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慈悲仁義周少爺
聽了易青湖的話，周昊心道難怪。
他身上原本的八卦圖封印減弱了，結果在蛇精的妖氣衝擊下破碎，以至於現了龍形。
但馬上有第二個八卦圖出現，又把他一般龍族血脈重新封印，重新變成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那令尊，知道我的身世嗎？」周昊試探著問道。
易青湖想了想：「應該知道，但他沒跟我提。」
「我家莊園裡，壁畫上有一條龍……」周昊又問道。
易青湖搖頭：「那不是家父手筆，家父來時，壁畫已經有了，不過……」
她凝神思索：「家父似是知道畫的來歷，吩咐我不要觸動。」
道袍少女嘆息：「可惜，被那魔道中人祭煉成邪魔妖崇，造成這麼大死傷。」
周昊轉頭望向窗外一片狼藉的廢墟，也嘆口氣。
他收拾心情，再次看向易青湖：「不知令尊眼下何在，我可否見見他，我想向他請教一下我的身世……」
正說著，周昊忽然發現，對面道袍少女的目光漸漸變得古怪。
我說錯什麼了嗎？
周昊心裡奇怪。
「家父外出雲遊，已經許久不見音訊，我也有多年沒見過他老人家了……」易青湖慢吞吞說道。
正當周昊聽著覺得對方像是在敷衍他的時候，卻聽易青湖問道：「倒是葉公子請恕我冒昧問一句，你那頭異種鳳凰，從你小時候就跟著你嗎？」
周昊聽著奇怪，覺得對方話裡有話。
竹簡與仙魔編輯器的存在，他當然不會泄露，不過在時間上，決定說真話：「是最近才跟著我的。」
然後周昊就見對面少女眼睛越來越亮：「那請問，你遇見這異種鳳凰的時候，有沒有遇到什麼特別的人，或者發生什麼特別的事？」
周昊同對方對視：「有什麼話，姑娘你就直說吧。」
易青湖稍微沉吟一下，然後坦白道：「實不相瞞，家父從前有調養過一些雜血仙獸，所以最初看見這頭異種鳳凰的時候，我以為葉公子你之前見過家父呢。」
周昊心中微微一動。
他斟酌著措辭：「感謝姑娘如實相告，那我也不妨跟你說實話，我……不確定有沒有見過令尊。
當時我在山裡遇上妖精，情況危險，全靠剛才那個小傢伙救命。
我沒見到有人，但耳邊隱約聽見一個聲音若隱若現，說這鳳凰名叫血仙凰，以後就跟著我，並說我有仙緣，就在最近。」
周昊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看著面前的易青湖。
他話里加了幾分暗示，果然讓易青湖想多了。
「有仙緣就在最近，指我來你家？」易青湖目光疑惑。
周昊謹慎的把話說活：「這我就不清楚了，那聲音沒有提，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只能勉強聽出是個男人的聲音。」
他嘆口氣：「我雖然嚮往求仙問道，可哪曾想家裡竟然因修道者遭了如此災劫，幸好姑娘你及時趕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別這麼說，要不是有你和那異種鳳凰，我自己說不定自身難保，該我謝謝你才對。」少女連忙說道。
周昊並不那麼認為。
這少女年紀輕輕，實力其實很強，清源道人是祭煉了畫中龍，靠著煙雲境界的邪龍才厲害，否則只憑他自己敵不過易青湖三頭機關獸圍攻，跟別說這妮子還有法劍、佛珠這些壓箱底的大招。
她如果不管其他人死活，一心自己逃命，未必沒有機會，結果卻血戰到底。
「如果這樣的話，倒是難怪你不知道自己身上封印的事情。」易青湖又沉吟道：「只是家父雖然培養了一些雜血仙獸，但卻不曾像你的那頭鳳凰強悍，雜血種的妖靈仙獸，血脈之力退化是很明顯的。」
她抬頭看向周昊：「不好意思，葉公子，我有個不情之請，能否讓我再看看你的那頭鳳凰？」
周昊頷首：「好。」
他有所準備，在易青湖快醒之前，讓血仙凰之前停留在屋外，這時飛入屋中。
「就是它了。」周昊說話同時，一把抓住鳥嘴。
易青湖好奇的眨眨眼。
周昊鬆手。
「就是它了……就是它了……就是它了……」
周昊重新抓住鳥嘴。
他跟易青湖對視，兩人面上同時露出微笑。
「我想起來了，之前戰鬥的時候也是這樣，它有血鸚鵡的血霧神通，果然是跟血鸚鵡串的種。」易青湖乾咳一聲，語氣如常：「只是它的血霧神通好強，我看它像玉府上品的層次，但血霧比同境界純血的血鸚鵡還強，而且那個仿照敵人的神通，一時間看不出是源自哪種妖靈的血脈，但竟然能以玉府之身變煙雲大妖，當真強的不可思議。」
