄文。雖說是一門所出,但說到底還是有不同之處,王龍這麼肯定的說,想必鈴鐺上刻得,應該是水書的原型。
我拿過鈴鐺,又仔細研究了一下,越看越心驚,如果王龍說的不錯,這鐫刻的銘文,就是殄文的原型的話,那我和呂蟲子,還真見過好幾次。
驚訝過去,我就越看越喜歡了,這可是個好東西,歪門邪道輕鬆可破,輕輕一搖還諸邪不侵,正所謂有形的都好對付,無形的才最傷人,以後下了地,先搖上三搖,那不就跟進自家後院一樣了。
王龍見我面露喜色,估計猜到了我在想什麼,笑道,「伍老闆,這東西好歸好,可若不是為了造福人間而用他,聽說是會折壽的啊。」
這貨就不能看我高興一會,我把銅鈴遞給呂蟲子收起來,什麼折壽不折壽的,那也是以後的事,跟你們這些人合作,操心著眼下不死我看才是正事。
我不再和他討論這個鈴鐺,問道,「王總,不知道這是要去哪,走多久啊?」
王龍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伍老闆不要著急,不遠不遠,你要是覺得無聊的話,不妨在車上休息一會。」
其實說實話,昨天還真是沒休息好,但中間發生那麼多事,讓我在沒防備的時候再去睡覺,那也是不可能的了,王龍看我沒有睡覺的意思,就又開始跟我聊天,聊著聊著,他忽然問我道,「伍老闆,當年逐鹿會不讓你在河南做買賣,還逼的你出走開封,你這一路向北,怎麼著就走到林州就不走了?這林州就挨著河北,你再多走一步,那就是平北齋的地界,你伍老闆振臂一呼,不還是混的風生水起?何必呆在這破地方,束手束腳的什麼也做不了。」
我苦笑一下,「王總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我雖然犯了逐鹿會的規矩,但畢竟不是逐鹿會的人,所以他們還容我在這逍遙自在,只要不再跟行里打交道就行,我要是依你所說,那就是啪啪的打臉了,要是平北齋肯傾力幫我,那自是不懼,只可惜當年你們那邊也沒拿出什麼誠意來,我哪裡敢冒這個險?」
王龍笑道,「當年樓里確實糊塗,有眼不識金鑲玉,不過伍老闆放心,這次燕長老親自發了話,只要請得動您,入門就是跟我同級別的主事,他逐鹿會再敢跟你動手,就是跟我們平北齋過不去了。」
我擺擺手,「王總,心意我領了,不過逐鹿會跟平北齋過不去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不過王總,我聽說你是林州本地土生土長的人,如今混到主事的位置,想必入門時間也不短了,別嫌我多話,王總,你真不知道我為什麼哪都沒去,偏偏呆在了林州么?」
傳說黃帝征服炎帝后,建立了大夏朝,傳至大禹的時候,將天下分九州而治,這九州呢,也叫漢地,後來吞併了西藏新疆和南方諸多的部落小國后,咱們國家才改名叫了中國。只是這些在古代被稱為蠻族的小國,在玄門看來,是不入華夏風水格局的,是以自有葬書以來,給皇帝們定陵墓地址時,只以九州風水論。
而最早劃定的九州里,河南屬豫州,河北和山西為冀州,陝西屬雍州,這三州交匯之地,同樣是這三個省份主山脈的交匯,風水中以山川為龍脈,這林州,位於這三條大龍爭鬥之下,縱有百般氣運,也難有出頭之日啊。
王龍聽我說完也是一驚,「如此說來,逐鹿會把伍老闆你放在此地,豈不是要讓你困守一生。」
我笑了笑,「王總說的正是,若非如此,逐鹿會怎麼能對我放心。」
我看王龍他欲言又止,似乎是有什麼想問,就說道,「王總要是還有什麼想問,我定知無不言,以誠相待。」
王龍點了點頭,「伍老闆既如此說,那我還真有一事不解,若是照你所說,那逐鹿會也不過是借這風水大勢壓你,更何況壓得還不是你,是這一州之地,既然這樣,那我以及林州的其他人等,豈非也在此鎮壓之下?「
我點點頭,「不錯,王總,恕我直言,我瞧你也非氣運衝天之人,還能有這般成就,想必當有件不凡的法器護身。「
王龍思索了一下,「我身上倒是也沒什麼隨身佩戴的法器,不過當年入門的時候,我拜了燕長老做師傅,他留了一道刻著我生辰八字的符在身邊,自此以後我便做什麼都一帆風順,直到今天,伍老闆可知是什麼原因么?「
我搖了搖頭,道了一聲慚愧,這風水改命一塊,等閑之人終其一生也難入門,我也不過只知皮毛,豈敢強作人師。
這麼會聊天的功夫,我看車外的景象已經是略見稀疏,不過也不意外,像平北齋這種組織,總不好光明正大的在**眼皮底下開設總部,選在這窮鄉僻壤之外,也符合低調的原則,只是我估摸著坐車的時間不過才一個多小時,這麼點時間能跑多遠,堪堪出了省界罷了。
王龍指揮著老k一頓七繞八繞,停在了三四間磚瓦平房外,回頭對我說,到了。
我當然不會認為平北齋會窮到這個地步,想來應該是內有玄機,既來之則安之,我和呂蟲子也就下了車,剛活動了兩下,我就覺得不對,這般荒僻所在,腳下土地卻十分綿軟,我好奇的蹲下身抓了幾下土,土質細膩而不成塊,我忍著震驚站起身,問道,「王總,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怎會地氣如此充盈?「
王龍還沒來得及回答,我就看見平房裡有人鼓掌大笑而出,「早就聽說呂楯教了個好徒弟,小伍子,你好眼力啊!「
出來的是一個老頭子,留著一嘴大鬍子,約么著得有六十多了,畢竟鬚髮都已花白了,身後還跟著幾個中年人,都面生的狠,我跟他客套了幾句,才知道原來這個老頭就是王龍口中的燕長老。
我正要跟他詢問此次邀我合作的事,他卻一擺手,說道,「此事不急,成功啊,你父親身體還好吧?屈指一算,我們倆也有十多年沒見過了,時間不饒人啊。小伍子莫要心急,正所謂遠來是客,公事明天再說,今天讓燕伯伯好好招待招待你們,走,先進屋。「
燕長老領著隊伍向屋內走去,我看了看,後面車上的人也不多,除了王龍的幾個手下,就是之前見過的顧明和小漁,那顧明不知道為什麼被王龍的人跟我隔開很遠,見我回頭看他,忙打了個噴嚏,借著打噴嚏的功夫,伸手捂住口鼻,手指連續彈動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