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冬夏
「竊鬼。」
「2026年9月3日，午夜零點，風都大劇院，竊鬼之物。」
黑色車票上顯示出的信息，讓段續有些意外。
不僅是他，這次任務其他人的困惑也不必段續少。
因為這是列車明確地要求他們，做出存活之外的事。
竊鬼之物？
從鬼身上偷東西？
段續想了想那個畫面，心中一陣惡寒。
他看了一眼時間，今天是九月三日中午十一點多了，白非玉她們還活著的話，應該已經出來了。
他剛想打個電話，就見手機已經亮了。
「喂？」
「是我，秦念冰。」秦念冰的聲音異常疲倦。
「活下來了幾個？」段續問到。
「算上我，三個。」秦念冰的嗓子已經沙啞了：「白非玉剛處理完傷口，孟月心力交瘁，已經睡著了，其他人……都死了。」
「她沒事吧？」段續停頓片刻后，詢問道。
「小腿斷了，據說上車后能復原，你沒告訴我，她的現實身份也被抹除了，現在的醫院根本就不接受她這樣不明身份的人。」秦念冰問到。
「那是誰幫她處理的傷口？」
「孟月聯繫的，一位叫傅見鹿的醫生。」電話那頭的秦念冰捏了捏鼻樑，對身旁的傅見鹿點了點頭，把手機遞給了他。
「你好，段同學。」傅見鹿溫和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
「你好，傅醫生。」
「段同學，你知道解嗎？」傅見鹿問到。
「解？那是什麼？」
「如果……段同學不是解的話，最好小心一下和你同組的其他人，這一次的階段性任務中，加入了一個隱藏身份，這個身份能感知到鬼的狀態和位置，但同樣會遭受鬼的攻擊，不過……如果他能殺了所有人，就能得到非常豐厚的報酬。」
傅見鹿簡單地說明了一下。
「剛才我和孟小姐，秦警官聊了一下，目前能確認的解有兩人，一個是迷瞳組的方年，一個是還魂組的舒文安。段同學，小心。」
「聽清了嗎？」電話里再次傳出秦念冰的聲音。
「你自己小心一些吧，我現在……很累，而且……我的車票出現了。」秦念冰的聲音除了疲憊之外，沒有帶上其他情緒。
「祝你好運。」
她掛斷了電話。
段續看著手機，沉默了很久。
閻尋……死了嗎？
那個三十來歲的，對他說受人之託，一定會照顧他的人。
他擁有預知能力的結，也算不到自己的未來嗎？
段續的心情陡然煩躁了幾分。
他和閻尋談不上熟知，但……他總覺得閻尋不該死。
他甚至以為，閻尋也是參與了凋零計劃的人之一。
也許，閻尋確實是，但未來走向變得完全不確定的列車不會給他們任何優待。
這一次……死了就是死了，再也沒有輪迴的機會。
「呼……」
段續長出了一口氣。
這時，有規律的腳步聲忽然在他身後出現。
是高跟鞋？
女人？
段續回頭看了一眼，立刻認出了她。
這是……竊鬼組的七名乘客之一。
「你是……」
段續轉過身，問到。
這個女人剛一靠近，他就感覺到了一股獨特的氣質——知性，安靜。
「你好，我叫秦冬夏。」她個子高挑，再加上穿著高跟鞋，此刻站在段續的面前，竟是和他一樣高。
「段續。」段續往她身後看了一眼，「他們呢？就你一個人？」
秦冬夏將一縷散亂下來的髮絲夾在而後，靠向欄杆，看著不遠處的風都大劇院，說：「這一次的竊鬼任務，他們不打算一起行動。」
她微微轉頭看向段續，段續注意到，她瞳孔的顏色似乎有些奇異，帶著一些淺淺的藍色。
似乎是注意到了段續的目光，秦冬夏柔和地笑著說：「我的母親來自其他國家。」
段續點了點頭：「失禮了。」
他又問道：「為什麼他們這次不打算一起行動？」
秦冬夏看了一眼段續的手機：「因為我們都接到了傅醫生的電話，段先生會容忍自己的身邊存在一個定時炸彈嗎？」
段續也靠向欄杆，看著巨大的半圓形風都大劇場，說：「不會。這麼說……大家都知道解的存在了，這也是一件好事。」
「那……秦小姐找我是想談什麼？」段續看著她，沒有掩飾眼中的好奇。
秦冬夏平靜地看著遠方：「段先生，我來找你，是因為你上車不久，還保持著人類的良好品質。我也能看出來，你很困惑，不安，孤獨，迷茫，你的恐懼情緒很少，對你而言，鬼不是最可怕的存在，你好像……知道一些比鬼更恐怖的事。」
她的聲音不大，但卻像是一把尖刀，一層一層地挑開了段續深藏的情緒。
「秦小姐，你也是警察？」
段續問到。
秦冬夏搖搖頭，捋了捋額前被風吹亂的留海：「我是醫生。」
她淺藍色的瞳孔映出了段續的身影：「不過，是心理醫生。」
段續笑了笑，他迎著秦冬夏的目光，說到：「你在不安，猶疑，你的性情淡然，不是情緒激烈的人，你沒有和任何人發生衝突，但這次，你不得不與人發生衝突，因為你就是這次被選中的解，對吧，秦小姐？」
秦冬夏的訝然隨著段續的話越來越濃，到最後，她反而露出了欣賞的表情：「沒錯，我就是竊鬼任務中，被選為解的人。」
她目光複雜地看著不遠處寂靜的風都大劇院：「我不會殺人，更不想殺人，但……解的最底限度都要殺一個人，段先生，我該怎麼做？」
段續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他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忽然渾身一震，無意中看到了她的耳垂。
「這是你的結嗎？秦冬夏小姐？」
段續的心跳逐漸加速。
如果說秦冬夏之前被段續猜出解的身份時只是訝異，那現在就是震驚了。
她捂著自己的耳朵，擋住了上面的耳墜，認真地看著段續：「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我有結，也從未使用過結，為什麼段先生會知道？」
為什麼……
段續的目光有些複雜，十三個異類結……
除了自己的那塊木牌，終於又現身一個了。
「你的耳墜是一枚淡藍色的水晶，它的裡面，用血色描繪著一隻長著單片翅膀的怪異生物，巧合的是，我曾在一個結上看到過類似的圖案。」段續簡短地解釋道。
「而且，我建議秦小姐以後也不要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