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幽情1
金鳳顧不得與惡龍搏鬥,閃電一般飛至孩子身邊,抓住幼鳥便逃。
綵衣修為著實不弱,她在下落的碎石上跳來跳去,幾個起落已然逃離石雨,脫離險境。
幽冥真仰面跌落,萬念俱灰之際,但見暮霜在上方向下跳落,每每在下落的石塊上落腳借力,然後再次向下跳來,其速遠比石塊下落快得多。
他見暮霜分明是奔自己而來,心中登時燃起生機。
待得暮霜接近幽冥真之際,剛要伸手去拉幽冥真手腕,卻被一塊下落的巨石砸中後背,身子登時向他左側跌下,沒能抓到手腕。
幽冥真左臂急忙摟在暮霜的腰間,想要將她扶正,暮霜並無大礙,大聲道:「抱緊我!」,話音剛落,與幽冥真二人同時落地。
不知暮霜施展了什麼絕技,幽冥真並未感到震蕩,剛坐起身,但見上方巨石如雨般壓將下來。
暮霜迸發內力,青絲飛揚,想要以內力震開那些石塊,然而碎石畢竟太多,震碎了數十塊便立即有千塊補位,最後似乎整座大山的碎石皆壓在幽冥真、暮霜二人身上。
起先,暮霜尚能以內力支撐四面的巨石,留出些許空間容身,可漸漸內力不支,那空間愈發狹小。
幽冥真聽得暮霜啊的長聲而叫,顯是在用內力拚命抵住巨石的壓迫,可四面仍發出哐哐的巨石壓縮之聲。
暮霜再也抵擋不住億萬巨石的重量,漸漸收住了內力,所幸四面的石塊又向內擠壓了數寸便不動了,所剩空間勉強能容二人。
眼前完全黑暗,沒有半點光芒,只時時聽到轟轟之聲,大地隨聲震顫,知那二獸仍在激斗。
二人不禁大為擔憂,生怕四面之石受震鬆動而擠壓下來,或是碎石堆被那二獸滅天的勁力擊中,此時也只好聽天由命。
又過了一柱香的功夫,二人才感受不到大地震顫,再過多時,沒有任何聲響傳來,估摸外間激斗已經結束,也不知誰勝誰負。
幽冥真、暮霜二人先前被外間激斗牽擾,皆留意外間,此時萬籟俱靜,僅能彼此聽到喘息之聲,孤男寡女如此貼身相處,各自心頭頓起波瀾。
「還不快將手拿開!」暮霜喝道。
空間狹小,幽冥真手臂被擠在石壁之上,想要抽出或抬起,皆被手臂上方和肘部後方突出的石塊所阻,道:「手臂不能動。」
暮霜無奈,不再說話。
「多謝你救了我!」幽冥真至誠地道謝。
「哼,誰要救你……你到這裡做什麼?害得我也險些沒命。」暮霜著惱地埋怨道。
幽冥真心想暮霜話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她分明是跟蹤自己而來,那她幾次出現,看來多半是為了救自己,心中陣陣暖意湧起。
這時,暮霜微微轉頭,頭上青絲在幽冥真臉龐滑過,他心頭一動,又聞到暮霜身上陣陣淡雅的清香,先前在鳳鳴山腳送還暮霜絲帕之時的心境竟然重現,心底的幽情便如滔天巨浪般翻滾,忍不住將抱在暮霜腰間的手臂一緊,立覺暮霜身子一顫,他也被暮霜的反應牽動得心頭亂跳。
「你……你做什麼?大膽!」暮霜驚慌怒喝。
幽冥真冰封多年心似被暮霜徹底融化,再也不能自控,竟將右臂也抱在暮霜的腰間,大聲道:「我喜歡你!」說時只覺如在雲里霧裡,腦袋有些麻木不仁。
「什麼?你……你……你鬆手!」暮霜雖在大喝,確顯得有氣無力。
「不松!」幽冥真忙道,語氣中到有些孩子般的倔強。
「你……你……你竟敢對我輕薄,我……打你!」暮霜大聲道。
幽冥真雙臂反而抱得更緊了,故作疑惑地說道:「剛才明明是……是你命我抱緊你,怎麼反來說我輕薄?」
「那……那我現在命你鬆開手!」暮霜急道。
幽冥真道:「可我向來不會半途而廢。」
「什……什麼半途而廢?你……你要做什麼?」暮霜驚怒道。
