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月下激斗
益都，田豐部。
田豐接到飛揚軍勝利的消息已是幾天之後。
又過了幾天，君無憂的信送到了，田豐拿著信看了很久，愣了半天沒說一句話。
「田帥，上面寫的什麼？」王士誠走過來小心地問道。
「哦，君無憂來信說這一仗雙方拼得慘烈。飛揚軍戰死一千多人，傷兩千多。暮雨軍傷亡應該不下五千，暮雨戰後只帶著隨從幾十騎逃走，其餘的或者被俘虜，或者潰散。」
田豐頓了一頓思考了好一會，繼續道：「真是想不到，他們利用地形彌補了正面力量的不足，在雙方拼到最激烈的時候，用從我們這借去的騎兵突擊暮雨本陣。」
「恩。」王士誠點了點頭：「這一千騎兵是從我們這借去的，一直沒和他們匯合，他們利用暮雨的輕敵，麻痹暮雨，引暮雨來決戰。暮雨沒想到這支騎兵會在關鍵時刻突然殺到戰場，扭轉了戰局。」
「這支飛揚軍真是不可小覷，以後一定會成為一股新的勢力。」田豐把信遞給王士誠：「君無憂信中還說飛揚軍現在缺人，他帶著剩餘的人留下了。哼，這傢伙也不曉得把人給我帶回來，這麼快就另攀新枝了。」
王士誠接過信看了一遍，驚道：「尹鴻戰死了？」
「是的，雪飛揚這是打算劉備借荊州，一借不還了。尹鴻戰死了，君無憂帶著我的人留在他們那不回來了。雪飛揚他們真會安排，把我的人派上去做炮灰，仗打完了就剩不到百人，我也沒法跟他要啊。」田豐氣得拍了一下桌子。
「算了，田帥。」王士誠安慰道：「仗打贏了總是好事。聽說這支飛揚軍人才濟濟，雪飛揚手下幾個女將個個厲害。我們暫時還是不要得罪他才好，說到底他們這次還欠我們一個人情，以後壯大了也不至於對我們不利。現在劉光徹大帥快要抵擋不住察罕大軍，中原戰局惡化，以後我們山東這還要多依仗飛揚軍。」
「恩，算了。現在還用的著他們，以後有機會再跟他們算賬。」田豐嘆了口氣，問道：「他們隊伍現在到何處了？」
「聽說趁著勝利，正向泰安進軍。」王士誠拿出一天前探子傳來的信件：「他們這次打了勝仗，名聲大噪，很多人都慕名投奔，沿途不斷招兵買馬，部隊擴充得很快。」
「哼，動作真夠快的。以後這支飛揚軍遲早會成為我們的勁敵，不可不防啊！」田豐捋了捋鬍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飛揚軍打贏了跟暮雨軍的決戰後，用一天時間打掃戰場，收繳了很多兵器，戰馬。這一戰雖然損失很大，但是收穫了很多軍需物資，雪飛揚忙了一天才清點完畢。
獲勝的消息傳開后，各方義軍祝賀的信件雪片般傳了過來。林月初，楊無恨，慕容天鈴的事迹被人神化，都說飛揚軍里有個會飛石打將的白衣少女，還有一位提著大刀的青衣女將。慕容天鈴被人吹捧上天，被誇成萬人軍中取上將首級猶如探囊取物。這個時代有個有名的作家，後來寫了一本小說裡面有個外號叫做「沒羽箭」的人，就是從這裡得到了啟發。
雪飛揚戰後整頓軍紀，好好褒獎了慕容天鈴，君無憂等奮勇殺敵的有功將領。處斬了幾個帶頭臨陣脫逃的人，由於當時戰況危急，其他逃跑的人得到原諒，不再追究。一時間全軍肅然，得到寬赦的人感激涕零發誓效命，全軍戰鬥力進一步得到提升。
雪飛揚在原地休整了幾天，收編了一些俘虜。因為飛揚軍還沒有像樣的根據地，錢糧沒有固定來源，所以深思熟慮之後，決定不等休整完畢，趁著勝利，兵貴神速，全軍立刻向泰安開拔。
自從劉光徹三路北伐失敗后，北方義軍士氣低落局勢困難，這次勝利非常寶貴，鼓舞人心。一路上，山東零散的義軍紛紛前來投奔。楊無恨之前寫信通知的武林門派本來還在觀望，此時也紛紛寄來回信，興奮地表示願意加入飛揚軍，共圖大業。雪飛揚的部隊就像滾雪球一樣，到了泰安城下迅速發展到一萬人。
