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三章 直面永恆（大結局）

山巔之上，雖有大風吹拂，卻難掀起一地落葉。山頂涼亭之中，一位老者與一位絕代風華的男子相對而坐，他的身後站著一位同樣風華絕代的女子。葉霄從生命長河趕回神魔宇宙之時已經感應到了永恆天魔王的到來。

這一老一少坐於涼亭飲茶，彷如多年的知交故友一般。

「我們又見面了。」白衣老者放下茶杯風輕雲淡的說到，這世上任何人在此都不會相信眼前這位和藹可親的老人就是永恆天魔王本尊。

「是啊，又見面了，上一次在原初宇宙，這一次在神魔宇宙。」葉霄微笑道。

「三個賭約你可都輸了......」白衣老者笑道。

「是啊，都輸了。」葉霄神色淡然的笑了笑。

三個賭約都輸了？一旁的初雪聽的雲里霧裡，不是賭約贏了才讓原初宇宙留了下來，並保留了地球這個火種嗎？

老者看著葉霄好奇問到：「你明明是失敗者，為何全然不見頹廢？」

葉霄回答道：「我曾在地球時便聽過一段話『一個常常在進行著接近自己限度的鬥爭的人總是會常常失敗的，一個想探索自然奧秘的人也常常會失敗，一個想改革社會的人更是會常常失敗。只有那些安於自己限度之內的生活的人才總是「勝利」，這種「勝利者」之所以常勝不敗，只是因為他的對手是早已降伏的，或者說，他根本沒有投入鬥爭。』所以我為什麼要氣餒？這畢竟是連你也辦不成的事情。」

白衣老者的嘴角翹了翹，「看來你成長了不少，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嗎？」

葉霄點了點頭，「以前有些猜測，現在見到你完全確定了。你是永恆天魔王，而我也是永恆天魔王.......」

葉霄的話讓一旁的初雪如遭霹靂，她與葉霄很早就認識了，但那個時候葉霄也對自己的出身一無所知，然而此刻葉霄卻自己承認自己是永恆天魔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哈哈哈哈哈哈...不錯不錯，比起上一次見到你，這一次你終於明白了。」白衣老者一勾手，葉霄儲物戒子之中飛出一物，正是當初陪同風爻遊歷時間長河時在那個破敗的宇宙之中找到的一個沾染血跡的布娃娃，這東西跟刻滿名字的文明豐碑在一起讓葉霄很是困惑。

「它就是你的來歷。」白衣老者解釋道。

一旁的初雪也豎起耳朵聆聽這個只有永恆天魔王知道的秘密。

「天魔用地球人的話來說就是我用來清理那些病態宇宙的程序，天魔無法處理的宇宙我才會親自出馬，被我消滅的宇宙不計其數，然而人是會厭倦，我有著和人一樣的靈智並非冷冰冰的機器或者程序同樣也會感到厭倦。我也時常懷疑為了保護時間長河強行清理這些『病態宇宙』的做法真的是最好的方式嗎？那時我來到了名為『靈墟』宇宙的世界，就是你撿到這布娃娃的宇宙。他們那時已經戰勝了第五天魔王，等待著我的降臨。」永恆天魔王說到。

葉霄自然記得，他還記得靈墟宇宙神武大帝留下的遺言——時無永恆，珍惜當下。他的不朽真意也是因為那方石碑而領悟。

「我降臨到靈墟宇宙時有了一絲厭倦，竟然生出憐憫來，所以相比於其他宇宙我多給了他們一次機會。都說我代表著無限無盡無所不能，然而其實有兩件事我做不到。其一便是逆轉時間，讓時光倒流；其二便是洞察我所干預過的未來，我雖然能預測未來，卻無法預測我所干預過的未來。所以我在一處人間戰場之上救活了一個人類小女孩，讓她決定『靈墟』宇宙的命運，若她能平安長大，終其天年，我便特例放過靈墟宇宙一馬。這布娃娃就是那小女孩那時抱著的玩具。然而就在我救活她沒多久，她和她的父親便被敵國士兵找到，被毫不留情的殺害。」永恆天魔王講述著當年往事。

葉霄和初雪都沒想到決定靈墟宇宙存著或者滅亡的竟然是一個凡間女孩，那個戰勝了第五天魔王的宇宙必定非常強大，如果那些修士知道此事恐怕無論如何都會將那女孩救下，那柄貫穿女孩心臟的長槍最終也終結了靈墟宇宙。

