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門

林建南的辦事效率極高。

第二天廚師就來了，幕亦詩起來的時候，早餐就擺在桌子上。

廚師就是廚師，顏色和營養的搭配讓人看著就特別有食慾。

廚師是個50多歲的阿姨，穿著圍裙，戴一副眼鏡，自我介紹道。

「太太，你好，我是新來的廚師，我叫秦英」

這樣畢恭畢敬的語氣弄得幕亦詩有些不自在。

她雖生在富貴之間，但家裡的傭人也是爸爸的朋友，所以他們的相處就像親人一樣。

而她的身上也沒有大小姐的嬌縱。

「你好，我叫幕亦詩」

「太太，快趁熱吃吧！」她指著桌子上的餐食說道

幕亦詩看著面前的早餐，有清淡的粥，有灌湯包，有豆漿，有麵包，還有各色的小吃拼盤。

她一個人能吃這麼多嗎？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秦英解釋道

「太太，我今天第一天來，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就都準備了一些」

「對了，太太你有什麼忌口的或則特別喜歡吃的東西嗎？」

「沒有，我都可以，清淡一點就好」

「好的，太太」

秦英給她盛了一碗粥，擺好碗筷，畢恭畢敬的伺候在一旁，弄的慕亦詩特別的不自在，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在表演吃飯，而秦英是觀眾。

她以為，電視劇里不過都是演的，在這個21世紀的新時代，就算是家裡請的保姆或者廚師，大家的地位都是平等的。

做好飯都是要一起吃的。

慕亦詩吃了兩口，就放下了。

秦英見慕亦詩放下勺子，以為是不合胃口

「太太，是不合口味嗎？你想吃什麼，我現在給你弄」

「不是的」慕亦詩趕緊解釋

「你坐下來一起吃吧！這麼多，我一個人也吃不完」

「太太，我已經吃過了，這些都是給你準備的」像是看出來她的不自在

「太太，你先吃飯，我去修剪外面的花了」

慕亦詩疑惑

「廚師不是只做飯嗎？怎麼還要修剪花草」

「是這樣的，太太，先生不喜歡家裡有太多的人，所以只請了我一個人」

「哦！」

「太太，先生說，你吃完飯在家等他，他回來接你」秦英想起時陌早上的吩咐說道。

「恩」

――

時陌參加完「時光天堂」項目的奠基儀式后，由於林建南代替他留下來陪合作方吃飯，他就只有自己開車回來。

他剛進門，慕亦詩也收拾好了，正從樓梯上下來。

看到他回來，想到他們要一起回去，她沒由的開始緊張。

「你你..回來了」

「恩」他趴著身子正準備換鞋，看到她已經收拾妥當，覺得沒有換鞋的必要了。

「那我們走吧！」

「恩」她不緊不慢的跟在他後面，看到他打開副駕駛的門示意她坐進去，才後知後覺。

「你開車嗎？」

時陌繞過車身，坐進駕駛座，系好安全帶，發動了車子。

才回答慕亦詩

「建南今天出差」

「哦！」

以前車上還有林建南在，氣氛說不上多融洽，但好在沒有這麼尷尬。

所以一路上時陌安靜的開著車，而慕亦詩只好盯著前面的路，那表情比開車的時陌還要認真。

好在她家住的不是很遠，這個時間點也沒有堵車，半個小時就到了。

車才剛停好，父親就迎了上來。

慕亦詩看到父親笑盈盈的走過來，心頭沒由湧上一股難過的情緒，全化作眼淚噼里啪啦的直流

「爸爸.」

她撲到爸爸的懷裡，像極了小時候委屈的撒嬌

「怎麼結婚了還像個小孩子」慕振華看似責備的，語氣卻慈愛的緊。

他邊給女兒插眼淚邊安慰道：「好了，不哭了..」

「快進來，媽媽和張媽已經給你做好了你最愛吃的菜」慕振華光顧著安慰他的女兒了，盡然忘了他的女婿。

還是張伯幫著時陌幫著把後備箱回門的禮物一起拿進去的。

叱吒商場的風雲人物時陌在慕家徹底被無視了。

慕亦詩不僅僅是被慕家捧在手心裡的公主，更是他生命中的陽光。

他和她是不同的，她是存在白天的，是被陽光溫薰的，而他是存在於黑暗的，是被黑夜包圍的，就像是黑暗裡的幽靈，四處飄蕩。

這是時陌第一次置身於這樣的家庭氛圍中。

在廚房忙碌的慕母在聽到女兒回來了，還沒有來得及摘下圍裙拿著正在炒菜的鏟子就出來了。

「媽媽」慕亦詩看到母親的那一刻，宛如一個幾天沒有見到媽媽孩童，一下子撲進媽媽的懷裡，尋找著久違的安全感。

「詩詩，回來就好」慕母覺得愧疚又自責，她的女兒才20歲卻要為了家裡做出犧牲，而她作為母親卻無能為力，所以這兩天，她都不敢給女兒打電話，知道今天她該回門，一大早就陪著張媽去買菜做飯，這樣自己才能好受一點。

