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番外原始篇十一
天下共有十八郡，青山郡雖是偏僻沒落的小郡，但是也出過聞名遐邇的大人物，二十年前縱橫無雙的八代李青衣便是從青山郡走出。
時至今日，走向沒落的青山郡郡守總想著讓青山郡東山再起，所以才重新提倡了這青山郡北斗閣文道盛世大會。
文道盛世大會，廣邀青山郡群雄，無論名動天下的大師，還是名不經傳的小卒，若是能在這裡打出名聲來，那青山郡的文氣就能借你三尺，助你更上一層樓。
每次武舉，科舉的三鼎甲必然都是受過一郡文氣加持的，當今大吏武狀元吳滋味其實除了是武狀元之外還有一個身份，便是文試榜眼，在科舉中僅次於狀元郎的榜眼！
他當年風姿蓋世，一襲赤紅寶衣蔽體，一手神棋讓一郡文人冥思苦想而不勝，奪得魁首。
而後取一郡三尺文氣，棋道跨入化虛為實的高深境界，同五元朝氣的武道境界相輔相成。而後入京，奪天下武道狀元，奪文道榜眼，名傳天下。
李小二有些鬱郁的磕著花生米，喝著不曾見過的美酒，靜靜的聽著小艾姑娘一個勁的說著吳滋味的各種厲害，心中卻是哼唧哼唧的不服。
你看這小姑娘嘿，一點都不知道羞，誇男人誇的臉都紅了，大眼睛亮的像顆珍珠。
撇撇嘴表示自己在聽，而後又是灌了一口酒，看著文人墨客在那裡下棋，或者寫詩，彈琴，只覺得有些乏味。
怎麼就沒有當日吳悠悠做出「劍仙殺敵」這樣讓人喝彩的畫作呢？
北斗閣共有七層，今日盛世卻也只是開了下面三層，吳悠悠隱藏身份端坐第二層，一個小小的包間讓這個世界分裂。
就在這時，風雲動蕩起來，北斗閣竟然平地生風，李小二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吳悠悠眉頭一撇，檀口輕開：「筆落驚風雨？有人書法之道進入通意之境？」
李小二尋聲看去，之間眾星捧月之中是個不過七八歲的孩子，此人錦衣白袍，劍眉星目，舞動手中筆桿頗有大家風範。
下方桌子橫著一帖，上書只有「浩然正氣」四個大字而已，竟然就已經生成非凡氣象，白紙之上洶湧著白霧，像是瀑布泄下，竟然傳來嘩嘩的落水聲。
「竟是這個小子，王家麒麟子王長安。」吳悠悠抿嘴一笑，彷彿和這個孩子很熟識一般。
小艾看到李小二一臉懵懂的樣子，忍不住解釋：「王家麒麟子，生而不凡，門外落流星，呈麒麟狀，更有浩然書院校長親自下山收徒，其人被評為青山郡第一神童。」
下方王長安竟是對著二樓隱藏身份的吳悠悠來了一個得意的眼神，然後繼續書寫，每落一字，風雲之勢便會增進一分。
小艾借著說道：「長安少爺也是不負眾望，年不過五歲琴棋書畫皆入曉形之境，年紀輕輕更是說出『乘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這樣的話來。」
李小二舒展眉頭，知道此人果然是天生神童，不是尋常人可比。
就這樣，八歲王長安揮灑筆墨作浩然正氣賦，形成浩然正氣瀑布掛出一丈許，震驚多少文人。
更有老者蹲在地上大哭，言語中多說自己虛度光陰，苦練書法六十載竟也比不得神童潑墨，心中大悲苦直上眼眶，恰如那瀑布飛流。
青山郡郡守端坐三樓中央，看到王家麒麟子這麼爭氣心中開心不已，這或許就是青山郡再次走上巔峰的希望啊。
有王家麒麟子開頭，馬上就有不少人展現才能，一個看起來古稀之年的老人抬臂作畫，以手指為筆，以天空為紙，作仙女下凡圖。
然後竟然真的飄香北斗閣，落地牡丹花瓣，七個仙女駕雲而來，身姿妙曼，舞動起來勾魂銷魂，讓人心顫不已。
「這人莫非是化虛為實境界的畫道高人。」小艾也是蹙眉，她可沒有自家小姐的畫道境界。
