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群體的聲音
「什麼拉基玩意，演的爛還不讓說！」
「演不好就滾回去舞台上扭腰摸胯，正好這些腦殘粉就喜歡娘們！」
「年輕尼瑪呢，一把年紀了，離開了精修圖還沒勞資帥，也好意思整天營銷少年感！」
......
鍵盤在周山手裡噼里啪啦做想，作為一名資深網民，經歷過互聯網的野蠻時代，參與過早年百渡貼吧的各種爆吧活動，隨著偶像在國內走紅，這幾年裡，他已經在網上懟過無數的粉絲了。
早期的「歸國四字」，初代流量李一峰，再到近兩年影視劇里出現的各種妖魔鬼怪，基本上是見一個懟一個。
即便被幾十、甚至上百粉絲私信追著罵，一連串的舉報，甚至有粉絲想人肉，線下堵人，周山都從未停過。
只要是看到那部戲里的流量明星辣眼睛，就懟。
《誅仙》上映至今已經快一個星期了，周山就罵了一個星期，四位主演一個沒放過。
微博後台的私信，已經數不清了，
加上因為這幾年懟流量、吐槽爛片，微博上粉絲也不少，對方的粉絲什麼招數都用上了。
威脅起訴、微博投訴、粉絲爆破、造謠.......
甚至，在發現軟硬不吃之後，還打算拿錢堵住他的嘴。
周山反手就把和對方團隊的聊天信息發微博上去了，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現在，後台的追著罵的私信，一天24小時就不帶停的。
挑了一些私信，一一罵了回去，知道手指頭都有點算了，周山才關掉微博。
「哎！」
甩了甩手腕，周山嘆了口氣。
《誅仙》這種爛片，雖然已經崩盤了，可是票房已經破四億了。
暑期檔《魔都堡壘》才拿到一億多點的票房，當初可是讓周山看到了流量明星的末日，最起碼在電影方面完蛋了。
可是，《誅仙》竟然也拿到了四億多票房，讓流量明星起死回生了。
「國內影視行業真的是沒救了！」
在一個規模不大的影視行業相關自媒體人的群里，周山很是鬱悶了發了一句話。
「特么電視劇行業早就沒救了，現在終於輪到電影了！」
這個群里的自媒體大部分都是同類型，罵爛片、噴流量。
雖然很多人靠著罵流量明星，能賺到比上班高好幾倍的錢，不過大部分人對流量明星沒有任何好感的。
有人開了頭，說話的人也多了起來。
「電視劇還好，爛就爛吧，我現在只看美劇，要不是為了吐槽，我一年都不會看兩部國產電視劇！」
「瑪德真的治不了流量和資本了，電影也開始電視劇的模式運作了。」
「我聽一家經紀公司的人說，他們打算轉攻電影業務了，就按《誅仙》的模式，做小成本片子，刷分加控評，騙第一個周末的票房就賺了，電影逼格還高。」
「企鵝這個攪屎棍，每一個行業只要被他們參合就沒有好下場，動漫都快被企鵝搞死了！」
「一想到以後會經常在大銀幕上看到這些噁心的娘泡，我就反胃！」
「也沒有人管管，那些粉絲現在簡直跟邪教一樣了。」
「誰管啊，微博巴不得粉絲越來越瘋狂呢，現在微博多少流量是偶像明星帶來的。」
「資本沒一個好東西，為了賺錢什麼事都乾的出來。」
「寶島電影被新浪潮運動搞死了，香江電影被好萊塢大片衝垮了，法蘭西電影被文藝片弄死了，國產電影要是被流量明星和資本搞垮了，那真是丟人！」
......
