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兄弟殤
「好了,別沾水,我會定時去給你換藥的。」鳳梓言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說道。
鳳羽落眨了眨眼,她聽到了什麼,她九皇叔會定時去給她換藥?鳳羽落忍不住又眨了眨眼,看著鳳梓言,忍不住懷疑面前的這個人是不是真的九皇叔。早就聽說鳳梓言高冷如冰,整天板著一張臉,如今一見,才得知傳聞不可信。只是縱使他有意交好她,也沒必要這麼...這麼...
「我送你回去吧。」鳳梓言已經收拾好了東西,站在了鳳羽落的旁邊。
「麻煩九皇叔了。」鳳羽落不緊不慢的起身,輕聲道。
於是,兩人便慢悠悠的出了鳳梓言的安竹園。回去的路上,一路靜默,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似是不想打破安靜的氛圍。但實際上,誰不是各懷鬼胎,猜測著對方的心思。
鳳梓言將鳳羽落送到了秋月軒門口便回去了。鳳羽落看著鳳梓言的背影,感受到了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孤寂。是的,孤寂。如同垂垂老矣的將死之人,離他近的時候,這種感覺倒並不明顯,而遠望他的身影,那種孤寂之感卻十分真切了。沒有了解一切之前,她無處得知他的孤寂從何而來,自然也無法妄下定論,評判什麼事。
鳳羽落輕輕搖了搖頭,然後轉身進院子去了。殊不知,在她轉身的一瞬間,鳳梓言停住了腳步,然後靜靜的轉身看著遠處的秋月軒,他這小侄女兒不知隨了誰,心思比成人還要剔透幾分。或許,他的決定是對的。
鳳羽落才進了院子,秋晚便迎了上來。「九小姐回來了。」秋晚的話剛說到一半,便看到了鳳羽落的肩膀,不由得吸了一口氣,「九小姐,你的肩膀受傷了。」
「沒事,只是小傷,不必聲張。」鳳羽落著實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這件事,一來沒必要,二來她並不喜那些人偽善的面孔。
「九小姐既不想別人知道,便先回屋去換身衣服吧...九小姐你受傷了,這段時間的飲食可要注意些...」秋晚扶住了鳳羽落的手,一邊和她往屋裡走去,一邊說道。
自從那次鳳羽落救了秋晚之後,秋晚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他待鳳羽落極好,處處都為鳳羽落著想。他的眉眼間的妖媚消去了一些,配上他恰好的溫柔,也是一個容貌出色的男子。鳳羽落自然樂意培養一個能夠信任的人,雖然只那一件事不一定能夠完全籠絡秋晚,但日積月累,想必秋晚還是能為她所用的。
於是鳳羽落就把手邊上一些輕鬆重要的事交給了秋晚去辦,秋年就被冷落了。
日積月累,儘管秋年平易近人,但也心生嫉妒。嫉妒一點點,一點點積攢起來,總會在一日,堆積成山,匯聚成海。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能夠毀了他自己,更能毀了別人。
「九小姐,時間不早了,該用午膳了。」秋晚的一雙眼眸如星光般燦爛,一眨不眨的盯著鳳羽落。
「那你就去安排吧,我先換身衣服。」其實鳳羽落和秋晚到屋裡已經有一會兒了,只是她實在是不敢在一個男子面前換衣服,縱使她現在的身子只有三歲。可畢竟她的心理年齡...好像有點老,不提也罷。
秋晚輕輕的應了一聲,便轉身出去安排午膳了。
鳳羽落這才找了身乾淨衣服,小心翼翼的穿上了。
且說這邊秋晚出了房門,便去秋月軒的小廚房吩咐膳食了,說來也巧,出廚房的時候正好碰見了秋年。
秋晚面上不禁有些尷尬,秋年本來應該是秋月軒里除了九小姐之外地位最高的,可如今九小姐重用他...秋年倒是被冷落了。
「秋晚,你最近還好么?」秋年看著眼前的這個兄弟輕聲問道。他雖怨恨秋晚奪走了本該是屬於他的一切,但他終究還是保留著理智,他知道,秋晚是他的兄弟。他不應該怨恨自己的兄弟...
聽到這話,秋晚才意識到,他和秋年已經好一陣子沒說過話了。這幾個月來,他一直陪在九小姐的身邊,倒是忽略了自己的兄弟。「我很好,你呢?」
「日子很清閑,還不錯。」秋年定定的看著秋晚。
這句話在秋晚聽來,充滿了諷刺意味。秋晚清楚的知道,秋年日子清閑是因為他把秋年該做的全做了。「秋年...我陪著九小姐是因為...」秋晚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忽然想起來鳳羽落囑咐他的話。
「因為什麼?」秋年的目光銳利的刺著秋晚的心。
「對,對不起。我不能說。」秋晚微微低下了頭,好看的眼眸中浮現了淡淡的糾結和痛苦。他不想隱瞞秋年,那是和他相依為命多年的兄弟,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過秘密。而如今,他們之間隔了一個秘密的距離,彷彿隔開了萬水千山。
秋年忽的笑了,真是可笑,所謂的兄弟之情,多年的相伴,不過如此。「秋晚,我累了,回去休息了。」說罷,便轉身走開了。
秋年未曾想,倘若這一系列的事發生在他的身上,他也會像秋晚這麼做。
秋晚看著那個決絕的背影漸漸遠去,他的一顆心像是被人用手緊緊攥住了一樣,近乎無法呼吸。「秋年...」他輕聲呢喃道。他知道,從此他們之間便出現了一道難越的鴻溝。救命恩人與兄弟之間,他選擇了救命恩人,是他對不起秋年。
秋晚靜靜的佇立在原地,神色黯淡。良久,一個聲音在秋晚的耳邊響起。「秋晚?小廚房已經做好午膳了。」
秋晚才恍惚的看了過去,他們端著飯菜正要去給鳳羽落送午膳。秋晚勉勉強強的一笑,然後說道,「隨我過去吧。」
當秋晚帶著人進到屋子裡時,鳳羽落就感受到了秋晚身上散發出來的悲傷甚至絕望的氣息。其他的下人擺好午膳便下去了,只餘下秋晚一人。「九小姐,用膳吧。」
鳳羽落輕輕抓住了秋晚的手腕,「秋晚,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