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瞞天過海
謝三隻能趴在馬車裡不能騎馬,所以就算提前走了兩天,卻也只比謝四提前到了半天。
半天也夠了。
有一點不大如意的是,謝三的傷因數日的顛簸,並沒有想象中好得那麼快,有些傷口還被反覆撕裂化了膿。謝三不在意,因為他有更需要他在意的事。
「王爺,臨月鎮我已經探過了,說是有一位程海棠姑娘,可她並不住鎮上,有兩戶人家住在月嶺上,她應該就是住在那裡。」凌風一身天青色袍子襯得他儒雅秀氣,也斂去了他周身殺氣。
謝三並不說話,眼睛閃亮的看著凌風遙指的月嶺,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剛和凌雲去看了周邊能進山進鎮的兩條路,發現其中一條小路上布有機關陷進,像是捕獸,又像是布防。
前世,謝四就是在那條路上中了機關,然後就被海棠姑娘救回了家。
凌風、凌雲並不知道端王爺想什麼,只是覺得奇怪,自家王爺怎麼對這山高水遠的一個姑娘上了心?他倆彼此懷疑的看了對方一眼,兩人均暗戳戳的想:敢情是王爺單獨帶他出府,有了什麼奇遇,認識個姑娘,回來竟不與我說!
遠遠的,一隊人馬飛奔而來,馬蹄翻飛,身後揚起一片黃沙。
「果然來了!」謝三笑到:「天不我欺也!」
說完,他從馬車上跳下來,和凌風、凌雲一起,把先前砍倒的兩棵樹拖過來攔在路口,復又跳上馬車,悠悠的從小路進了月嶺。只聽到路上「駕駕」的催馬聲,那隊人馬從小路口經過,徑直朝前奔去。
再往前兩里路,就是通往月湖鎮的大路。
瞞天過海。謝四這一生,就這樣和月嶺錯過了。謝三不禁嘴角微微勾起,臉上一副勝券在屋的神情。
「飛魚服、綉春刀,王爺,他們應該是錦衣衛!可我剛才怎麼還看見了獻王爺?」凌風一直在車尾眺望,他認出了獻王府里的兩個人,左赤和左青。才交過手,燒成灰也認得!
「沒錯,本王等的就是他!」謝三撩起布簾對趕車的凌雲說:「趕緊,卸了車,我們騎馬上山去!」於是三人找到藏在樹后的另一匹馬,又卸了馬車上的兩匹,一人一騎,打馬上山。
很快,他們來到設有機關陷阱的那段路,只能牽著馬小心往前走,一路上半個人影也沒看見。謝三有些猶豫,難道今天程海棠並不從這條路經過?或者,要像那個傻四一樣,去踩了那個機關陷阱,海棠才出來?
想不清楚,索性他也不急著往前走了,招呼兩個侍衛休息。自己則躺在樹蔭下,雙手墊在腦後,閉目養神起來。一時間,泥土夾雜青草的香氣襲來,竟然有種想要天長地久的昏眩,彷彿立刻就要沉睡下去一樣。
忽然頭上的樹枝晃了晃,謝三猛的睜眼坐起來。只見一個綠衫白裙的女子從茂密的樹冠中鑽出來,她鬆手往下一跳,至少兩米高,竟也能穩穩的落在地上。
她回頭朝謝三粲然一笑:「別在這裡睡,旁邊那一片迷香草初聞著香,時間長了會讓人昏迷。」姑娘手上抓著一把帶葉的樹枝,眉眼彎彎,一派天真爛漫,她窈窕嬌美,星眸紅唇,烏黑的長發只在頂上挽了一個髻,用一支素銀花簪子簪住,其餘長發垂在背上,隨風微微揚起。
宛如林中精靈。這精靈,不是程海棠還能是誰?
謝睿樘一時間百轉千回、柔腸百結,傻傻的看著這個前世今生讓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嘴裡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情急之下,他皺起眉頭,扶額又要倒下:「我……暈……」
不遠處的凌風、凌雲,先是驚詫於這個從天而降的姑娘,而後就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自家王爺表演。
姑娘看見他又要倒下去有點好笑,正想走過去,突然臉色一變,大叫到:「快躲開!」
正在春心蕩漾的謝三哪有這個反應能力?已經直直倒下去了。
原來,一條灰白環紋蛇,正準備大搖大擺的從謝三身後路過,他這往後一倒砸下去,把那蛇嚇一跳,毫不猶豫的朝著謝三腰上一口咬去。女孩和兩個侍衛都看了個真切,一起向著謝三跑過去。
謝三這才感覺腰有些酥麻刺痛,不明就裡的往痛處一看,一條蛇正吐著信子,與他大眼瞪小眼。他不由得暗笑:此蛇真乃本王的吉祥物啊,這回可以真暈了!
於是,圍過來的三個人,剛好都看見端王爺一臉賤賤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