雖然《誅仙》是撲街了，三億成本只換來了四億票房，妥妥的血虧。
不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誅仙》最起碼控住了首周末的口碑，要是換了小成本電影，那就大賺了。
可是《誅仙》的四億票房跟三億成本沒關係，這四億多票房靠的都是IP加控評。
從某種程度上，《誅仙》是成功了，為流量明星打開了通往大銀幕的大門。
這個影響力，絕不是四億多的票房能比的。
作為見證了流量時代的開端到現在，周山基本上是看著電視劇怎麼被流量和資本給禍害完蛋的。
這幾年每年網路播放量比較高的電視劇，放眼望去一大半都是刷出來的。
動不動幾十億上百億點擊，看起來火的一塌糊塗，可是問一問身邊的人，很多人壓根沒看過。
隨便一個阿貓阿狗，莫名其妙火了，一堆粉絲炒作，就能演電視劇主角了。
如果《誅仙》這樣的電影多了，電影行業搞不好會重蹈電視劇的後塵。
作為以吐槽爛片和偶像為主的自媒體人，周山對流量這個產業鏈的模式再了解不過了。
可是，他也就只能罵一罵了，其他的起不到任何作用。
網上天天有人罵流量，可是也沒用，就好像真的拿他們沒有任何辦法一樣。
在群里和同行吐槽了一回，周山越想越氣，又打開了微博。
直到一個多小時，電影頻道官博放出一段李謙的採訪視頻。
「我個人對偶像明星沒有什麼意見，因為這和電影是兩個行業......」
聽李謙竟然為偶像明星說話，周山很是不解。
不過，慢慢看下來，周山臉色就越來越激動了。
「觀眾不行，所以他們不上，只是作為旁觀的觀眾，可是那些不行的偶像明星，麻煩你們能不能給我滾下來！」
雖然李謙的語氣並不激烈，不過周山卻非常痛快。
在跟粉絲對線的時候，聽到的最常見的一句話就是，你行你上！
不管怎麼回應，粉絲都能杠。
而李謙這個回應，就說道周山的心坎里去了。
周山立馬轉發了這段採訪視頻，並且配文。
就短短的五六個字。
「麻煩你們滾下來！」
......
李謙的採訪，一被放出來，立馬在網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在此之前，有不少公眾人物抨擊過流量明星。
也有說話比較難聽的，但是從未有李謙這麼大牌的，也沒有他這麼直接的。
微博、逗瓣、知乎、貼吧、天涯......甚至跟影視無關的軍事論壇鐵血、體育論壇虎撲等等網站，都有人轉載了這段視頻。
一句「不行就滾下來」，說出了無數觀眾的心聲。
「草！李謙終於說了我一直想說的話，這些傻逼早就該滾了！」
「李謙霸氣，我還以為你從導演變成了資本家，只顧忙著賺錢呢，就憑這句話，就當你少欠我一部電影了！」
「終於咔位大的人說出這句話了，那些演員天天賣慘，說什麼沒戲拍，沒劇組找，沒主角演，不都是這些流量明星害的，都去找流量拍戲了，你們還拍個鎚子。
整天只會賣慘，也不敢說一句真話，這還是自己的飯碗呢，別人砸了自己的飯碗都不敢吭聲，活該沒戲拍！」
「李謙硬氣，懟的好，就該號召電影行業抵制這些流量明星！」
「滾吧滾吧，流量明星這種只在國內產生的畸形產物，早就該死了，也就是國內腦殘多，才有他們的生存空間！」
「我現在都不討厭馬小剛了，即便他把觀眾也罵了，可是我覺得他罵的很對，就是一些垃圾觀眾，才養出了垃圾電影、電視劇，那些垃圾流量明星！」
「流量明星拿頭跟馬小剛比啊，就算他最爛的《非誠勿擾2》、《私人訂製》，不比《誅仙》、《魔都堡壘》強的多？」
「這些娘炮，把微博都搞得烏煙瘴氣的，昨天被一個粉絲追著罵了一天，我罵一句曹尼瑪，結果她回要曹我爸爸。」
「大家理智一點，我覺得李謙說的特別公正，我們對偶像也沒有惡意，只是要他們干自己該乾的事，乾脆電影、電視劇行業都封殺偶像，讓他們去唱跳就行了，反正我也不看，眼不見為凈！」
.......
