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老狐狸
眾所周知葉家小侯爺最是潔癖不過的一號人物，別說人就是物不是他的都不得近身半步。
國二中，除了梁晏便是蘇纖雲才學最盛。成績好，接人待物又疏離有禮，頗得夫子跟國二公子哥們的喜愛。
一見她跌到葉竹宣懷裡，眾人都為她狠狠地捏了把汗。
按葉竹宣的脾性，定然是會讓開的，他一讓開，圓柱在廊的盡頭又無護欄遮擋，蘇纖雲必然會摔下廊掉進水榭下的小池裡。
他若不讓開，陳御史千金的曾經就是蘇纖雲的未來啊！
蘇纖雲自然也知道自己的下場，被擠摔時的驚慌失措漸漸平靜下來，心裡只希望葉竹宣能閃開點，掉水裡總比沒命了好。
想著就有一雙手接住了她，接著她只感覺到自己落入了一個人的懷抱之中。
少年的懷抱寬闊厚實，她驚愕的抬頭看他。
少年俊美的臉上有幾分不耐，眸底含著幾分隱忍的嫌棄。
等她站穩，少年就像是碰到什麼燙手山芋似的撤回手往旁邊退開一大步。
已經做好等會兒下池子撈蘇纖雲的眾人見到這一幕都懵了。
任書含最先反應過來，看了眼一臉冷漠不耐的葉竹宣后急忙跑到蘇纖雲身邊。
看傻眼了的罪魁禍首駱京槐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沖蘇纖雲笑笑，然後大步走到葉竹宣前面。
手裡捧著幾本泛黃的書冊遞給葉竹宣，恭恭敬敬的道：「小侯爺，這是您吩咐我哥哥找的孤本醫書，我哥哥近日去了雲桂，托我帶給您的。」
駱太尉官居正二品，駱京槐在學堂同姜衡一般是眾人追捧的對象，向來對誰不是呼來喝去，神氣的不行。卻對人這麼畢恭畢敬，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可轉念一想，可不是么，比起駱京槐，葉竹宣才是正經的王，惹不起的對象。便是姜家那位小霸王在葉竹宣面前也只有退後一步的份兒。
這麼一想，大家又覺得駱京槐對葉竹宣的態度也是能理解的了。
任書含悄悄跟蘇纖雲咬耳朵：「你覺著葉小侯爺同丞相公子比起來如何？」
蘇纖雲看了眼人群中耀眼奪目的少年，輕搖頭謹慎道：「各有千秋，不可比。」
她的回答任書含並不驚訝，顯然在她的意料之中，她這位好友有著超乎她們這個年紀的謹慎和淡然。
任書含沒再說話，蘇纖雲向來就不是個話多的，自然也不會去找話題。
相比葉竹宣的人，她對駱京槐手中的醫書興趣要大得多。
駱京槐，葉竹宣是知道的，他哥哥駱京墨是上一屆校驗的榜首。
被收入了善文館，和葉竹宣在一塊喝過一次酒，想來是那時無意提起，被駱京墨給記下了。
葉竹宣剛要伸手接過餘光便瞥見蘇纖雲的視線放在這幾冊醫書上。
她想要？
葉竹宣看了駱京槐一眼，朝他勾勾手指，待他走近指尖一轉面向蘇纖雲，道：「給她。」
駱京槐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自己又受到了暴擊。
又是英雄救美又是忍痛割愛的，不會是看上蘇纖雲了吧？
不止他一個人這麼想，在場的除了蘇纖雲本人大多心裡都不約而同升起這個想法。
小侯爺喜歡的人自是不能怠慢的，駱京槐只愣了一瞬就大步走到蘇纖雲面前把書往她懷裡一塞，神色複雜的看她一眼扭頭跑開了。
蘇纖雲雖才學品行樣樣都不差，但駱京槐還是覺得她配不上自己心中高高在上的小侯爺。
趴在假山後邊看戲的姜衡，嘴裡叼了根糖葫蘆，看了看一臉沉重的蘇纖雲，又看看似乎在找什麼人的葉竹宣，硬是沒從二人身上看出什麼貓膩來。
他單純想的是，葉竹宣要真看上蘇纖雲了，那她姐以後找蘇纖雲的麻煩不就是往老虎屁股上拔毛嘛。
這還了得。
現下見他二人不像是看對眼的樣子，才鬆了口氣，幾口啃完糖葫蘆爬下假山自顧自地先往競技場去。
他跟他姐說好了，見過噠哈公主便直接到比試的競技場見面。
葉竹宣在人群里找了一圈也沒有看見想找的人，忽然想到國二的學生上過早課便要前往後面的競技場參加校驗。
若是不想上早課的也可先行到競技場報到。
這裡找不到葉雲南兩兄弟，那他們必然在競技場。
想著，葉竹宣轉身往後面的競技場走去。
見他走了，那些少年少女在原地怔了怔，看清他去的方向，忙抬腳跟上。
競技場上已有不少學子坐在準備好的位子上看著正堂外燃著的香，躍躍欲試。
尚書堂校驗將在這柱香燃盡后開始。
姜衡若從茶館告別易澄和朱錦書趕來時姜衡還未到，便找了個角落坐下等他。
