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逃單者

「說到神經病嘛……」

男子仔仔細細盯著小D，「你應該有一定程度的焦慮症或者抑鬱症，而且你很可能長期胃口不好，進食量嚴重不足，或者飲酒過多，導致了你情緒紊亂，容易狂躁，我建議你多吃多睡，多想想開心的事情……」

小D：「……」

「說到抑鬱症這個話題，其實，女性患抑鬱症的更多。據中國精神科醫師協會統計數據顯示：在我國每年1500多萬分娩群體中，產後抑鬱症的概率高達10%～15%。不過，你未婚未育，又是男人，真可謂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其實不必這麼焦慮……」

小D：「……」

「如你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取下眼鏡，讓我看看你的眼睛……」

小D蹭地站起來：「肖蠻蠻，你認不認識這個神經病？」

肖蠻蠻囁嚅：「那啥……認識……」

「認識？你TM地居然認識這個沙雕？」

小D忽然伸出手，指著肖蠻蠻的鼻子，如遭遇了莫大的欺騙：「肖蠻蠻，有你的……真是有你的……」

男子還是滿臉誠懇：「說話的時候，別這樣指著對方，那是很不禮貌的，尤其不能這樣指著女生……」

小D連聲冷笑，可是，只是放下手指，氣得轉身就走。

剩下來的二人大眼瞪小眼。

富小明看著小D遠去的背影，滿臉不解：「他這麼生氣幹嘛？我都還沒來得及告訴他，他體內可能嚴重缺乏維生素B族，這已經開始影響他的神經系統了……而且此人還有輕微的暴力傾向，這是非常不好的……」

肖蠻蠻長嘆一聲：「有一點最該告訴他的，你反而忘了！」

「什麼？」

「買單！」

小D沒有買單就走了。

肖蠻蠻相親數次，基本上和對方AA，畢竟第一次見面，你不浪費我錢我不浪費你錢。但是，也不至於要替對方買單啊！現在好了，對方點了一個很貴的竹葉青，價格是自己（素毛峰）的兩三倍，而他，就這麼跑了！

富小明狐疑：「你說他藉機逃單？」

肖蠻蠻：「……」

肖蠻蠻沒轍，只好自己買單閃人。

富小明跟上去：「好餓啊，肖蠻蠻，今天晚上吃啥？」

喝了一下午茶，肖蠻蠻也很餓了，懶洋洋的：「你想吃啥？」

「又去吃那家滷菜店？」

肖蠻蠻懶得啰嗦，直接拿出手機叫車。

「不用叫車，我有開車來。」

肖蠻蠻詫異地看著他：「你居然還有車？」

富小明：「借的。」

肖蠻蠻：「……」

富小明開一輛普通的車子，二人直奔那家滷菜店。

不一會兒，鹵排骨、鹵肥腸、鹵鴨舌、鹵豬尾、鹵豆乾以及白菜湯就端上桌了。肖蠻蠻也不廢話，直接開吃。一碗白米飯下肚，鹵排骨和鹵肥腸見底，肖蠻蠻長吁一口氣：「早上就吃了一個麵包，一直餓到現在，終於吃飽了……」

富小明盯著她：「人，不能長時間處於飢餓狀態，血糖降低，你就會莫名地狂躁，焦慮，分分鐘想找人撕比，睡眠不足也同樣如此……所以，為了世界和平，按時吃飯按時睡覺很重要。」