對於流量偶像，完全可以說一句，天下苦流量久矣。
流量的誕生，讓互聯網的點擊、播放量、熱度都沒有了任何公信力，大眾在選擇的時候，沒有了可以參考的東西。
甚至連電視劇收視率都造假了，自己偶像主演的電視劇，自己用電視看就罷了，還專門叮囑父母、親戚朋友準時收看。
之前有一個特別搞笑的事情，某個流量主演的電視劇開播，一個粉絲晚上要出去玩，就特意寫了張字條貼在家裡的電視機上，叮囑父母準時收看。
這不是個例，太多腦殘粉了。
而普通網民們，雖然討厭流量的占絕大多數，可是他們沒有粉絲瘋狂，也沒有組織，所以在網路上的聲音根本不是粉絲和水軍的對手，
可這次，李謙一句滾下來，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無數網民自發地組織起來，轉發、評論。
李謙那段採訪被轉發了無數次，無數人轉發並配文「不行就滾下來」。
也有簡單粗暴一點的，直接就一句「滾下來」，連不行這個前綴都不帶了。
《誅仙》四個主演的微博，尤其是男主角，微博和超話裡面短短一個多小時之內，就被刷屏了。
任何一條文字里，不管是說什麼，什麼口氣，都少不了「滾下來」這三個字。
「滾下來！」
「滾下來！」
「滾下來！」
這三個字，開始在任何一個網站出現，流量明星的大本營也被無數網友攻佔了。
「滾下來！」這三個字，也迅速攀升到了熱搜第一位。
與此同時，粉絲們也暴動了。
李謙的微博在極短的時間內被粉絲給沖爛了，無數粉絲把他給罵了個遍。
「你一個拍電影的，憑什麼指手畫腳的，況且自己的電影也拍的不怎麼樣！」
「你是想要哥哥死嗎，竟然網爆哥哥，我已經報警了！」
「本來以前挺喜歡看你的電影，沒想到是一個心理這麼陰暗的人，自己這麼久拍不齣電影，就來詆毀我家哥哥的電影，粉轉黑了！」
「虧你也是專業的導演，為什麼對哥哥這麼苛刻，你難道不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嗎，他還只是個新人，想想你還是個新人導演的時候吧，沒有人一出生就能做到完美的！」
「演技不好還不允許別人鍛煉鍛煉嗎，如果你年輕的時候別人看你拍的電影爛不給你機會了，你能拍這麼多電影？」
「你這種人太惡毒了，我已經向微博和光電舉報了！」
.......
李謙的微博被狂熱的粉絲給沖爛了，說什麼的都有，各種難聽話也有。
不過，沒過多久，網友們也拍馬殺到。
網友們在每一條謾罵的評論下面回復，最多的還是那三個字。
「滾下去！」
隨便點開一個粉絲下面的回復，一排排整整齊齊的「滾下去」，十多樓，甚至上百樓，最多的一個粉絲的回復下面足足有上千條「滾下去」。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誅仙》上映的時候，粉絲在每一條差評下面假扮路人誇電影，正是靠著十幾條好評包圍一條差評的方式，實現了控評。
而現在，一切都反過來了，這些粉絲們被一句句「滾下來」給包圍了，沖爛了。
而始作俑者李謙，看著這一幕，很是欣慰。
《誅仙》上映的時候，李謙也沒幹什麼，只是做了常規的負面營銷加反控評。
其實行業的大勢，也不是他能決定的，甚至電影上映的時候，一句吐槽的話都沒有。
一個人，一家公司的力量太弱了，圍繞著流量明星展開的產業鏈，也太過龐大了。
能靠的，只有人民的力量。
天下苦流量久矣，說到流量，都沒有什麼好印象。
可是，這幾年，就是缺乏一個機會，能讓所有人同心協力的機會。
粉絲會為了偶像瘋狂，可是網民們不會，大多就是偶爾罵罵。成不了規模。
也是因為整個行業都沒有什麼人站出來說真話而已，說了的也沒多大用。
李謙的分量還是算不輕的，十年來一部部電影贏得了觀眾的好感，觀眾認可他。
而且《魔都堡壘》、《誅仙》這接連兩部爛片，尤其是後者控評控的天怒人怨，網民們心裡早就憋著氣了。
李謙直接了當地把這股氣印出來，拋磚引玉。
電影行業最具權威的人之一都開口了，觀眾們也就有了一個主心骨。
當然，少不了李謙派水軍的引導。
輿論也是要組織的，沒有人組織，很可能就熱鬧一下就不了了之了。
一個人，一家公司的力量是渺小的，人民群眾的力量是可以超越任何人的想象，誰也不知道那些普普通通的大眾，能夠爆發出多麼大的能量。
短短一天，人民群眾用一句句最直白的「滾下去」，表露了自己對流量明星的厭惡和方案。
有人說過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也有人說過，天下大勢，浩浩湯湯，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無數網民齊心協力的一句句「滾下去」，這句他們發自內心的聲音，橫掃互聯網的每一個角落。
也讓無數人臉色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