暮雨剛退到泰安城沒多久，喘息未定，飛揚軍就要殺到。暮雨萬萬沒料到飛揚軍來得如此之快，手頭兵力不足，無法抵擋，只好帶著少數人馬棄城而走。
雪飛揚兵不血刃，奪下泰安。與此同時，分別派遣幾支小股部隊去奪附近的其他城，沒用多久，朝廷在山東的勢力被驅逐乾淨，大片地盤成了飛揚軍的勢力範圍。
雪飛揚在泰安停下，暫時把泰安做為自己的根據地，張貼安民告示，自己研究幾晚接連發布各項措施，整頓治安，穩定經濟，收取賦稅，招兵買馬。他之前讀過好幾年書，對於這些幹起來相當得心應手。
忙完這一切，飛揚軍算是步入正軌。但在這個時候，不好的消息從中原傳來，義軍的大本營開封被察罕大軍攻破，劉光徹帶著殘軍護著白蓮教教主韓林兒退到了安豐。
「劉光徹大帥打了敗仗，現在退到了安豐，已經難以抵擋朝廷的大軍。如果他們被消滅了，那麼朝廷下一個目標一定是山東，我們也將會面對朝廷的重兵圍剿，大家看看怎麼應對？」雪飛揚得到消息后第一時間召集將領前來開會商量對策。
「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根本擋不住朝廷大軍的。劉光徹敗得太快了，根本沒給我們發展的時間。」楊無恨在一旁搖了搖頭。
「我想我們現在最好的方法還是趕緊聯絡其他義軍和我們一起聯合抗敵。」雪飛揚環視了一下眾人。
「賊丫頭，你平時主意最多，現在怎麼不吭聲了？」慕容天鈴拍了一下林月初的肩膀，之前她中了暮雨一掌休養了半個多月，此時內傷差不多痊癒。
「我這不是在想對策嘛！」林月初望了望雪飛揚：「飛揚，你說的沒錯，單靠我們是擋不住朝廷大軍的，必須找友軍聯合，但是我剛才一直在想，找誰聯合才有可能。」
「我覺得田豐可以算一個，上次就是他們借兵給我們的。」正一在一旁插道。
「不行，田豐不行的。」林月初朝正一擺了擺手。
「怎麼不行了？」
「自從我們收編了山東義軍后，田豐那就一直跟我們貌合心不合，上次借兵給我們，他們也是迫不得已。這次看我們如此風光，他們那恐怕早就嫉妒得不行了，不在背後捅我們刀子就好了，又怎麼會誠心幫我們？何況他們本來實力就不夠。」林月初踱了幾步，一副所有所思的樣子。
「哈哈，這個要問君無憂了。」慕容天鈴笑著走到君無憂身邊拍了一下：「喂，君無憂，你說說上次你給田豐回過信后，他們什麼反應啊？」
「哦！他們倒沒說什麼。」君無憂搖了搖頭，回答得十分小心謹慎。
「君無憂，你平時沒事可以多跟田豐通通信，幫我們多和他拉拉關係，實在不行探探他的態度也好。」林月初走到君無憂身邊：「上次我們沒能把借他的兵還給他，他心裡多少有些不滿，但是現在形勢不樂觀，山東義軍更要團結才是。」
「是，林姑娘說的是，在下平時沒事一定多多和田帥書信交流。」君無憂不敢看林月初的眼神，只恭敬地拱了拱手。
林月初自打認識他以來，就知道他在別人面前一向小心謹慎，估計他是田豐那來的，所以在這裡一直把自己當做外人，因此說話特別客氣，也就沒有在意。
「喂，君無憂，你怎麼搞得，每次看到賊丫頭都不敢多看一眼。」慕容天鈴鬼笑了一下：「雖說賊丫頭的眼睛會迷人，但是也不至於這樣怕吧，哈哈哈。」
「哎！」林月初滿臉通紅，沖慕容天鈴斜了一眼：「蠻丫頭現在傷好全了？可別忘了這陣子都是誰給你療傷的。」
「天鈴，你也真是，大家都在這商量重要的事，你卻提這些沒用的。」楊無恨瞪了慕容天鈴一眼。
「哦！」慕容天鈴嘿嘿做了一個鬼臉：「我是覺得君無憂這傢伙特別有趣，隨口說的。」
「好了，我看今天就談到這裡吧。我剛剛也是第一時間接到消息，心裡有點擔憂，大家回去好好想想，我們有時間再慢慢商量，畢竟劉光徹部隊還在安豐堅持，我們有時間準備。」雪飛揚看林月初和君無憂被慕容天鈴說得面帶尷尬，笑著揮了揮手，示意散會。
