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雞犬不寧

皇后再看向葉竹宣方向時，他早已沒了身影，不知躲那個犄角旮旯去了。想著皇后不由失笑，他這哪兒是因為看在自己面子上才迴避？分明是自己不想瞧見同他穿衣風格雷同的姜衡若罷了。

「姨母。」

皇后斂了笑就看到姜衡若提著大紅海棠衣裙，紅著一張小臉急急忙忙跑進來。皇后才落下的笑意不免又爬了上來，卻暗自按下望著她打趣道：「你這是怕姨母不給你做主才跑這麼急的？」

聽到皇后打趣自己，姜衡若擺擺手一屁股坐在方才葉竹宣的位子上，隨手端起小几上的茶水就往嘴裡灌。

「若兒，那是。」

皇后剛開口嘴裡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看她將剩下的半杯茶喝完了，眉頭忍不住狠狠地跳了一下。

「怎麼了，姨母？」姜衡若擦了擦嘴角殘留的水滴抬頭不解的看著她，見皇后的目光直直盯著自己手中還未放下的茶杯，下意識地以為自己太豪邁把這位從小養尊處優的大家閨秀給嚇著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解釋道：「那個剛才跑的太急了，所以就…那啥，不好意思哈姨母。」

聽到姜衡若的解釋，皇后飛快的瞄了眼殿中唯一能藏人的屏風乾笑著，她剛剛其實是想說那杯茶被葉家小侯爺喝過，要換一杯。

皇后看了眼姜衡若又看了眼屏風，心中有些尷尬的同時又擔憂這葉小侯爺事後會不會叫找機會報復她這冒冒失失的小侄女？畢竟整個燕晉誰不知道這安平侯家的葉小侯爺最是潔癖不過的一號人物。

「皇後娘娘，不知你讓吹笙姑娘喚奴才回來是還有什麼吩咐嗎？」皇后正想著，宋公公便同吹笙一道進來，見了禮彎腰輕聲尋問。

「本宮什麼時候讓你回來了？不是叫你帶人去將軍府把蘇纖雲帶來嗎？」

皇後身子微微前傾，望著去而復返的宋公公反問，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嚇得宋公公禁不住抖了一下。這皇后平日里看著是個溫和好相處的，可是能將后位牢牢佔穩的，有幾個是真正好相處的？

「姨母，是衡若自作主張讓吹笙攔下宋公公的。」眼看著皇后動氣，姜衡若放下手中的茶杯，快步走到皇後身側輕輕挽住她的手臂乖乖認錯。皇后抬眸看她一眼有些不悅：「你這丫頭莫要太過了，將蘇纖雲帶進宮杖責幾下便是了，左右她還是前丞相唯一的骨血。」

杖責幾下就給人打的皮開肉綻，皇宮裡的人說話還真是輕鬆。姜衡若暗暗吐槽，面上卻不動聲色，甚至有些委屈：「姨母，您這就誤會我了，我是來向您解釋事情經過的，可不是來求您為我做主的。」

皇后聽她這麼一說氣也就消了下去，倒是多了幾分興緻，神色緩和不少。

姜衡若注意到皇后的變化鬆了口氣接著說道：「昨日是我看那池上結了層冰霜，心裡好奇不小心才掉入水中的。而表姐正好路過這才叫人來救了我，卻不想被母親她們誤會，害得表姐在雪地里跪了大半時辰，到現在還不能下床，大夫說要不是祖母發現的早腿許就廢了。」

姜衡若說的嚴重，便是皇后也不由皺起了眉頭，這姑娘家要是小小年紀就成了瘸子，日後還怎麼許配人家。

看出皇后對蘇纖雲的憐憫，姜衡若忙趁熱打鐵：「表姐因為我白白受了罪，姨母您可不能再讓宋公公去尋表姐了，不然您讓衡若日後怎麼面對錶姐嘛！」

姜衡若撒嬌的模樣讓皇后不由一笑，捏了捏她俏挺的鼻子笑罵道：「你這個小鬼頭落水后倒是學會知恩圖報了，姨母若是拒絕豈不是成了壞人？照你說的，姨母看不僅不該罰還要賞呢。「

「宋公公，你讓人去本宮的庫房拿幾支上好的人蔘，再選幾樣首飾給蘇小姐送去。」

「是，奴才告退。」

宋公公不著痕迹的看了眼窩在皇后臂彎里笑的一臉燦爛的姜衡若后應聲退下。

他跟在皇後身邊多年，能讓皇后這麼輕易改變旨意的除了當今聖上外便也只有眼前這位在燕晉臭名昭著的小霸王了。

不過想想人家姨母是皇后，姨夫更是皇上！父親又是鎮國大將軍，就連首輔大人都是人的外祖父，身份尊貴自是普通人比不上的。

看到皇后不再追究這件事，姜衡若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臉上的笑也更加真誠了幾分。窩在皇后的臂彎里說著段子逗的皇后臉上的笑容就沒散過，連屏風后的葉竹宣也被她說的某個段子逗得彎了嘴角。

鳳藻宮外來來往往的宮人聽到宮內隱約傳出來的歡聲笑語都不由好奇，不知道是誰有這般本事，能讓皇後娘娘笑得如此開懷。

直到快用午膳，姜衡若才向皇后告了辭。原本皇后是想留她在宮裡用過膳后再走，奈何架不住姜衡若一句，「母親還在家裡，晚了，她又該要擔心我在外頭闖禍了」

留不住姜衡若，皇后又想起葉小侯爺還在屏風后也就順了姜衡若的意，賞了不少東西才派人送她出宮回府。

待姜衡若主僕三人走後，皇后才讓貼身女官去看看這葉竹宣還在不在。

「娘娘，葉小侯爺走了。」女官把殿中所有的角落都找了個遍也沒發現葉竹宣的身影，心裡便多少明了，這葉小侯爺怕是一早就走了。

「走了便走了吧。」

對於葉竹宣來無影去無蹤的性子早有了解的皇后此刻聽女官說他走了倒是意料之中，畢竟他自小在宮中長大，這宮裡更沒有人不長眼敢去招惹這個閻王爺，所以皇后對葉竹宣是十萬個放心的。

有時候皇後跟皇上說笑時都不由會想若是這姜衡若是個男子或者葉竹宣是個女子，那這大燕怕是每日都會雞犬不寧，永無寧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