「此事過後，我只覺得自己很是無聊，我根本不需要這份憐憫，於是便將它分離出了體內。它就是你的來歷.......」永恆天魔王終於道出了這個秘密。

「葉霄...原來就是永恆天魔王體內那一絲憐憫之情所化。」初雪驚訝的合不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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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知道為何我格外優待你和原初宇宙了嗎？因為你本身就是我的一部分。」永恆天魔王笑到，「你我在原初宇宙立下的三個賭約，可惜你全都輸了。」

「什麼三個賭約，不是只有一個嗎？」初雪在一旁終究忍不住開口問到。

「這第一個賭約便是永恆之辨，我告訴你世間除我之外再無永恆，甚至連我都可能不是永恆不滅的存在

，所以無需要為本就該終結的宇宙難過。你不服氣，以自身十二種道合為十二色花，說那是永恆不滅之花。我沒有理會，因為我知道即便我不出手毀了你這花，這花也會凋零。如今這十二色花呢？」永恆天魔王問到。

初雪臉色煞白，十二色花因為要救活葉霄又全部回歸了葉霄體內，自然是不復存在。

「前輩，你為何非得出手毀滅宇宙文明？既然一切都非永恆，讓他們自生自滅不好嗎？」初雪問到。

老者似乎很有耐心，問到：「你覺得世間長河是永恆的嗎？我可以告訴你，用你們人類的比喻將它比作一條河流很是恰當，然而這條河流中的『水』卻在不斷減少，終有乾涸之時，那個時候時間便不復存在，萬物永久定格在那一瞬，包括我......」

初雪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秘辛，但葉霄卻並不驚訝，這件事情他早已察覺。

「你可知宇宙文明與時間長河的關係？」老者詳細解釋道：「宇宙之中有靈之物的情緒乃是時間長河流動的源動力，所以我必須維持時間長河之中有一定的文明宇宙，就還像維持一棵樹擁有足夠多的樹葉。但造成時間長河之中『水』減少的主要原因，便是有靈之物的負面情緒。一個宇宙的負面情緒越多，給時間長河造成的傷害也就越大，就好像得了病的樹葉應該剪掉一般。既要維持宇宙文明的數量推動時間長河的流動，又要平衡負面情緒的多寡防止時間長河的乾涸。這便是我的工作，也是天魔存在的原因。」

「竟然是這樣.......」初雪沒想到這背後竟然有如此奇特的原因。

「所以我創造了天魔，並建立了一個警戒線，一旦某一個宇宙的負面情緒超標便放出天魔清理。清理出的材料便用於創造負面情緒較少的新文明宇宙，滅世天魔即是創世天神，屠戮天魔也是創生天神，湮滅天魔也是造物天神，寂滅天魔既是賦能天神也就是你們所謂的太陽，泯滅天魔也是啟智天神，虛無天魔也是法則天神。明白了嗎？任何文明宇宙最終都會走向負面情緒嚴重超標的結局，若非我及時清理，時間長河恐怕早已乾涸......這裡便涉及我和葉霄的第二個賭約。」永恆天魔王繼續說到。

「第二個賭約？」初雪疑惑道。

「讓我來說吧。」葉霄接過了話茬，「人為萬物靈長，人族在時間長河中分佈最為廣泛，情緒最為豐富，也是影響時間長河的關鍵，如何讓人類感到幸福，一邊推動時間長河流動，一邊儘可能減少時間長河之水的消耗便是重中之重。對時間長河而言，一個道神的情緒能量實則跟一個凡人沒有任何區別，然而修仙文明之中，一個修士的幸福卻能建立在萬千凡人的苦痛之上，這負面情緒的能量過於誇張，因此我覺得修仙文明是最大的毒瘤。我將造成人類不幸的源頭歸咎於修行本身，認為修行造成了人與人過大的實力差距才會讓大多數人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造成他們的不幸。我便與祂打賭，要建立一個沒有修行文明存在的世界，讓人類的負面情緒最大化的減少，於是便有了地球。」

葉霄一臉苦悶道：「可惜我輸了，地球人並不會修仙，人和人的力量差距也並不大，一個兒童拿著武器甚至能戰勝一個成人，然而為什麼他們還是會形成階級，向凡人臣服於仙人一般臣服於統治者，明明都知道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明明都知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然而他們的社會還是這般不公。上位者欺壓下位者，下位者則將拳頭揮向更弱的者。最終除了少部分人，大多數人的負面情緒依舊充斥人間。明明沒有天魔，然而地球之上卻又誕生了什麼『人魔』。總之，用科技文明代替修行文明，削弱人和人的實力差距，讓宇宙的負面情緒減少這一條路如今看來並不能走通。」

