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出手

直至曲停、歌歇，眾人還沉寂在這個凄慘的故事和樂聲中。

主校驗官招來幾個小童，把箜篌小心地抬到屋內安置，負責教習樂類的國三女樂師讚賞地看了施施然下台的蘇纖雲好幾眼。

不急不躁、基本功紮實、指法靈活，是個可造之材。

不等蘇纖雲走近，任書含就興奮地一把拉住蘇纖雲樂道：「纖雲！太厲害了你！好多姑娘都被你這曲子感染哭了。」

說著往姜衡若那邊瞟一眼，又道：「說不定這次真能像姜衡若說的那樣，得到榜首呢！」

順著她的話，蘇纖雲亦是往笑容燦爛的姜衡若那裡看了眼，優雅的並膝坐下，輕搖頭，對這個榜首不甚在意。

她這樣就很好，善文館雖好，卻不適合她。

在任書含的話語間，台上已然開始第二輪的「選」，選擇自己擅長的科類。

往年的姜衡若和姜衡都是武，一條鞭子打到第三輪「挑」。

今年也不意外，一身利落錦衣皮靴的姜衡自腰間取了鞭子一個翻身穩穩立在台心。

與姜衡對上的是永寧伯府的庶子，瞧著瘦瘦弱弱的，面色蒼白的好似一陣風都能把他掀翻在地。

知道姜衡在這次的校驗內不會太出醜，反而成績算是較好。她只淡淡瞥一眼，目光便落在自己右側不遠處的席上。

那裡坐著的是一襲粉嫩衣裙的施苒，此刻綳著張小臉，捏著披風的指尖泛白，她的視線沒有放在台上，而是搖搖望向一側商討「樂」類成績的校驗官。

姜衡若挑挑眉，漫不經心地圈轉著披風上的流蘇。

她將季絛準備了還未用上的琴譜偷偷換給了施苒，只要她發揮正常成績必然不會差。

許是蘇纖雲的《箜篌引》太過出色讓她開始不安。

從她身上收回視線看了眼目不斜視專註於台上比試的季絛，姜衡若心虛地摸了摸鼻尖。

這琴譜可能是第二輪季絛會用上的，現在被她偷換給了施苒，她是斷然不可能在用的了，也不知一會兒她會選擇哪一科類。

台上姜衡的鞭子耍的那叫個威風凜凜，幾個來回對方就敗下陣來，這一輪明顯姜衡勝。

男子組過後就是女子組，採用男女組交叉形式。

女子組頭一個是大理寺卿嫡女劉雁霽，對方則是「畫」一輪中得了一甲的秦酥兒。

這二人選擇的都是舞，一曲霓裳，一支翩鴻，很是吸人眼球。

最後秦酥兒以霓裳的難度較大而勝出。：

又輪著換了好幾組才到姜衡若，對上的不湊巧正是令她心虛不已的季絛。

放棄了「武」選擇「棋」，姜衡若已經沒有對這次的比試抱太大期望，更惶談對手是季絛了。

她現在只希望是速戰速決，早死早托生。

結果不出姜衡若所料，不過一個來回，季絛就直攻她的要地，奪下棋盤將領。

眼前的棋局，黑白兩子相較無差，不過是白子呈包圍狀，黑子直搗黃龍。

季絛的黑子總歸是給自己留了點兒面子的，姜衡若盯著棋局如是想到。

待校驗官宣布了結果，季絛朝姜衡若禮貌淺笑便下了台。

葉雲南遙遙看著台上沒來得及撤下去的殘局，嘖笑一聲。

小姑娘的棋藝倒不是一般的差。

接著幾輪總算是將「選」過去了，上一項「樂」的成績這時候也出來了。

同原文一樣，蘇纖云為一甲，因為姜衡若的插手原本的二甲成了三甲，而施苒憑藉《春風》入了二甲。

相比無母族撐腰的蘇纖雲，施苒成功獲得了葉雲南的關注。

雖說安撫使官職低微，但是俗話說的好蒼蠅大小的肉也是肉，總比什麼都沒有的好。

最後一輪「挑」參加的女子就少了，姜衡也憑著跟姜弦學的本事挨到尾聲。

葉家兩兄弟也是憑實力站到了最後。

留在台上的還有近十人，姜衡耍起鞭子來就像泥鰍，滑不溜秋的暗叫好幾人吃了虧。

等場上只剩下四五人時，葉雲遊突然把目光放在了全程划水早溜台下的姜衡若身上。

感覺被一道視線注視著時，姜衡若第一個想法就是要完！

果不其然，她一對上葉雲遊玩味的視線，就見那張緋色薄唇一張一合道：「以往都是姜家大小姐和小少爺一同作戰，今日怎的姜大小姐竟棄了自家子弟，躲在後面偷閑呢？」

話落，還在看戲的眾人恍然大悟，幾十人的目光，或疑惑、或鄙夷的落在姜衡若身上。

嗑瓜子正起勁的姜衡若在眾人的注目下默默嗑完最後一個瓜子，視死如歸般捏著鞭子從座位上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台上走，大有一副英勇就義之感。

姜衡揮鞭又去除一個競爭對手，水潤的眸子死死瞪向不懷好意的葉雲遊，他分明是想利用她姐的腳傷來牽制自己！

正在這時，卻聽到上頭傳來一聲嗤笑。四人皆是抬頭，便見離得近的台上，一抹紅色飄然而下，轉瞬便落到四人跟前。

那紅衣少年容貌俊俏不似塵世人，雙手抱胸懶洋洋地靠在邊緣台柱上，微勾著唇角，眸色暗沉，如十二月里的冬夜，帶著料峭寒意。

正是明景帝跟前恩寵不斷的葉小侯爺——葉竹宣。

葉雲遊眉頭緊蹙，神色不定的看著這位不速之客。

葉竹宣跟他們兄弟倆註定不死不休，此刻，他絕對可以肯定葉竹宣是來壞事的。

忽略掉令人作嘔的視線，葉竹宣伸手將愣著的姜家姐弟一手一個安全扔下台，一搖摺扇，眼眸微眯，連餘光都懶得分給兩人。

他望著最高位的朱序晏，聲音懶洋洋的，細聽竟帶著些許譏嘲：「要從國二直接選人入善文館，最後一二名按規矩可是要比贏善文館的學生才是。」

「這個規矩想必殿下是知曉的吧？畢竟您可是出了名的記性好呢。」

國三每年校驗都有人直接選進善文館，而國二、國一的學生雖說也是每年校驗，但進善文館的校驗卻是兩年一次，並且要由善文館中的一名學生與之參加最後一輪比試，若能勝過善文館的學生即可進入善文館。

只是善文館的學生皆是最好的夫子教學，加上大多進入館內的學生自律，這樣一來就是給這些學子以二抵一的機會也少有勝過善文館學生的。

漸漸的為了能招到有實力才學的學子，這條規矩有形同於無，誰知道會在這時候被葉竹宣提起來。

餘光掃了眼驀然呆住的葉家兩兄弟，舌尖迫不及待的頂了頂上齶。

不僅葉家兩兄弟呆住，台下的眾人也驚住。眾所皆知，年年善文館招新，姜衡若就沒參加過，不過儘管如此，眾人也知道他文武項俱是上佳，尤其武項，雖不比試，可有幾次隨軍、皇家狩獵中的表現都叫人刮目相看。

若非明景帝過於愛護這個唯一的侄子，葉竹宣在戰場上的名聲甚至不亞於鎮國大將軍——姜弦。

接上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