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八十七章 會診養心殿
兩日的時間過得很快,皇上依舊無法上朝,轉眼已經過去一周的時間,朝中的官員也漸漸有些躁動,隱隱有勸誡太后的意思,朝堂之上有薛太傅、溫大學士、夏老國公、楚老國公坐鎮一時半會倒好好些,可一國之君未醒,周邊小國也隱隱有動亂的趨勢。
正在眾人煩惱之時,遼國大殿下白胤飛終於帶著神醫回京城了。
「拜見太后、長公主殿下」白胤飛微笑著躬身道,這幾日的奔波倒是對他這瀟洒皇子的形象毫無損傷,依舊眉目俊秀,笑容中帶著一絲輕鬆的隨性。
太后微微鬆了口氣,按了按因多日未能好生休息而有些酸痛的眼角沉聲道:「有勞大殿下。」
「太后客氣,皇上與本宮頗為親厚,聽聞此事必然趕回,這位便是雲裳公主曾提過的神醫。」
「勞煩神醫為皇兄診脈。」長公主緊張的說道,看向閉目不醒的上官御,眼中的關切無法掩飾,這段時間長公主白日里一直守在皇上身側,而將白貴妃的侍疾被生生放在了晚上,雖然有些微詞,可在太後面前到也未說什麼。
「長公主客氣,小人不過一屆郎中,在大殿下身邊而已,神醫這個稱呼不敢當。」被稱為神醫之人笑了笑。
「不知大夫如何稱呼?」太后低聲問道。那威儀的模樣散了大半,此刻她不過是名擔心兒子的母親,那些權勢帶來的一切,哪裡有做母親擔憂孩子的安危重要。
太后的態度也讓大夫心生好感,拱手道:「小人性路,名子仲。」
「路大夫,請」太后揚手道。
路大夫微微躬身,背上藥箱,行至皇上榻旁細細診脈。
太后等人也不敢打擾,緊張的看向此處。瑾琪看了看眾人,偏頭看向夏公公道:「夏公公」
「三殿下」夏公公微笑著看向瑾琪,知曉瑾琪定是有話要說便靜靜聽著。
「白胤飛與路大夫回宮一事,我想要保守秘密,還望夏公公莫要讓他人知曉。」瑾琪低聲道。這皇宮之中誰讓與妙音閣相關還不知曉,多一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險。當日曹太醫回宮診病之後便遇到馬車失控,楚太醫也遇到過相似的危險,真是不得不防。
「三殿下所言老奴記下了,三殿下放心。」夏公公笑著應下了。事關皇上的安危,曹太醫與楚太醫的事情他負責內務府一應事宜也是知曉的,在皇上身邊這麼長時間,這個機敏還是有的。自然不會傳出,現養心殿里均是皇上最信得過人,其他人便不說也好。
「還請問皇上之前可曾用過葯?」路大夫診脈后皺眉問道。
「之前曹太醫與楚太醫曾經給用過葯,可妨事?」太后緊張的問道。
「還請太後傳兩位太醫,草民想與兩位探討一二。」路大夫低聲道。
「好,傳曹太醫、楚太醫。」太后揚聲道。
瑾琪見狀差不多了,便與白胤飛一同告退。
「哎呀,這一路趕得累死本宮了。」白胤飛晃了晃腦袋,抱怨道。
「大殿下還能有空沐浴更衣想來不忙,本宮先行一步。」瑾琪冷聲道。
「哎,你個上官瑾琪,知道你是這樣的,本宮當日就該讓你中毒見先王去。」白胤飛上前便是一巴掌。
瑾琪身子微轉,接住道:「李承胤此人你覺如何?」
「李承胤?哦,便是那個想對你家雲裳圖謀不軌的那個?」白胤飛收回手去,笑著問道。
「嗯」瑾琪臉色為沉。
「不過爾爾,怎麼?」白胤飛知曉瑾琪定是有正事要說,凝神道。
「查到了一些東西,這位路大夫對蠱毒很是了解?」瑾琪低聲問道。
「嗯,路大夫本就是五毒教之人,只是得罪了教主被本宮所救,醫毒雙絕便是如此。」白胤飛沉聲道。若不是自己無意之中救了他一命,恐怕也收不了這個人才。
「他可知曉妙音閣之事?」瑾琪問道。
「那日你說過以後,我也曾試探過,可他似乎對此事並不清楚。」白胤飛正色道。
「嗯」瑾琪點頭,繼續大步而行。
白胤飛看著瑾琪那遠去的身影,嘆氣道:「真是個白眼狼呀,罷了罷了,本宮可是乏了,會周公去也。」
-天痕別苑-
「主子,雲裳公主等候多時。」冷軒見瑾琪歸來,上前稟告道。
「好」瑾琪的嘴角微微一揚,原本的臉上的堅冰漸漸消融。快步往正廳而去。
只見雲裳正捧著本大學細細看著,聞聲將書放下,燦然一笑,在這布置了吊蘭的正廳中若牡丹迎風而放。
「等久了?」瑾琪溫柔問道。
雲裳笑著搖了搖頭道:「並未等久,宮中如何?」
「白胤飛帶了路大夫回來,與曹太醫、楚太醫一同商議,應該無事。」瑾琪低聲道,在雲裳的身側坐下,總覺得從未有過的安心。似這一切的安定便是如此簡單的一件事。
「祺淼與冷軒兩人將事情查了清楚,我們一起聽聽吧?」雲裳笑著問道。
「甚好」瑾琪微微一笑,握過雲裳的左手放於手心,揚聲道:「祺淼、冷軒」
「是」
