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初登島嶼

且說到百里守約亦丟了船槳，任憑這小船在茫茫海水上飄蕩。卻忽而平地風起，本來蕩蕩悠悠行進不快的小船，跟著風勢就加了速，直比端午賽龍舟的船沖得還快。

坐在小船外側的人讓這疾風一吹，差點掀翻下船。

「怎麼回事？」百里守約本身就不想改變航線去什麼東方島嶼，所以突遭變故以後，第一個倉皇出聲。

「會不會……」公孫離有些害怕，「會不會跟之前遇到的風一樣？」

這麼一提醒，眾人都想起那個讓菠蘿號都傾斜甩下甄姬的海上勁風來，不禁都慘白了臉色。

李白下意識地摟住了甄姬，生怕一個不察，她又被吹落水中。剩下的人也一一攀起了手腕，互相連成一片。

百里守約此時也不想多埋怨什麼，事已至此，只得一手抓緊百里玄策，一手握緊公孫離。

好在這風勢漲到了三四級的時候就停下了，除了讓這一葉扁舟駛得如離弦之箭一般迅速以外，對眾人也並無什麼危險。

約摸過了兩百清的功夫，眾人見風勢不再漲大，心下稍安起來。馬可波羅觀察一會兒，帶著些欣喜道：「照這順風的速度，我們很快就能到那個島嶼了，恐怕一天就足夠了。」

他是欣喜了，其他人卻並沒有什麼欣喜之情，尤其是百里守約，臉上更加陰鬱起來。

李白沉吟一會兒，低聲開口，自言自語道：「莫不是天意如此？」

這只是一個小變故，待到確定沒有危險以後，小船上便又恢復了之前的平靜，再無人說話。

百里守約一直壓抑著怒火，百里玄策自那以後也一直怏怏不樂，所以想要這船上忽然就變得歡聲笑語、談笑風生那肯定是不現實的。

——————

馬可波羅不愧是一個常年在外遊盪的航海家，對於風速、航速等時間的測算，準確無誤。

這比西南方向島嶼足足多出一倍有餘的路線，在不知為何忽然加大的風勢助力之下，李白一行人果真在天黑之前就望見了東方島嶼的輪廓。

馬可波羅明顯地激動起來，只是礙於船上氣氛實在壓抑，他根本找不到人說話，以便表達他的喜悅之情。

所以他只能面朝大海，一個人盯著那愈來愈清晰具體的島嶼輪廓，按捺下心思，等待最終靠岸的那一刻。

又行了小半天的時間，天已經黑透了，眾人腹中早已空空作響。

奈何僅有的食物在百里玄策懷中抱著，僅有的點燈工具就是百里守約的靜謐之眼，因此船上的其他人沒一個人敢對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發表一句意見，都只睜著眼睛看著濃稠的黑夜，各有各的心思。

又過了一會兒，終於，馬可波羅說話了，聲音中帶著怎麼壓抑也壓抑不住的喜悅：「我們到岸了！」

話音剛落，小船就發出了「哐」的一聲。這是風速太快，又沒有輔助工具降速，小船直接撞上岸邊岩石的聲音。

船身不受控制地左右搖晃了一下，李白眼疾手快，青蓮劍「噌」地出鞘，倏地插入了前方岩石之中。

小船穩定下來，馬可波羅第一個跳上了岸。

「啊，你們快看，那邊有燈火！」馬可波羅剛下了船就四處張望，第一時間發現了前方的光亮。

李白最後上的岸。上了岸以後，見到百里守約站在岸邊不動，他只好安慰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就算你不敢相信我，也可以相信相信玄策。」

百里守約詫異地抬起頭來看向李白，李白卻將目光放遠，逐漸聚焦在遠處的那片光亮之上，又道：「如果玄策反對，從一開始，就不會有你的事。」

百里守約聞言，苦笑一下，何嘗不是呢？他的玄策明明是害怕來這裡的，害怕到強忍委屈、強裝堅強，卻偏偏不反駁。

李白見百里守約無意搭話，也不作強求，跟著馬可波羅他們就往光亮那邊去了。

那光亮之處不遠，一行人走了百八十米，也就到了那光亮的範圍邊緣。

直走到近前，他們才看清燈火映照下的所有景象。

就如少數民族的篝火晚宴似的，這裡中間攏了一堆篝火，周圍坐了一圈人，粗看起來，大約十個左右，均是男性。

要說漫漫長夜，好友們圍坐一起，搞個篝火晚宴也不足為奇。

但這幅景象奇就奇在，他們沒有一個人說話，沒有一個人動作，彷彿通通是做得惟妙惟肖的蠟像人兒，排排坐在了這裡，臉上表情各異，但無一例外都是暢聊之後的放鬆喜悅之情。

中間的篝火時不時噼里啪啦地炸著芯兒響，火架上的一口大鍋里也咕嚕咕嚕地翻騰著泡泡。

公孫離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心想：怪不得之前聽不到說話之聲呢。還以為是離得遠的緣故，現在才知道，是他們根本就沒說話。

不過奇怪歸奇怪，李白他們也不能一晚上就這麼與他們僵著，所以都在尋思著怎麼開口問一問，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不多久，李白就給大家遞去一個「不要輕舉妄動」的眼神，隨後自己慢慢地靠了過去。

李白靠過去的時候，一直在注意著那些人的表情，然而他們居然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隨便挑了一個人，李白到了他的旁邊。本著「禮貌第一，動手第二」的原則，李白客客氣氣地向他敬了一個見面禮，然後朗聲問道：「在下李白，與一些朋友剛到此島。不知可否向各位打聽一下，這島上的情況？」

所有人依舊毫無波瀾。

李白無奈，轉頭去看公孫離他們。

馬可波羅積極響應李白的眼神，給李白做了一個探鼻息的動作。

李白會意，伸出一隻手，輕輕地去探旁邊這個人的鼻息。

放了兩清，手上沒有一絲溫熱拂過，連若有似無的溫熱都沒有。

李白一驚，忍不住抬頭又看馬可波羅，莫非這些人真的都是假的？

馬可波羅沒說話，又做動作示意李白去捏捏他們的臉。

既然毫無鼻息，李白也不太怕唐突了那人，便又大著膽子伸手去摸那人臉上的肌膚。

這一摸，李白更是驚訝，忙鬆了手，回到了馬可波羅一行人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