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無間地獄

「死，嘿嘿，我曾經歷生死之間的大恐怖，後來才發現我已經死了，就算是真正的陰曹地府於我又有什麼恐怖？」李青衣冷笑，記憶中的地球傳說，天帝分封閻羅於陰曹地府，掌世間生死輪迴，處無間地獄構建輪迴，乃一切生靈魂魄之歸所。

他沉思良久才緩過神來，兩人換上血刀黑衣，王水調動一身肌肉，蠻力將青銅大門緩緩推開。

「吱嘎，吱嘎……」

伴隨著巨大的開門聲，李青衣終於窺到了鬼門關的裡面景色。

旺烈的火焰將目之所視皆化為赤色，岩石被燒成紅色，鑲嵌著鬼臉似的花紋，像是在跳舞，又像是在痛苦的掙扎。

一股讓人極度壓抑的感受從裡面傳來，那裡是一個巨大的烘爐，三足兩耳，滿身赤紅。

底下流淌著火紅色的岩漿，岩漿咕嚕咕嚕冒著氣泡。

熾熱的空氣在奔騰衝撞，即使是李青衣也感覺到熱浪滾滾，渾身細胞開始運動，掙扎，汗珠開始流淌。

烘爐旁邊有幾個黑衣人在指揮，兩邊架起了石頭的架子，有人向架子上不斷的潑水，可是那水馬上就變成了滾滾的水蒸氣消失不見。

架子上站著幾個魁梧的漢子，赤膊上陣，一手抓著一個渾身赤裸的姑娘，一手握著一柄長刀。

那姑娘頭髮凌亂，渾身傷痕，滿臉絕望，眼睛之中已經看不到半分彩色，灰色，哀傷成為一切的色調。

「時間到，血祭！」

伴隨著一聲大喝，魁梧漢子大刀落下，兩個風華正茂的女子香消玉殞於這鬼門關，那鮮血順著架子的溝槽匯聚流淌進烘爐里。

隱約可見一個黑色的刀影在熔爐里沉浮，那鮮血讓刀影震顫，發出刺眼的血光。

整個血祭持續了半個時辰，一共有六個姑娘在此喪生，那個有點變態，變成殭屍更變態的王水早已經按捺不住。

血，人頭，死亡，一切血腥的字眼就是他的心，他的夢，他的真誠。

「生活是痛苦的，苦難的，只有讓別人比我更痛苦我才能獲得快樂，聖人都說先天下之樂而樂！！」王水一臉興奮的說。

李青衣給他糾正：「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王水搖頭：「哼，看來那聖人不過如此，也是凡俗一個，要讓我見到他定要斬了他的狗頭，憑什麼要先天下憂，我就要先天下樂！」

「所以他是聖人先賢，而你不是！」

聽到李青衣這個冷酷的真主感嘆，他不由驚奇：「真主，感覺您最近多了點人味……」

「……平時沒有嗎？」李青衣沉默后說道。

王水撓了撓頭，笑道：「真主又不是人哪裡來的人味……」

他不由心中一滯，咦，他忽然發現王水說對了，近日在蘇曼堂主的熱切幫助之下，他的心跳成功維持在了一個低頻跳動狀態，僅僅能夠維持腦中黑球的基本運行。

伴隨著心跳復甦，身體激素等開始發生奇妙的化學反應，他開始以一種離奇的狀態產生情感波動，微弱，但是真實。

譬如，眼前鬼門關下的震撼，血刀宗血腥屠戮的憤怒，對於這些可憐人的慈悲。

「你們進來幹什麼？」

身前走來一人，瞅著他倆沉聲喝道。

王水低吼，想要出手殺戮，將人都殺光，最後奪走無間地獄。

可是李青衣卻是攔住了他，淡漠的臉勾起了一絲莫名的笑意：「仁慈的真主，將賜予你們不老的容顏以及亘古的生命，還有永久的臣服，呵呵，王水，去吧，吸干他們罪惡的血，讓他們在死亡中新生。」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神話中是這麼說的吧，鬼門關也奈何不了我的，血刀宗宗主，真是期待你的表演呢！」