吳悠悠指點道：「只是通意之境的一些高深運用，倒也不曾叩開化虛為實的大門。」
文道強者多不勝數，有青衣客抬酒暢飲，竟然奏起古琴，琴聲帶著蕭索之音，境界不夠的人都是面上失意起來。
而於此同時，一個黑衣壯漢拋出一枚黑色棋子，棋子在半空滾動幾下，竟然靜止起來，縱橫交錯出金色棋盤，一個青銅大將手握血刀，大喝一聲，破開了此人的蕭索琴音。
「原來文道竟可以如此戰鬥，只是威力怎樣？」李小二詢問。
吳悠悠嘆息道：「文道雖盛，卻也是比不得武道強悍，一般到達通意境才可以和神玉境相鬥，化虛為實才可以和飛羽境戰鬥。」
李小二恍然，文道境界必須高上一層才能和武道相鬥，可見戰鬥並不是文道的第一要務。
三人本可以靜靜吃食，坐看江湖風雲，但是王長安這個小子竟然不請自來，坐在了吳悠悠旁邊，略微撒嬌道：「悠悠姐來了為何不去王府看我？豈不聞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兮。」
說完他還蔑視的看了身旁的李小二，見他青衣也不過是低等布料做的，當即有些高人一等的感覺。
吳悠悠抿了一口茶水，笑道：「要務在身，隱匿行蹤，不適合拜訪王家大院，等來日我再去拜訪。」
接下來這個小子就是猛地纏著吳悠悠怎麼也不肯走，你說一個八歲的孩子都知道要泡妞了？
只是李小二怎麼看他都覺得這個小子天生一副討人厭的樣子，李小二倒也沒什麼奢想，只是美人在側卻有人橫插一腳難免心裡不平衡。
他倒是沒什麼表現，畢竟他最喜歡的還是和小艾姑娘談談人生理想，說說人情冷暖。
王長安突然問吳悠悠李小二是個什麼人物，竟和她們坐在一塊。
李小二自然是自己作答：「李青山，『青山一道同雲雨，明月何曾是兩鄉』的青山。」
八歲神童王長安眼睛一瞪，心裡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李小二，這首詩他可是從未聽說過，如果是這般李小二就不是吳悠悠的下人了？這怎麼可以，不可以有人比他還要接近吳悠悠，在他五歲神智大開第一次見到吳悠悠之時，心裡就像開了花一樣跳躍歡喜，自那以後就發誓要娶了吳悠悠當媳婦。
「你還是個文人，那你可敢和我比斗一場？」王長安小神童跳上凳子，不高的身子有點俯視李小二，眸子里滿是火焰，好似要將李小二給燒成灰燼，然後再輕飄飄的將他吹走，永遠的離開吳悠悠。
李小二還不等開口，一旁關注小神童的人卻都是興奮起來，吳悠悠因為低調掩住面容並未引人矚目。
「好好好，王家麒麟子要和這位青衣公子文斗一場。」
所有人竟是極其快速的讓出了地盤，一個超大的方桌上擺著各種器具，筆墨紙硯，琴棋書畫樣樣不缺，多是名器。
高坐三樓的大人物也是聞聲看來，詢問李小二是何許人也，竟讓王家麒麟子出言決鬥。
李小二一身文采多是來自一代李青衣的記憶傳承，在鄉下山中也只是撿起枯枝練字，倒不曾知道有境界之分。
「我……」李小二雖然有爭強之心，奈何沒有點文道修為，剛要拒絕，小艾姑娘卻是站起來替他答應了。
小艾自認為對他了解頗多，三十三青山下鄉村第一才子，又能說出「青山一道同雲雨，明月何曾是兩鄉」這樣可以名傳千古的佳句，必然有不凡的文道造詣。
而且就算輸給王長安也不丟人，但若是今日能夠挫了這個總是糾纏自家小姐的毛頭小子，那她可就是開心極了。
眼見小艾給她應了，吳悠悠眼神中也是閃過一絲好奇，又見到滿屋子人全部看過來，當即答應，說道：「好！」
這時候有人卻是提議李小二這個名不經傳的小子先作一帖，若能文氣通意堪比王長安的一丈瀑布海，才可以和王家麒麟子相鬥。
李小二心想若是往日撿枝練字真的有點成就，也就不差這一手。