姜衡若與姜衡一樣是國二的學生，今日校驗不能缺席，她只好硬著頭皮來了。
姜衡過來時一眼就看到角落裡的姜衡若，抱著一本冊子就跑過去挨著她坐下。
沒等姜衡若說話就把懷裡的冊子翻開遞到她眼前。
「姐，這是我死皮賴臉從梁晏那兒要來的重點，你缺了那麼多課，快趁機抱抱佛腳，雖然倒數第一有我，但咱家也不能同時出兩個倒數啊，咱爹會把兩人份兒的打全用我身上的！」
姜衡沒遺傳到姜余氏當年艷壓群芳的才學，只遺傳到了姜衡的武力，因而每年的校驗都是他的噩夢。
反之姜衡若也好不到哪裡去，琴棋書畫也就畫能勉強入眼，其他簡直慘不忍睹，不過同姜衡一樣一條鞭子耍的那叫個虎虎生威，威風凜凜！
不得不說都是啃不動筆杆子的孩子。
可是如今的姜衡若換了芯子，琴棋書畫自小被父母培養著，算不得精通，應付校驗卻綽綽有餘。
只是這鞭子……她生在文明社會，別說舞鞭子跟人打架了，就是鞭子她都沒碰過。
以往姜衡若的名次因為鞭子舞的好，幾乎無敵手，也才堪堪掛在中下。
她很納悶自己要怎麼做才能將名次保持在姜衡若以往的水平。
太高太低都會惹人猜疑，鞭子這個隨時會讓她掉馬的傢伙更叫她頭疼。
葉竹宣過來時，身後跟了二十來個少男少女，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葉竹宣的視線穩穩地落在最邊上角落的姜家姐弟身上。
姜衡若聽到周圍人竊竊私語的動靜，抬眸葉竹宣那張熟悉的臉映入眼帘。
兩人隔著偌大的競技場遙遙相視，彷彿這世間只存得下她們二人。
過了數秒，自男子學生那邊的席上過來一人站在葉竹宣身側問道：「大哥，你怎麼來了。」
葉竹宣收回視線，垂眸斜睨說話之人。
來人膚色略黑，一身寶藍色雲紋底錦衣，模樣勉強算得上俊朗，眉眼間跟葉柄有七分相像。
葉竹宣呵笑，聲音慵懶至極：「葉雲南，什麼時候爺做事需要給你彙報了？」
似乎沒料到葉竹宣會當場給他難堪，葉雲南一張臉鐵青得不行，乾巴巴的連說不敢。
沒有再看姜衡若，葉竹宣一個飛身落座在男子席上，這個位子剛好能看見姜衡若那邊的動靜，而又不會讓姜衡若看到自己。
城東葉家在文中不過八品小官，尚書堂非五品及其以上官員的兒女不得入學。
葉瑾瑜怎麼會在這兒？
是了，若是五品以下官員的兒女成績斐然，才學出眾是有機會破格錄取的。
正想著，便又聽到男子席上傳來一陣喧嘩，掌管尚書堂的大儒家季老先生道：「七皇子殿下到了。」
姜衡若翻書的手一頓，抬頭看向男子席。
七皇子朱序晏，典型的笑裡藏刀，綿里藏針的狐狸。
人前端的一副儒雅書生樣，背地裡聯合葉家雙生子干盡了骯髒的勾幹。
永康王這些年禍害的少男少女稚嫩孩童大多出自這三人之手。
原文里這人甚至把手伸到了將軍府，見將軍府無望便把主意打到了蘇纖雲身上。
把蘇纖雲作為禮物送給永康王，既能討好盟友又能牽制葉竹宣，好一出一箭雙鵰。
偏他看輕了蘇纖雲，也高估了永康王。
在永康王欺辱她之際拔出珠釵趁永康王親她是扎入他的頸動脈，永康王命喪當場。
而蘇纖雲偷拿到二人來往證據逃出永康王府，設計囚禁朱序晏，和葉竹宣扶持皇后嫡次子朱錦書為帝。
男子席最中間的位置上，七皇子朱序晏一身綉金月白長袍，外穿淺色綉金大氅，白靴玉冠。
他本就生得好看，周身的氣質又偏書生氣，頰上總帶著淺淺笑意，襯得他整個人更加儒雅、親切，好相與。
一路走來，沒有一點高高在上的皇子架子，引得在場大儒對他好感倍增，女子席這邊也有不少少女掩唇驚呼，暗自羞澀。
姜衡若低下頭，心底嘲諷不斷。
這人在人前有多溫和儒雅，人後就有多噁心，令人作嘔。
男子席高位上除了七皇子朱序晏，便是同行的善文館先生大儒以及尚書堂的季老先生。
朱序晏落座后，葉竹宣瞧見對面姑娘些的神態，無不是痴迷羞澀，下意識地就看向姜衡若。
少女低頭瞬間眼裡毫不掩飾的厭惡，大大的滿足了葉竹宣。
唇角微勾，眸子里盛著的笑意怎麼也藏不住。
朱序晏這人太會利用表相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了，偏偏不少人還吃他這套。
瞧瞧這些一個個自認聰慧會識人的大儒才子，再看看那些芳心暗許的姑娘家以及他周圍向朱序晏投以崇敬目光的少年們。
也唯有他看上的姑娘與他同仇敵愾，慧眼識珠，知道什麼人是真的噁心人。
酸了酸了
怒刷存在感！(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