「你兩人將這兩日查的事情說明與我和瑾琪聽吧。」雲裳笑著說道,心中也知曉這是瑾琪給自己在這天痕中立威,輕車熟路的問道。
「是,屬下與祺淼分兩路查證,寧國侯府二姨娘的確是八王府所出,原本是八王爺府上的婢女后抬為姨娘,李侯爺至八王府作客之時一夜春風,便由八王爺賜給了侯爺,后再至八王府作客之時便會帶著這位二姨娘。」冷軒回稟道。
「經查,原在八王府中這位二姨娘頗得寵愛,只是在側妃入府後便處處受限,頓不得寵,便尋機出了八王府,嫁入寧國侯府多年常常與八王府中其他侍妾保持往來,之後在李承胤十八歲之際尋至八王府,不知與八王爺和側妃說了什麼,之後便再也未於八王府中眾人往來。」祺淼稟告道。
「也正在那年之後,李二公子在寧國侯府之中地位較前提升不少。」冷軒補充道。
聽聞此言,雲裳與瑾琪心中也大概有個概況。
「這樣看來,李承胤的確是八皇舅的親子,而二姨娘實為避禍所以設計李侯爺。」雲裳皺眉道。
「嗯,很有可能。」瑾琪低聲道,這個二姨娘倒是有心機,看最近八王府中出現的兩起侍妾殉情之事便知曉齊如夢的冷酷手段,王夫人雖然雷騰手段,但多不去管那些庶子侍妾,只要不煩她的眼便也不會短了東西。比八王府輕鬆不少。
「這樣看來二姨娘確實不是妙音閣的人,但也知曉齊如夢的身份。可我還是不明白,他們為何要設計於我,想要虎符意圖謀逆嗎?」雲裳皺眉問道。
「這個恐怕要問齊如夢。」瑾琪低聲道。「至於李承胤,還有一些事情需要他幫忙。」瑾琪眼中浮現一絲冰冷,關了兩日,李承胤現在似乎很聽話。
冷軒會意,與祺淼兩人退出了正廳,往私牢而去。
私牢之中,李承胤這兩日過這夢魘一般的日子,從第一日的鞭刑之後似乎平靜了不少,可私牢里到處瀰漫著血腥和腐爛的氣味,不時能聽到皮開肉綻的聲音,和對犯人的審問。私牢之中不見日月,他並不知曉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曉現在何時,只覺得每分每秒都那麼難熬。身上汗水、血水混成一團,髮髻也散亂不堪。
「李承胤」
一個聲音兀的響起,李承胤一驚,抬頭看去只見兩人立於牢門前,李承胤嚇得往後退了退,咽了咽口水道:「你……你們想幹嘛?」
「寧國侯府二姨娘可是你生母?」
「是……」
「你生母原是八王的侍妾,賜予寧國侯府,不知李侯爺是否知曉你的身世,知曉之後會如何看待這位疼愛了二十年的庶子。」
「不,不,我……」李承胤可不傻,現在這個時候要是讓父親知曉了身份,自己在寧國侯府的一切都沒了,那位齊側妃又頗為厲害,還是妙音閣的盟主,就因為這個姨娘才設計出府,更以自己的身份想換取幫輔,妙音閣的厲害他也知曉,若是想要下個毒或者下個蠱害死一個血脈可疑的庶子實在太容易了。
更何況,自己親爹已死,便是怎麼說也無法證實自己的身份,到時候只會更慘。
「李二公子不必緊張,若李二公子好好配合,你依舊是你的貴公子哥,可如若不配合,這牢里有一百多種刑法,保證公子嘗個遍。」祺淼陰森森的說道。
李承胤身上一個機靈,嚇得不清,剛忙道:「我配合,配合。」
「很好,你為何要給雲裳公主下蠱毒?」祺淼冷聲道。
李承胤聞言戰戰兢兢地問道:「你們……知曉?」
「你當我們兩日便是閑著的嗎?」冷軒冷笑著問道。「說!」
「是,說,這是齊側妃的意思,他們想要雲裳公主的虎符,我想要雲裳公主幫我奪世子之位。」李承胤膽怯的回到。「蠱毒是他們派人下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我的血可有誘發蠱毒,倒是雲裳公主便會,便會愛上我。」
「這些是齊側妃告訴你的?」祺淼問道。
「是姨娘告訴我的。」李承胤道。
「他們要虎符做什麼?」
「這我並不知道。求你們放過我吧,我真的就知道這些。」李承胤痛哭哀求道。
「鐺」一個琉璃瓶並一把小巧的匕首被扔入牢中。
「留下血來,回去后想清楚了怎麼告訴你那姨娘。」祺淼冷聲說道。
「是,是」李承胤顫顫巍巍的拿起刀來,不忍心的劃破自己的左手食指,勉強裝了底子。那模樣惹得祺淼冷軒更是不屑。
「裝滿!」
「是,是」李承胤咬牙將手指上的傷口划大了一些,終於,勉強裝了小小半瓶。冷軒已經沒了耐心,接過琉璃瓶囑咐了兩句,身邊的黑衣人便將李承胤拉了出來,蒙眼壓了出去。
「公主要這作甚?」冷軒將琉璃瓶遞與祺淼問道。
「日後便知,這也是李承胤能活下去的原因。」祺淼笑著說道,看向被狼狽帶走的李承胤,嘴角的笑容帶著一絲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