肖蠻蠻笑笑，又給自己舀了滿滿一大碗白菜湯，喝一口，悠然自得：「忽然好想吃開水白菜。」

「好呀，明天去吃。」

肖蠻蠻狐疑：「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中午。」

「什麼時候走？」

「未定。」

從過年到現在，富小明一去幾個月。肖蠻蠻不知道他為什麼又回來了。這次回來，能呆多久？

吃飽喝足，富小明問：「今晚要不要去看電影？」

「好像沒什麼可看的片子吧？算了，這麼晚了，我還是回家吧。」

富小明送她回去。

一路上，二人也沒什麼話可說，尤其是肖蠻蠻，覺得有點彆扭，好像不知道該怎麼和離開了幾個月的富小明聊天了。

她靠著椅背，閉著眼睛，假寐。

「肖蠻蠻，相親的幾個對象如何？」

「哦？」

「有滿意的嗎？」

「暫時沒有。」

「還有其他相親候選人嗎？」

「還有好幾個……不過，也就那樣，前面這幾個，已經是我媽精心優選過的了……」

這四個，已經是那冬根據媒人提供的情況優先篩選過的，也就是說，剩下的只會更差。

「為什麼這麼著急相親？」

「我媽說24歲還可以選擇，42歲就沒得選了……」

話未說完，肖蠻蠻忽然笑起來，想起曾經被自己鄙視的媽寶男小A，結果，自己也口口聲聲「我媽說」……

「你笑什麼？」

「哈哈，沒什麼。只是覺得相親這回事，真的是最直白的條件匹配，不但女人會嫌棄男人窮，男人也會嫌棄女人窮……」

「女人嫌棄男人窮都是赤裸裸的；男人嫌棄女人窮都是暗戳戳的。本質上都一樣。」

肖蠻蠻：「……」

富小明也笑嘻嘻的：「肖蠻蠻，如果沒有合適的相親對象的話，我可以幫你介紹一個……」

肖蠻蠻：「？？？？」

昏暗的光線之下，他的臉好像有點發紅：「上次你說擇偶不出三環，能放寬到四五環或者繞城外不？」

肖蠻蠻：「……」

她忽然想問：你到底要介紹誰？

可是，又不好（敢）問。

內心，忽然砰砰砰的。

因為，那麼清晰地嗅到他身上乾淨整齊的味道——這才是強烈又濃郁的男性味道。

富小明也不講話了。

車子一路往前，肖蠻蠻明明睡意全無，可一直半閉著眼睛，因為，這時候睜大眼睛，又不知道怎麼說，就太尷尬了。

不如裝傻。

終於，車子停下了。

肖蠻蠻裝不下去了。

她睜開眼睛，接觸到富小明的目光，又急忙避開，低下頭，急匆匆的：「……謝謝你，我下車了……」

富小明一把拉住她的手，她愣一下。

「稍等，我有禮物送你……」

肖蠻蠻眼睜睜地看著富小明拿出一個——拇指般大小的螞蟻——嚇一跳：「這是什麼？」

「拿著吧。使用方法很簡單的，你看……」

富小明示範了一下，肖蠻蠻接過這隻大「螞蟻」，好奇地看看。

忽然，她順手從自己的包包里也摸出一個玩意：「我也送你一個禮物吧……」

「咦，我也有禮物？這是什麼？」

「一個小麵館老闆送我的終身VIP卡，隨時去吃都免費，而且不限量。距離你住的地方也只有十來公里……」

富小明：「……」

開門進去，刷劇的那冬馬上抬起頭：「肖蠻蠻，你終於回來了……」

肖蠻蠻小心翼翼：「那女士，這麼晚了，你還不睡覺？」

「九點半也算晚？」

那冬上上下下打量女兒，那目光令肖蠻蠻心裡有點毛毛的。

那冬似笑非笑：「媒人說，你把小D仍在一邊，和另一個小白臉私奔了……肖蠻蠻，我很好奇，那個神秘的小白臉到底是誰？」

「富小明。」

「我的天，又是富小明？他不是早就消失了嗎？」

「他只是外出了幾個月，不是消失了。」

那冬饒有興味：「肖蠻蠻，你知道媒人是怎麼譏諷（罵）我的嗎？」

肖蠻蠻：「……」

「媒人說，你們女兒要是有男朋友，那就不要再找人介紹，畢竟，這樣子騎驢找馬，說穿了，就是劈腿，這以後，誰還敢給你們介紹？」

肖蠻蠻急了：「那女士，這真是個意外……絕對不是劈腿。我也是今天才見到富小明……」

「是不是意外我不管，那你為啥又刪除了波波？」

除了被小D投訴，又被波波投訴，看樣子幾個相親對象都大為不滿，也難怪那冬要跳腳了。

「肖蠻蠻，你說，波波又怎麼得罪你了？我看照片，他還可以啊……」

「波波並沒有得罪我，只是，他實在是太口臭了。」

「小A巨嬰男，小C愛炫富、波波口臭，小D被你氣得跳腳……肖蠻蠻，你這是故意砸場子是不是？」

肖蠻蠻低著頭，垂著手，恭敬如小學生一般：「那女士……我錯了……」

「現在又沒得外人，你就少給我裝可憐（白蓮花）了！肖蠻蠻，你真的要我放過你，其實也很簡單……」

肖蠻蠻還是畢恭畢敬：「那女士，你要我怎麼辦？」

「這個周末，你叫富小明來我們家吃頓飯，我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否則的話……」

肖蠻蠻很震驚：「這麼快就見家長？」

「見家長？你也說是見家長？我早就覺得你和富小明不對勁，你還不承認。肖蠻蠻，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你上杆子暗戀人家，人家才這樣不死不活吊著你？」

肖蠻蠻居然沉默了一下，囁嚅：「也許……是這樣的……」

那冬就像盯著一個白痴。

「肖蠻蠻，今晚吃飯誰付的錢？」

「我……」

「每一次都是你？」

「沒錯……」

「老天，你會不會是真的遇到騙子了？傳說中專門騙女人錢的那種PUA男？」

肖蠻蠻：「……」

那冬斬釘截鐵：「這周六，你必須叫富小明來吃個飯，是不是騙子，我看看就知道了！」

肖蠻蠻躺在床上看著那種拇指般大小的電子螞蟻發獃。

這玩意，猛一看有點嚇人，但是，多看幾眼，卻覺得栩栩如生，活潑可愛。

能送女生這種防身工具的男人，怎麼會是騙子？

可是，那女士要把關，又不能直接拒絕。

她尋思半晌，總覺得不好直接對富小明說：我媽請你到我家吃飯！

如果富小明問為什麼，那自己就說：我媽要看看你是不是騙子？

橫豎都不對勁。

想了半天，發了一句：「到家了嗎？」

過了好一會兒，富小明才回復：「剛到。」

肖蠻蠻躊躇，怎麼繼續下一句？

到底是先問：你周六要不要到我家吃中午飯？還是先問，你到底要給我介紹誰？要不先把你要介紹的那個人的照片發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