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離

鮮血在地上咕咕流著，浸染風霜，過目之地，皆是殘體。

李青衣的兇殘模樣比他們血刀宗還要強盛，這簡直是一個魔鬼，獠牙猙獰，猩紅刺人的雙眼，還有一雙修長的白手，手上指甲如刀。

「為什麼要逼我殺人！原本我都要安安靜靜的離開了，為什麼你們要來，好生氣呀，好生氣呀！」

李青衣面部肌肉痙攣，腎上腺激素猛增，他可以感覺到他的一身肌肉都在緊繃，大腦變得極為興奮和嗜血。

「你是什麼人？我血刀宗是青山郡第一邪……」那人「宗」字還沒有說出口，便看到一張遮天大手將他腦袋整個罩住，而後鮮血四濺如西瓜炸裂，紅的白的落了滿天滿地。

李青衣撲向其他人，盡皆不是他一合之敵，他甚至連劍法，掌法都沒有使用，只是蠻力撕扯，便將剩下的人全部殺死。

待到李青衣垂頭，收起獠牙，恢復人相，四周都是紅色的土地，白骨、血肉堆積如山。

村民們雖然被他所救，卻一個個嚇得往後縮，這真的是村裡的李小二？那個天生福相的小孤兒？

他怎麼可以這麼強大，這麼的像一隻野獸，一個魔鬼，殺人如麻！

連村長這個和他很親近的老頭都有些恐慌，問道：「你是……小二？」

李青衣本名李小二，改名后叫李青衣，他開始沒有回答，而是沉浸在身體變化的特殊韻律之中，他感覺到他的力量增長了，在殺了這些人之後，他的人相都有三人之力，可勝虎狼，聽說要成就玉境，首先就要有三人之力，功法中為九牛二虎之力。

但他感覺力氣還有很大的增長空間，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玉境沒有寂寒星說的那麼簡單，一個境界，怎麼可能憑藉三人之力，不壞之身就可以到達的，肯定有更深層的奧秘。

他回過神來，看向村長，面色蒼白，看起來頗為抑鬱，道：「我是來告別的，這裡太小了，我要去更大的世界探究。」

村長後面的村民都鬆了一口氣，一個隱藏本性的凶人離開簡直是喜不自勝的事，即使這個人曾經和他們朝夕相處，甚至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你……你要離開？離開，開……你要小心些，外邊雖然精彩，但也很危險。」村長終究是個讀過書的人，見識廣，很快就安定下來。

李青衣點了點頭，道：「嗯，我會的。」

便要離開，卻是被村長又給叫住，村長道：「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如果你沒了去處，在鎮子里的劍館，那裡的老館主和我有點交情，你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問他。」

說著，又將脖頸上一塊玉石交給李青衣。

「你把這個交給他，他會盡心教你的……他以前也算是個大人物，只是如今，唉，你身體的事或許你可以問問他。」

老村長千叮嚀萬囑咐，就像自己的親兒子要遠行一樣。

李青衣確實是老村長養大的，他雖然感情淡漠，但是對老村長還是有莫名的親近和好感，所以低聲說了句：「嗯，記住了。」

沉默了很久，繼續道：「您也保重！」

村長也已經眼眶含淚，想要抱一抱他，卻又沒有伸出手去，只是重複說著「好孩子」三個字，倒像是念起了歌謠。

李青衣在村頭站了站，沒進去，曾經相依為伴的鄉親們或許已經心生懼意，再加上本來也沒什麼東西要收拾，索性背著自己的一些裝備就大步離開。

血浸少年衣，

負劍早離離。

天下本來大，

何處無聲息？

天下何等大，大到一生一世也不能窺到他的九牛一毛，人間風采又是何等的心生嚮往。

李青衣沒有留戀之情，甚至沒有什麼傷感，他知道感情，卻不能擁有。想笑不能，想哭不能，甚至憤怒和暴虐都是他的偽裝，他所有做的事情都是為了尋找，尋找他所丟失的一切，尋找心中的夢想和真理。

從青山到最近的鎮子直線距離只有百里，但是山路曲折，走走停停，李青衣強悍的身體也用了一天時間。

這次出去除了尋找修行第一境——玉境之謎，還對血刀宗產生了興趣。

血刀，血刀！

殺人嗜血之刀！

屠戮獻祭之刀！

和他是多麼的相配啊，殭屍配血刀，似乎血刀宗的刀就是為他量身定做，比他背負的青銅劍還要讓他歡喜。

他甚至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將真正的血刀搞到手，留在血刀宗簡直就是浪費，只知道用來殺戮平民。

真正的寶刀，應該是用來戰勝強者，打敗敵人的！

就像他背負的青銅劍，是用來百戰百勝之刃，塵封不是劍的使命。

他背上的劍很不尋常，他可以感覺到那縱使塵封百年之後依舊犀利的劍鋒，似乎有一股劍氣隱藏在劍的深處，只有真正的劍客才可以讓它真正出鞘。

所以他也在等，等待一個學劍，用劍的機會。

劍館，他已經決定去看看了！

似乎那裡有一個曾經很有本事的老頭，只是不知道這個老頭有沒有到達過玉境呢？

九牛二虎之力，金剛不壞之身？

還是另有隱秘？

玉境，才算是進了江湖的大門，窺見了武的奧秘！道的玄機！

風雲且過，晚霞燒透了半片天，在人間灑下普渡世界的佛光，黑色斑駁的城牆折射著紅色的光亮，李青衣看到兩扇巨大的石碑，那就是這個古老的城鎮唯一的城牆。

古代戰爭留下的遺迹，這裡發生過慘烈的大戰，本來興盛的地方變成了如今的小鎮子，城牆上坑坑窪窪，那是刀槍劍戟親吻的痕迹，即使穿越了輪迴的磨盤，他也可以感覺到那裡冰封的肅殺和血光。

一個個衣著光鮮的人湧入了鎮子，到了要關門的時候了，夜裡鎮子都要鎖起來，防止附近山裡跑出什麼猛獸殺人什麼的。

李青衣眼中閃爍好奇，背著青銅劍和行李就進了裡面。

原來老師記憶里的繁華都是真的，人與人果然是不一樣的，有人過著華麗的生活，有人只能山村苦熬。

人本來都是平等的個體，但是社會的構架決定了階級和人人不等。

有人生來高貴，有人只能出身卑微。

李青衣只是略微一想，他真正的注意力還是放在了面前的劍館上。

朝陽劍館！

四字惶惶有劍威直射！

有聲陣陣如雷霆炸開！

「喝！」

「哈！」

……

李青衣感覺到劍館里傳來蓬勃的力量，那些人才是真正的修行人，揮拳運劍有爆破之音，帶著莫名的氣勢，震撼心靈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