幽冥真深情道:「我從前聽過一句話,叫作:『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說的是一個男子若喜歡一個女子,便去真心相求。可那又算得了什麼?我可以折,別人也可以折。」
他頓了頓,朗聲堅定地道:「無論前世今生,你註定是我的生命之花,任憑誰也折不去!」說著,雙臂再次收緊,將暮霜緊緊抱住。
暮霜喘息愈發急促,半晌沒說出話來,過得半晌,忽然喝道:「天下男子皆好色,難道你只喜歡丑的么?你……你油嘴滑舌,出言輕薄我,若是出去,我……我定然殺了你!」說到最後愈發憤怒。
幽冥真正言道:「這種事,我不想多說,還記得那天我對你說的兩句詩么?」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暮霜回想幽冥真當日所誦詩句,心跳愈發快了起來,直過了良久才忽然說道:「那……那你以後聽我的話么?」說時,語氣已柔和了許多。
「聽!」幽冥真大喜,忙道:「這麼說,你……你答應我了?」
「我什麼也沒答應,只是問你是否聽我的話。」暮霜忙道,稍稍一頓,肅然道:「你可想好再回答我。」
「以後自然你說什麼,我便做什麼……若違誓言,我便自盡。」幽冥真鄭重道,雙臂鬆了松,再次抱緊,見暮霜並不動怒,有些心花怒放,心中無限甜蜜。
「若做不到,你便自盡?」暮霜有些吃驚地道。
「便是一個陌生人救了我那麼多次,我也會以命相報,何況是你?但對你,我卻是心甘情願!」幽冥真深情道。
「哼,除了這次,我想不到什麼時候還救過你。」暮霜冷聲道。
幽冥真笑道:「您老人家是貴人多忘事。」
「誰老?」暮霜喝道。
「我,我老。」幽冥真笑道:「那日我被兩個醉漢攔住,你正好經過,故意裝作在我面前施禮,騙得那醉漢以為我是什麼大人物,他們才沒敢難為我。當時你還為了不讓我知道你是在救我,裝作在我面前撿東西,是不是?」
「不是。」暮霜大聲說著,語調中卻帶著笑意。
「你不承認便算了,我就當你是在撿東西。」幽冥真道。
「哼。」暮霜有些不滿地哼了一聲。
幽冥真笑道:「我怎能那般沒良心,便是你當真在撿東西,這救命之恩我也要算在你頭上。」覺得暮霜身子微微顫動,似乎在強忍偷笑,他不禁心頭大動,續道:「後來,我與馮震打賭作詩,也是你為我辯解詩中之意,助我脫險。」
暮霜爽聲一笑,道:「沒想到你這臭小子也這般油嘴滑舌。」頓了頓,讚歎:「說起來,你那詩作得的確好得緊!那你詩中之意究竟是如何的?」
幽冥真想起當日的情形,憤然道:「我那天的確為魔族說話!」。
「什麼,你在為魔族說話?為何?」暮霜奇道。
幽冥真冷哼了一聲:「我聽馮震侮辱魔族皇后,那些平日滿口正義的無恥之徒還添油加醋,樂在其中,我大怒之下,自然為魔族說話了。」
暮霜笑了笑,問道:「你覺得聖域的人如何?」
幽冥真一聽到聖域二字,莫名地厭惡,怒道:「他們自以為武功高,更是沒將任何人放在眼裡,世人都對他們敬畏之極,我偏偏當他們是臭狗屎!」
暮霜大笑了半晌,忽而喝道:「大膽,你不知我家小姐便是聖域的弟子么?你還敢出言不遜。等出去了,我便告訴我家小姐。」
「告訴她什麼?告訴她你已鍾情於我了么?」幽冥真大聲笑道。
「臭小子,油嘴滑舌,沒個正經。」暮霜佯怒:「抱夠了么,還不鬆手?」。
「是有些累了。」幽冥真說著,鬆了松雙臂。
「哼!」暮霜剛發出些許怒氣,雙手卻已被幽冥真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