「原來是這樣......」初雪怔怔出神，終於明白了之前的一切。

「至於第三個賭約，則是葉霄說他曾見過幾乎沒有多少負面情緒的世界，認為我的做法太過激進，未必沒有其他辦法解決這一問題。」永恆天魔王繼續說到。

「葉霄說的世界是生命神庭建立的無暇世界？」初雪一瞬間就反應了過來。

「沒錯，無暇世界極為特殊，它的負面情緒指標遠遠達不到天魔入侵的程度，然而這樣的結果卻是建立在犧牲其他宇宙的前提下，死者在死亡時擁有龐大的負面情緒，惶恐而亡和安詳入眠可完全不同。他們的確找到了我制定的規則的漏洞，我也不知道如何處置無暇世界，才將它留到了今日，不過前不久，葉霄似乎替我做出了決定。」永恆天魔王說到。

初雪看著葉霄，驚恐道：「你滅了無暇世界？」

葉霄點了點頭，「沒錯，無暇世界不滅，樞皇則能不死，我的確不認同它的存在。最終做出了和祂一樣的舉動——滅世。」

「你本就是我的一部分，你的決定自然就是我的

決定。」永恆天魔王卻說到。生靈的存在對於祂而言太過於渺小，祂關心的唯有時間長河。

「我這一世，卻是沒有找到想要的答案。」葉霄遺憾道，他雖然領悟了不朽之道但這對於時間長河而言似乎並沒有幫助。

「誰說沒有答案？」永恆天魔王突然笑道。

「答案是什麼？」葉霄反問道。

「我說過，我並非全能的，逆轉時間我便做不到，否則時間長河的『水』可以自由被我操控。如今通過你我才知道那股阻止我逆轉時間的力量便是不朽之力，似乎這是時間長河自身的力量。你掌握了不朽之道便是與時間長河最為親近之人，或許真的能洞悉它真正的秘密，防止時間長河乾涸。所以葉霄，我這次來並非為毀滅神魔宇宙而來.......」永恆天魔王突然說到。

「不是為了毀滅，那是?」葉霄疑惑道。

「是為了希望，你便是希望。即便我再怎麼延緩時間長河的乾涸，但這依舊是不可逆轉的，萬事萬物終究便隨時間的消失而迎來『永恆』，你我不想看到的永恆。我說過，你是我的一部分，你也是永恆天魔王，如今掌握不朽之道的你似乎比並沒有掌握『永恆』之道的我更適合擔任永恆天魔王......」白衣老者說到。

「我....擔任永恆天魔王，可是你.......」葉霄詫異道。

「呵呵呵呵，葉霄，你需要我的力量，無論是救回你的那些紅顏亦或者完成跟這丫頭的承諾，都需要用到我的力量，所以你不會拒絕。」白衣老者說到，他真的知道很多很多。

「那...你呢？」葉霄明白了永恆天魔王的意思。

「我？自然也可以去尋找答案，我已經厭倦了這種日子，你們叫我永恆天魔王，可我根本不是天魔，沒辦法像它們一樣重複重複重複永遠擔驚受怕的重複下去，你本來就是我的一部分，你明白嗎？」白衣老者說到。

「你這不就是把爛攤子交給我，自己去自在快活嗎？」葉霄苦笑道。

「那你是不答應咯？」白衣老者一臉『和藹』的問到。

「我敢不答應嗎？」葉霄一臉無奈，他始終只是永恆天魔王的一縷憐憫所化，跟永恆本身有著極大的實力差距。對方要是要滅了神魔宇宙和原初宇宙不過舉手之勞。

「呵呵呵呵呵呵，用地球人的話說我這是退休了。加油，年輕人。」白衣老者拍了拍葉霄的肩旁，葉霄只覺自己的實力突然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彷彿無數不能一般。

「這是道神之上？」葉霄第一次感知這種神秘境界。

「是沿襲我的制度亦或者創造新的制度，你自己決定吧。你如今才是永恆天魔王，不對，叫你不朽天魔王更合適一些。」白衣老者笑道，似乎自己解脫了一般。

葉霄點了點頭，對面前的老者說到：「還有一事我想告訴你。」

「何事？」白衣老者問到。

「有負面情緒就有正面情緒，我認為時間長河不一定會徹底乾涸，我雖然也討厭人類的種種惡行，但我知道他們依舊有無限可能，我想繼續在地球試試。」

「怎麼試試？」白衣老者好奇道。

「我要建立一個只要努力就一定會有收穫的世界。」葉霄突然說到。

「隨你便吧，我已經不關心了，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老者擺了擺手，隨後身影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