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我殺了他
送官兵離開之後,寧玉回到寨子。
沒多久,侍衛就帶著醫師上來了,被土匪們簇擁著進來。
醫師見進了土匪窩,怕極了。
可是進都進來了,除了按他們說的做,還能咋滴。
醫師被「熱情」地請進屋子。
看到已經做過簡單處理的傷患,醫師略略正色。
上前為傷患把脈,看傷,縫合傷口,重新包紮……
弄完之後,醫師鬆了口氣,擦擦額頭的汗。
「沒有傷及要害,就是失血過多,等他醒了啊,要注意進補。」
寧澤一一應下。
寧玉站在門邊,冷冷淡淡看著。
等醫師離開,寧玉讓侍衛十分強硬地掰開了土匪的手。
土匪眉頭皺著,出了一身的冷汗。
寧澤有些不忍。
寧玉道:「若他兩天不醒,你準備被他抓著兩天?」
寧澤:「……」
「看著哥哥平安,我也安心了,有些事兒,也該同哥哥說說。」
寧玉說完,轉身出了屋子。
寧澤在原地頓了片刻,跟隨寧玉出去。
寧玉站在院里的槐樹底下。
這個時節,花已落盡,滿樹枝葉鬱郁青青,隨著微風,輕輕晃動著,偶爾飄落一兩片葉子。
樹下的女子身姿纖瘦,白髮青絲輕輕飛揚著。
寧澤眼神黯了黯,走過去時,卻是笑著的:「姣姣,你想同哥哥說什麼?」
寧玉轉過身來,道:「母后薨了,太子妃也……薨了。」
寧澤早就料到了。
寧濤心狠手辣,母后和謝氏落入他手中,必不會太平。
可是心底終於還是有所希翼的。
如今聽到這個消息,心口如同被鈍石擊了一下,鈍痛鈍痛的。
他垂眼,沉默了許久。
寧玉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麼話也沒有說。
寧澤抬頭,勉強笑了笑,「哥哥不難過,你也不要難過。」
兩人一時又沉默下來。
風吹著樹枝,發出沙沙的聲音。
遠處傳來那些人受刑時痛苦嘶喊的聲音。
許久后,寧澤問道:「你是怎麼回來的,大靖那邊……」
寧玉淡淡道:「我把李氏,滅族了。」
寧澤因為驚訝,瞪大了眼睛。
寧玉簡單將事情經過說了下,道:「如今阿姐掌控著那邊,無礙。」
寧澤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喃喃「嗯」了一聲。
本來寧玉打算救了寧澤就離開。
但寧澤執意要留下,寧玉便也沒說什麼,救命之恩,留著便留著吧。
也不急著這一時。
那邊有人受不住刑罰,招供了。
「常郡山?」寧玉冷笑,「本宮早該想到的。」
既然招供了,那自然沒有折磨的必要了。
寧玉隨意抬抬手,示意侍衛將這些人就地解決。
今日一戰,寨子里屍首不少。
土匪們將屍首抬去了後山。
自己人好好掩埋,許故派過來的人,直接壘在一起,放了把火燒了。
焦味兒都飄到了前面。
張璞是兩天後醒的,醒來就找寧澤,見寧澤無恙,才鬆了口氣。
「阿澤沒事就好……」
說完又昏睡過去,嘴角帶了淺淺的笑。
寧澤端著葯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道:「起來吃藥了,順便我有些事要同你商量。」
……
寧玉這兩日也在山上寨子里住著。
因為是澤公子的妹妹,還是王姬呢,土匪對她也是又敬又怕。
寧玉吃完飯,聽到人說張璞醒了,便過來了。
張璞正靠在寧澤身上吃藥。
見有人進來,抬眼看去,一雙眼銳利如刀。
寧玉平靜地與其對視。
眼神冷冷淡淡,沒有波瀾。
寧玉只看了張璞一眼,便將目光轉向寧澤,道:「既然他已經醒了,還請哥哥回朝。」
寧澤垂眸:「姣姣,哥哥不能跟你回去。」
寧玉:「為什麼,因為這個男人?」
寧澤握著葯碗的指尖用力,卻沒有說話。
寧玉道:「哥哥,你是大姜太子,回朝便是大姜新王,日後或許會是一統天下的帝王。」
「姣姣……」
張璞握一下寧澤的手,朝寧玉道:「我已和阿澤拜過天地,天地為媒。」
寧玉冷笑:「那時候他三媒六聘堂堂正正抬進東宮的妻子可還在。」
寧澤:「姣姣……」
寧玉:「是他脅迫你的?」
「我殺了他。」寧玉說著拔劍。
周圍的土匪和侍衛也紛紛拔出刀劍。
一時間劍拔虜張。
寧澤擋在張璞面前。
長劍在他面門三寸處停下。
他道:「姣姣,哥哥不想回去了。」
寧玉望著寧澤的眼神沉默而窒息:「為什麼?因為這個男人么?」
寧澤頓了片刻,道:「以往二十餘載,我一直被困在那一方宮城裡,此次出來,才知人間是哪樣。」
寧玉笑了:「所以你就不回去了?」
寧澤抿了抿唇,點頭。
寧玉手中的劍墜在地上,「那我做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寧澤低頭,「對不起,姣姣,是哥哥不好。」
三日後,寧玉帶著侍衛隊離開。
土匪被招安,編製進了當地的軍隊,土匪大當家張璞並沒有接受編製。
他說要陪寧澤去看大山大川,彌補他這二十多年的缺憾。
寧澤站在山上,看著寧玉離開。
他手裡牽著小包子寧貞,身後站著張璞。
看著寧玉等人隱入深深草木之中,張璞問道:「你真的要放棄太子之位么?」
寧澤沒有回答這句話,只道:「姣姣若為天下主,必是天下之幸。」
張璞輕輕嘆了口氣,按上寧澤的肩膀。
「太子殿下,你明明捨不得。」
寧澤避開張璞的觸碰,後退幾步,朝他拱手:「多謝張公子此番搭救,在下也該離開了,日後青山綠水再相逢。」
「站住!」
張璞攔住寧澤,道:「俗話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怎麼能一跑了之。」
寧澤無語無奈:「在下是男兒。」
張璞:「男兒又怎樣?反正我們已經拜過天地了,你就是我的妻子。」
寧澤:「……」
寧貞:「張叔叔,什麼是妻子呀?」
張璞登時笑了:「你爹就是妻子,叔叔的妻子。」
寧貞歪歪腦袋:「唔……」
寧澤面有縕色。
張璞收斂笑意,「反正我是得纏你一輩子的,我的老巢都讓你妹給端了。」
「我還為了救你受這麼重的傷。」
「我一個土匪,除了打家劫舍,也不會做別的,你不能不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