答應後走到大桌子旁邊，手提毛筆，小艾主動請纓給他研墨，心中想到總得寫點什麼，看到王長安的浩然正氣賦不由靈光一閃。
當即下筆，握筆姿勢有些笨拙，但是落下后卻是平地生風，而且是狂風，大風從四周吹下李小二，繞周身三尺而上，拂動衣襟。
旁邊的人都是好奇的探頭看來，這個青衣傢伙果然沒有讓人失望，王長安小臉有些扭曲的看來。
小艾看著他寫出的題目，念道：「正氣歌。」
其餘人都是神色有些奇怪，王長安寫了「浩然正氣賦」，他要寫「正氣歌」。真是膽子大呀，王長安浩然正氣賦可是讓三樓的大師們都稱讚不以的。
李小二握筆繼續書寫，小艾依舊開口念著：「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就是這一句話剛剛收筆，竟也是筆落驚風雨的大氣相，一股來自天地萬物的浩然正氣竟然如同一道開天闢地的寶劍，在無盡的黑暗殺出光明，一時間，整個北斗閣都是光明大放。
命運像個小丑嬉笑人生的無常，事情的發展也往往出乎意料，讓人措手不及。
王家的麒麟子王長安嫩臉上的大眼瞪得像個夜明珠，他怎麼也想不到會出現這樣的景象，不只是他，而是所有的北斗閣賓客全都大吃一驚，包括高坐頂點的郡守大人。
郡守大人自也是文武雙全的人物，武道乃是飛羽境的江湖高手，文道也是勘破化虛為實的大人物，真正的手段足以讓所有五元朝氣高手之下所有人都趴下。
「這是……」人們表達震驚的方式往往是言語表達不了的滿眼震撼，口長的老大。
老人的畫作到一半突然停筆抬頭看過來，棋手手中的黑白子打亂了棋盤，琴音錚的一聲亂了節奏。
李小二也是一臉驚奇的看著他的作品，準確的說是一代李青衣腦子裡的東西，他只是代筆寫出而已。
他繼續開筆，紙張像是一口噴泉，濃重的白色雲氣噴涌而出，掛出數丈高，整整三個樓層都被這一景象蓋住，雲氣洶湧的像是仙境一般。
雲氣時而化作受囚的貞節烈士，時而化作不屈的戰士，或是高潔的君子，或是忠誠的臣子。
雲氣洶湧之間化作各種不同的人，在北斗閣行走四方，或是從大地洶湧上北斗閣的高天，場面覆蓋了整個北斗閣。
引得所有人都是震驚不已，縱然是早已勘破化虛為實的吳悠悠也是檀口輕啟：「通意之境的書道有這麼厲害？」
唯有少數老人猛地站了起來：「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這是更高於驚風雨的泣鬼神！」
王長安這小子猛地跳了起來，他簡直不敢相信，就是這一場他就輸了，被一個下人似的小子用這種高調的方式狠狠的打趴在了地上。
這是他平生八載第一敗，他緊緊抿著嘴唇，小臉嚴肅的像一塊石頭，好似經歷了千萬年歲月的打磨，石頭生了靈智，生硬的開口：「哼，總有一天我會打敗你的，把悠悠姐給搶回來！」
他不甘心的看了遮住面容的吳悠悠，稚嫩的小手很大氣的一擺衣襟，大步離開，頗為洒脫，讓人不禁生笑，就連吳悠悠也是勾起了性感的嘴唇。
李小二功成圓滿，一篇正氣歌寫完之後，所有的浩然正氣竟然猛地一收，整個北斗閣中的氣象都洶湧到了正氣歌的紙張之上，凝實成一團可見的白霧，而後閃爍金光。
郡守站在三樓很是高興：「青山郡要大興，要大興，這篇正氣歌竟然讓青山郡文氣自己加持過來，剛好三尺，我要知道此人身份，快去查，快去查！」
在所有人震驚的當口，李小二神思不知為何飄回了六年前的山洞之中，八代李青衣給他留下了剋制青衣天功的方法，喚作五元改命釘。
可以用五種純粹的天地之氣凝鍊五種改命釘，分別釘在五臟之中，鎮壓同化青衣天功形成的五種元氣，避免最後成為天經碎片的嫁衣。
李小二雙眼一開，心中默念：三尺浩然改命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