李青衣眼中神光流轉，興奮之色溢於言表，無間地獄還沒有血氣飽和，所以他並不打算帶走，他要讓這位宗主養著它，最後坐收漁翁之利。

只是血刀宗宗主是條大龍，他實力還是差太多，不過他從情兒那裡知道，吳幽幽早就對此做出了針對性的布置，在朝廷這個龐大的暴力機構下他不可能倖免。

要從所有人的手中帶走這柄刀，李青衣漸漸眯起了眼睛。

似乎無視了眼前血腥的一幕，心理變態的王水已經化身吸血蝙蝠，在這個血色的地獄橫衝直撞，見人咬人，見血喝血。

「你是何人……外堂王水，你混賬！」有個老者發現王水身份激動的大叫，手哆嗦個不停，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無比安全的鬼門關內會被人侵入，還是自己人！

王水對他冷笑一聲，露出獠牙敲了敲，道：「呦呵，南宮長老，我說怎麼幾個月沒見你，原來來這裡了！」

南宮長老強作鎮定，發汗的雙手捏著長刀，喝道：「王水，違背宗主之令，處千刀萬剮之刑，爾尋死乎？」

「哈哈哈哈，咳咳，對不起，俺覺得好笑，看看我的牙，這是啥？」王水將最後一個壯漢咬了一口，看向這個南宮長老。

一位接近神玉境的高手，南宮家的僕人，曾是血刀宗宗主的刀奴，負責背刀，後來機緣巧合成就半步神玉，因為自身氣機常年受神刀牽引，終生不入境界。

南宮長老豁然驚悚，大吃一驚：「殭屍！你變成了活僵？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紫薇道不會允許世間有活僵存在的，你怎麼會，怎麼會……」

紫薇道，天下第一的道宗，有真經數卷，功法萬千，更是無數高手坐鎮，統御天下正道，執武林之牛耳。

紫薇道門人，能觀天堪地，驅僵辟邪，還劍法無雙，驅馳武林。

數十年前有人卜卦，說：活僵亂世，紫薇道亦在劫中！

而後率天下驅僵正統，滅世間一切活僵。

「南宮長老，不明白嗎？讓我咬一口你就明白了！」鬼門關內猩紅的火焰照亮了王水猙獰的面容。

他就像一隻真正的惡鬼，更像閻羅，走動之間兇惡非常，面目多帶殺氣，眼睛中充滿熱切的目光，熱切中有病態，有癲狂。

南宮長老早就驚的魂不附體，王水變成活僵怎麼會這麼強，強的可怕，讓半步神玉的他都戰慄。

更不用說他身後那個面目蒼白，卻淡漠一切的俊秀公子，他在劫難逃！

「放過我啊！」

王水對他的話視若無睹，以閃電般的速度沖向了他，大掌豁然拍下，如泰山壓頂，勢不可擋！

「公子，救命！」南宮長老向深處大吼。

王水大驚，嚇得幾乎魂不附體，連退兩步！

「南宮少主在這裡，你休要騙我！」

南宮長老一臉悲相，似哭似求，向著深處隧道躬身：「公子救我血刀宗啊，畢竟宗主也是你的親叔叔啊！」

無間地獄黝黑的深處傳來一聲哼聲，帶著不屑和仇恨。

「公子啊公子，求你！」

伴隨著他的懇求，深處走出一個白衣青年，容貌俊美，黑髮垂下腰際，手裡捏著一把銀色的飛刀，淡漠道：「懇求有用的話，我妹妹又怎麼會死？」

「少主，這是南宮家族的宿命啊，無情道本就是孤獨之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啊！」南宮長老解釋道。

他只是南宮家族的僕人，沒有資格修鍊南宮家的武學經典，無情之道，血海伏天功！

每一個想要修成此道的人都是天煞孤星，鰥寡孤獨，一輩子都不會有妻子兒女，就算有，也難逃骨肉相殘之悲。

這是家族之悲，是不破的枷鎖，是命運的囚籠。

「呵呵，我稀罕嗎？南宮問情，我的親叔叔，他留下我不就是要拿我突破血海伏天功的無情境界嗎？」南宮斬月接著道：「可是，哈哈，他怎麼也想不到他的結局，哈哈……我看得到……南宮問情，註定要永葬這諾大的鬼門關中。」

他環顧四周，那裡岩漿滾滾，魔刀沉浮，似有魑魅魍魎遊盪，萬鬼悲嚎。

史前的遺迹，這片諾大的熔岩洞穴，將血流成河。

他最後看向李青衣，輕然的環顧四周，旋轉身體，似在看洞穴壁畫，眼裡卻有閃爍著希望的火光，復仇的意志。

「要合作嗎？這柄刀是利息！」

李青衣努力咧嘴一笑，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