眾人很快離開了。雪飛揚獨自處理了一會公務，不知不覺已至深夜，他還沒有睡意，一個人走到院子里閑逛。
此時已到初秋時節，夜空清朗，月光皎潔。雪飛揚仰頭望了望夜空，想到一年前自己還跟著鏢局替脫脫丞相運送糧草，現在卻成了一方統帥，不禁唏噓不已。這一年發生了太多的事，真讓自己有種恍若一夢的感覺。
飛揚軍這陣子發展得很快，一切都在蒸蒸日上，自己的抱負也得到了施展，但是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乾元朝的察罕元帥是一位打仗的奇才，關鍵時候扭轉戰局打得義軍節節敗退，中原義軍幾乎就要被他掃清，飛揚軍地處山東，眼看就要成為朝廷下一個目標，而其他義軍還在各自為陣，下面該怎麼抵擋？
雪飛揚在院中來來回回踱了幾圈，想不出一點頭緒，正準備回去，突然遠處頭頂傳來一陣細微的異響。這聲音一般人覺察不到，但是雪飛揚的「火陽神功」已經練到一定境界，這個聲音卻沒有逃過他的耳朵。
「誰？」雪飛揚警覺地朝聲音來處大喝一聲。話音剛落，突然「嗖」的一聲，一件物事猛朝自己打來。
雪飛揚一個縱躍，躲開打來的那件物事，只聽「噹啷」一聲，那東西落空，打在石階上。雪飛揚借著月光朝那件物事看去，朦朧的月光下，那東西發出閃閃寒光，卻是一把苦無。
雪飛揚見了大吃一驚，忙抬頭向遠處望去，這時又是「嗖嗖嗖」幾聲，幾把苦無已到自己跟前。雪飛揚左閃右避，快速躲開，趕緊一個縱躍跳上屋頂。這時屋頂的另一側出現了一個黑影，那黑影身法奇快正鬼魅般地朝自己逼來。
「你是誰？」雪飛揚看到黑影的身法，驚得直冒冷汗。那黑影也不搭話，手中一抖，「刷」的一下，一道寒光閃過，已到跟前。
雪飛揚來不及多想趕緊拔出隨身攜帶的長劍，「當」的一聲，兩把劍撞在了一起，震得兩人虎口一陣酥麻。雪飛揚仔細一看，只見那人帶著竹笠，用布蒙著臉，只露出精光四射的雙眼，黑夜中也是嚇人，對方的那把劍好像是一把扶桑武士刀。
雪飛揚心中一驚，扶桑忍者嗎，真是厲害，這是要我的命啊！
黑影突然手中一顫，手中刀猛然收回，在手中一轉，「刷」的一下，換了一個角度又刺了過來。雪飛揚趕緊挺劍來擋，可是黑影的刀卻並沒有砍過來，黑影也突然消失不見。
「怎麼了？」雪飛揚還沒回過神，猛覺身後一陣勁風，「糟糕，在身後！」雪飛揚嚇得趕緊足尖一點，身子猛轉，手中劍也跟著脫手，本能地朝身後拍出一掌，正是一招「火陽神功」的「降龍伏虎」。
這一招「降龍伏虎」帶著十足的勁力打了出去，那黑影果然就在雪飛楊背後，剛好一劍刺空。
「武功不錯，居然能夠躲得了我這一招！」黑影的臉被布緊緊裹住，卻還能說話，他見雪飛揚這一掌已到，趕緊橫劍運力來擋。「咚」的一聲，兩人的力量撞到一塊，都被震得連退幾步。
「好厲害的內功，原來傳說中的雪飛揚將軍武功那麼好！」黑影踹了幾口氣，讚歎了一聲：「我們好像還在哪見過。」
雪飛揚驚道：「我們見過？」他也覺得眼前這個扶桑武士武功非常面熟，但是在哪見過卻沒工夫多想。他趕緊一個縱躍，接過剛才脫手的長劍。
「無想劍！」黑影吃驚地怪叫一聲：「好！真讓我開眼界了！」他話音剛落，手中卻是不停，古怪的劍法層出不窮，「刷刷刷」接連向雪飛揚砍來。
雪飛揚不敢大意，屏住呼吸，舞起了慕容天鈴前段時間教給他的「五絕劍氣」，一瞬間無數道凌冽劍氣構成的劍網彷彿鑄成了一道屏障。電光石火間，兩人你來我往，在屋頂上鬥了二十多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