一邊說，她一邊好奇的望著血仙凰。
周昊裝傻充愣：「我大致知道它會什麼，但玉府上品什麼的，我不懂。」
易青湖點點頭：「民間對此確實了解有限，大體來說，玉府境界的妖族在民間已經是大害。」
周昊聽易青湖所言，暗暗記下。
當世修行，關於境界，有口訣總結。
靈竅通玉府，日暖玉生煙，煙雲盪滄海，海上生明月。
口訣涵蓋了通靈、玉府、煙雲、滄海、明月這五重修道的境界。
每重境界內，由低到高分下、中、上三品。
妖族境界劃分，大致同人相似，只是最初的第一境，於人而言是通靈，於妖而言是啟智。
人生而有智，妖生而通靈，大家踏上修行路的第一步，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先彌補自己缺失而對方有的東西。
邁過這一步后，大家就都是在靈竅內開闢出玉府，向更高境界努力了。
只不過在具體修行法門和外在能力表現上，仍有差別。
似易青湖和之前那清源道人，都是玉府上品的修士。
不過易青湖降妖除魔，與人戰鬥，主要是依託自己的機關獸。
易青湖且不提，清源道人作為魔道散修，能有現如今的境界，非常難得。
而妖族在達到玉府境界后，就可以變化人形，只是變得像不像，要視具體情況而定。
到了這個境界的大妖，如果沒有修士降服，做起亂來，很容易讓普通人死傷慘重。
周昊回憶之前自己的血仙凰同虎精、蛇精戰鬥的過程，打得山洞垮塌，洞中白骨累累，先前不知那窩蛇精吃了多少人。
煙雲境界的妖魔，如那邪龍，破壞力就更強了，眼前一半被夷為平地，一半化作廢墟的龐大莊園就是例子，這還是邪龍沒放開玩，很快被搞死的情況下。
周昊用自己最誠懇的表情，最真摯的目光看著易青湖：「姑娘，我從小嚮往學道，你看……」
易青湖瞅了一眼外面殘破的莊園，周昊搶先說道：「家園被毀，我恨那妖道和邪龍，但不會恨屋及烏。
外公遇難，我心下悲傷，但他老人家也是一輩子嚮往畫中龍，嚮往這個妖靈與仙道的世界，我走上這條路，他在天之靈想來也會寬慰。」
少女沉吟片刻：「我無法給你承諾，只能請示師門，給你一個試試看的機會。」
周昊知道，自己之前的鋪墊見效了。
易青湖答應這麼痛快，未嘗沒有懷疑血仙凰是她父親留給周昊的緣故。
父親所說仙緣，莫不是就要她引周昊入師門？
但易青湖這時聲音放輕了幾分：「世人憎恨畏懼妖魔，有許多見妖即斬的人，我師門裡也有，你有一半龍族血脈，又帶著血仙凰，還是要小心，尤其不要暴露自己血統。」
周昊有些牙疼的點點頭。
他無意中放鬆了手，旁邊立馬響起聲音：「世人憎恨妖魔，有許多見妖即斬的人……」
對這個復讀雞我罵我自己的本事，周昊很是無奈，隨口道：「周昊玉樹臨風，英俊瀟洒。」
然後讓血仙凰出屋去。
「周昊玉樹臨風，英俊瀟洒……周昊玉樹臨風，英俊瀟洒……」
復讀雞聲音遠去，易青湖有些奇怪：「周昊，又是誰？」
「讓易姑娘見笑，這是我以前隨手塗抹，寫些小說雜文時的化名。」周某人神色無比嚴肅鄭重：「我踏上修道路，以後都用周昊這個名字了，葉家莊雖然毀了，但還有點人在，我怕以後得罪了仇家，惹得對方來葉家莊報復，牽連無辜。」
受他感染，易青湖也鄭重起來：「公子雖無修行在身，卻有慈悲仁義。
這樣也好，便於掩飾你身世血脈，越少人知道越好。」
話說完，她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味。
剛才鳥嘴裡不停重複的那句話……
好吧，也不影響慈悲仁義就是了。
「慚愧，慚愧，謝謝姑娘幫忙周全。」周昊則臉不紅心不跳。
說了這會兒話，易青湖漸漸又有些精神不濟。
「我需要龜息調養些時間，以求儘快恢復精力，然後咱們上路，在此期間，想請公子吩咐，不要來人打擾。」易青湖動作軟綿綿，但端正的盤膝而坐。
「好，你休息。」周昊告辭離開，又吩咐了莊園里剩下的人。
他找來老管家：「家裡情況怎麼樣了？」
「外面來問的人，已經打發了，並且請了大夫醫治傷者，就是死人太多，而且大部分成了乾屍，形容恐怖，消息恐怕瞞不住，到時候難免惹得官府查問。」老管家愁眉苦臉。
周昊對這個不擔心，到時候有易青湖幫忙說明。
管家繼續說道：「另外就是，死傷者太多，我們難免要賠大筆銀錢，之前地已經被老太爺差不多賣完，要儘快找錢，就只能動老太爺那些收藏了，所以特來向少爺您請示。」
……等等，沒錢了？
周昊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