「詩詩，你先去樓上看爺爺，我把這個菜做好就可以開飯了」慕母雖然很想女兒，但因為手裡拿著鏟子，鍋里還炒著菜，只能先支開她。

慕亦詩正準備上樓去看爺爺的時候，爸爸突然叫住時陌，讓他陪著慕亦詩去看爺爺。

――

他們來到爺爺的房間，見門開著，但並沒有看到爺爺。

慕亦詩帶著時陌又到書房也沒有看到爺爺，才想到爺爺應該在茶室。

果然，才走到門口，就聞到一股茶香從裡面飄出來

「爺爺.」

「你怎麼又一個人在這裡喝茶下棋啊！」

一個兩鬢斑白的老人坐在茶具正中悠閑地喝茶，下棋，茶壺裡的水咕嚕咕嚕冒著熱氣，旁邊的茶杯里還有喝到一半的茶水。

見孫女兒回來了，他高興的眼睛里像開了花。

「詩詩，回來了，快來，看看下一步該怎麼走」他看著旁邊茶几上的棋盤

「爺爺..你怎麼不讓爸爸陪你啊！」

「哼，就他那棋藝，在我手上都過不了10招」不是慕振華不陪他，是慕山看不上他的棋藝，還不如自己和自己對弈。

「你的棋藝都比他不知好了多少倍」

慕亦詩的棋藝是爺爺教的，沒有住校的時候，放學回來都會陪著爺爺下一盤，後來住校的時候就每周回來陪他下一盤。

所以，在長期磨礪的過程中，慕亦詩的棋藝越來越好，甚至有一兩次都勝了爺爺。

「這個局我破了好久都沒有攻破」慕山看著棋盤山所剩無幾的幾顆棋子。

「你倆都過來看看」

時陌不會下象棋，所以沒有開口。

慕亦詩走進看了幾分鐘，把整個棋局梳理了一遍。

在開口之前又仔細的斟酌了一下才說

「爺爺，你把這個馬填在像心裡，白子不就活了嗎?」

慕山順著慕亦詩的意思，把馬填在像心，局勢就立馬流轉，原本幾乎是潰不成軍的白子一下子就起死回生了。

而黑子怎麼堵，到最後都會晚一步白子。

慕山試過把車填在像心裡，但這樣白子也堅持不了幾步，而唯獨是馬填在像心裡才能贏得一步，反敗為勝。

「詩詩，這招太高了」慕山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他想了一上午的棋局，在幾分鐘就被孫女兒給破了。

「還不是爺爺教的好」看著爺爺要起來，慕亦詩立馬過去扶著

「爺爺，你慢點」

「爺爺老了，腦袋和精力都不好使了」

「哪兒呀！，爺爺老當益壯，還要長命百歲呢？」

「就你嘴甜，一天把我哄得暈乎乎的」慕山看著跟著自己身邊長大的唯一寶貝孫女，滿眼的寵溺。

等他們把爺爺扶下樓的時候，菜已經上桌了。

而在這個時候，時陌才有機會對長輩們一一問好。

整個一頓飯下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慕亦詩的身上。

而這樣的結果就是慕亦詩碗里的菜像小山一樣，連時陌想給她夾菜的機會都沒有。

「夠了..夠了」儘管慕亦詩一直在喊吃不完，但還是阻止不了媽媽給她又夾了一塊魚。

「詩詩，來這是你最喜歡的糖醋魚」

「媽，我就是撐死也吃不了這麼多」慕亦詩哭笑不得看著面前的兩盤菜。

「呸呸..什麼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你能吃下多少是多少，吃不完的媽吃」

慕亦詩看著一直低頭吃飯的時陌，把自己的菜給他分了一些

「你別介意，我們家吃飯就是這樣」

慕亦詩這麼一說，大家才記起面前的這個女婿。

還是慕振華先反應過來，站起來去酒櫃里拿了一瓶酒

「女婿，我可以這麼叫你嗎？」雖然他是長輩，但在女兒聯姻的這件事上，還是覺得底氣不足。

時陌站起來，恭敬的說「爸，應該的」

張媽也去廚房裡取了4個酒杯給每個杯子里都倒了酒。

慕振華把最少的一杯放在慕山面前

「今天是我們慕家女兒回門的日子，你也喝一杯吧！」

聞到酒香的慕山立刻來了精神，但看到只有小半杯酒，又不高興了，但又無可奈何。

有小半杯總比沒有強，可以稍微解解饞。

因為慕山的年齡大了，而他的血壓太高，心臟也不好，所以在喝酒上控制的很嚴格。

又把滿的一杯給了時陌，他和張伯一人一個半杯

「我們年齡都大了，就都少喝點，你就隨意，陪我們幾個老頭喝一點」

「好，爸，我自己來」時陌對慕家長輩的態度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身份而有所怠慢。

而相反是慕家的人在怠慢他。

時陌卻毫不在意。

酒過三巡

「爸，這一杯酒，我敬你，謝謝你願意把詩詩嫁給我」時陌站起來誠懇的舉著杯子。

那眼神真誠的看不出一絲破綻，彷彿慕亦詩是他心甘情願，夢寐以求的的白雪公主。

桌子上的人都是明白他們結婚的原委。

慕亦詩想，他這還沒喝多少酒怎麼就開始說胡話了，他的酒量這麼不行。

慕振華也被他這莫名其妙的舉動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哦~~以後好好的對詩詩就好」

「爸，一定的」那眼神堅定的，連慕亦詩都懷疑他是真的愛她。

「爸，我第一次見到詩詩就喜歡上她了，他純真，可愛，善良，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的女孩」他俯下身看著她的側臉，噴出的熱氣在她的頭頂上流竄，還夾著些酒氣。

「所以，我一定會好好的..愛她好好的..對她」他說的極其認真，像在承諾。

這幾句平常的話，在他的嘴裡說出來，就好似有千斤重的分量，每個人都深信不疑。

這屋子裡除了慕亦詩和時陌，都是一些年過半百的人，看待問題和事物總是有些經驗的。

所以，當初他們才會同意把他們的掌上明珠嫁給他。

「爺爺，祝您長命百歲」他又敬了慕山

然後是張伯，他對每個長輩都是禮貌而周到的，讓人挑不出一絲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