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轉移矛盾
關於流言，采佩什其實並不怎麼在乎，普通士兵也就是嘴上發發牢騷，不會危害到他的利益。
只不過，為了避免軍中的那些小貴族，以此來做文章，采佩什還是決定，適當的做一下部隊的思想工作。
「馬爾扎德，傳我命令，讓所有士兵，今晚到校場集合，別忘了把那些貴族叫上。」
采佩什微微抬頭，吩咐身後的馬爾扎德，後者領命想要離開時，采佩什又想起什麼，補充說道：
「流言的事情，你肯定知道，給牧首大人傳話，請他做好安排，讓流言在瓦拉幾亞，失去傳播的土壤。」
經過短暫思考，采佩什對計劃加以完善，馬爾扎德沒說什麼，徑直走出營帳。
在隱修士們的奔走之下，消息很快傳遞下去，黃昏時分，兩千多敗兵來到校場集結。
士兵們或垂頭喪氣，或發著牢騷，比起剛剛抵達戰場時，簡直天壤之別。
這些封臣徵召兵，大多數本就是容易情緒化的平民，吃了敗仗難免會這般狀態。
在士兵前方，二十多名貴族聚集在一起，看模樣，這些傢伙的心情，同樣十分的糟糕。
死掉的六千人，全部是來自於他們封地的青壯，這些傢伙怎麼可能毫不在意。
在他們邊上，是阿曼達與一眾波蘭將領，巴托里伯爵站在阿曼達身邊，時不時的用餘光，在她臉上掃過。
不一會，采佩什在兩百多名隱修士的簇擁下，昂首挺胸快步走到校場最前端。
他要轉過身，炯炯有神的雙眸，瞪著身前的一眾士兵，一股不怒而威的壓迫感，將他們籠罩其中。
懶散的士兵，立刻站直了身子，交頭接耳的傢伙，立刻閉上了嘴。
就連那些心中滿是怨言的人，也都恭恭敬敬的等著采佩什說話。
流言，畢竟只是流言。
而采佩什，是真真正正的大公爵大人，是給了他們希望，是要帶領瓦拉幾亞走向光明的大公爵大人。
「我聽說，有些很不好的消息，正在軍營中流傳。現在，你們告訴我，是不是真的有這麼回事！？」
不容抗拒的聲音響起，采佩什直擊主題，不等有人吱聲，他便繼續開口。
「如此荒誕的謊言，居然會在我的軍營中傳播，實在是可笑至極，只有愚蠢到極點的傢伙才會相信！」
雄獅與螻蟻對話，不需要過多的解釋，只要大聲的告訴說出，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就可以了。
場下，多半士兵，驕傲地揚起了頭，他們屬於本就對『謠言』嗤之以鼻的那類人。
剩下的人里，又有多一半的傢伙，流露出堅定的表情，他們是對『流言』半信半疑的那伙人。
采佩什簡簡單單兩句話，幫助他們鞏固了立場，既然大公爵大人說了，那一定是真理。
最後一小撮人，好像是犯了錯的孩子，紛紛低下頭，一臉悔恨的表情。
「偉大的大公爵大人，怎麼可能忍心讓他的子民白白送死，該死的，我之前居然相信那種話，簡直是個蠢貨！」
類似的想法，不停在這些人的心中回蕩，甚至有人直接雙膝跪倒在地，匍匐下身子，請求采佩什的原諒。
看著士兵們的表現，采佩什不由得在心中感慨，多麼樸實善良的子民啊，請你們相信，今天的犧牲，一定能換來瓦拉幾亞明日的輝煌。
眼神複雜的在士兵們身上掃過，采佩什又看向前邊的諸多貴族，這些傢伙的臉色非常不好看。
他們這些人，知道一部分內情，很清楚采佩什是在睜眼說瞎話，但誰都不能站出來說半句反對的話。
甚至說，如果有士兵，以後再聽到他們說類似的話題，哪怕身份再卑微，也會站出來指責他們。
看著這些傢伙難看的表情，采佩什不被察覺的微微一笑。
「像這種流言，一定是奧斯曼姦細，在我們的軍營里傳播出來的，目的就是動搖我們的軍心。」
采佩什並沒有查到謠言的源頭，不過顯而易見，源頭無外乎是奧斯曼人，或者自己這邊的小貴族。
像這種事情，以采佩什的經驗，毫無理由的把罪責，全都甩到境外反動勢力身上就對了。
果不其然，之前還表現各異的士兵，此刻無不展露出一副憤慨的模樣。
「該死的奧斯曼狗！他們不僅殺了我們的兄弟，還敢來污衊偉大的大公爵大人，真的太可惡了！」
「大公爵大人，我們不會中奧斯曼狗的詭計，我們要團結起來，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一些激進的士兵，開始帶頭在人群中吶喊，在他們的帶動下，此起彼伏的聲浪，一波接一波的響起。
無論是沮喪、懷疑、還是痛苦的情緒，隨著人們的吶喊，全都轉變成了對奧斯曼人的仇恨。
那些瓦拉幾亞貴族，用眼神心照不宣的交流一番，隨即也喊起了類似的口號。
他們不想在實力最虛弱的時候，被采佩什找到理由清算，乾脆順勢把所有內部矛盾，全都轉移到奧斯曼人身上。
嘈雜的聲浪，持續了大概十幾分鐘，直到人們意識到，采佩什正一語不發的看著他們配，才漸漸的安靜下來。
「所有賬，我都記著，早晚會讓奧斯曼人償還。不過眼下，還不到時候。」
采佩什順著匈雅提的意思，吃下這場敗仗，就是想用最小的代價，讓瓦拉幾亞脫離科索沃戰場。
如今以六千條生命的代價，好不容易換來喘息時機，可不能帶著這群戰意盎然的士兵，去找奧斯曼人死磕。
「我光榮的戰士們，暫且在營地休整些日子，等到最合適的時候，我會手握長劍，帶領你們去痛擊奧斯曼雜碎。」
「誓死追隨大公爵大人！」
「追隨大公爵大人痛擊奧斯曼砸碎！」
采佩什一番演講，又贏得熱血士兵們的一番吶喊。
如此氣勢，這兩千多瓦拉幾亞人，哪裡像剛剛吃了大敗仗的部隊，分明是一隻戰意昂揚的勁旅。
離校場不遠的一座燈樓中，斯坎德培正帶著幾名心腹，默默的觀察著校場上發生的一切。
聽著士兵們的吶喊聲，斯坎德培渾濁的雙眼中閃爍著一絲光芒。
「看來，真的是一個屬於年輕人們的時代，老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