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天神大會(改)
進入了大雪山,來到了東局的大樓,老張哥的兩個手下馬上迎接過來,一個叫阿龍,一個叫阿康,都是軍裝打扮,十分精神。老張哥讓他們把那三具屍體運道冷庫里存放,然後自己開車帶著邵虎回了家。
東門這裡的建築和黎明城極為相似,因為在這裡居住大多數是在上次戰役中投誠大雪山的人,現在他們的身份雖然大雪山的居民,但是上下山仍有不少的限制,他們生活和工作的區域基本上都在這一帶。
老張哥的家在這片城區北邊的一個湖泊邊,坐落在山腳,那是一棟二層木屋,前面還有一個花園,裡面長著一些耐寒的花草。看樣子不經常打理,花草都長瘋了,真的是綠肥紅瘦,沒有一點美感。
然而屋子裡十分明亮溫暖,木製傢具都乾乾淨淨的,一位傭人正在往餐桌上擺放熱氣騰騰的晚餐,她看見老張哥和邵虎進來后,趕緊彎腰打招呼,然後慢慢地退出餐廳。邵虎以為會看到女主人,然而沒有,飯桌上只有他們二人。
等到坐下來,老張哥給邵虎倒了一杯紅酒,品嘗了一會,然後開始吃飯。
邵虎一邊吃,一邊說:「我能問一下,今天下午的那具女屍是怎麼回事嗎?」
老張哥搖搖頭,把嘴裡的一塊牛肉咽下去,又喝了一口酒,才說:「這個真不是我不告訴你,其實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奉命行事。」
邵虎點點頭,又問:「那麼,那兩個黑衣人是誰啊?」
「他們是『白光會』的人。」老張哥說著又夾了一塊牛肉,放在嘴裡咀嚼。
「『白光會』?」邵虎愣住了,問:「什麼叫『白光會』?」
「這個說來就話長了。」老張哥拿餐巾擦了擦嘴,點上一支煙抽著,慢慢地說:「十年前的那場大戰,我們大雪山之所以能夠打贏你們黎明城,主要就是靠著『白光會』。當然,那個時候他們還沒有『白光會』這個名字。他們是一群頂尖的科學家,戰爭機器的製造者。等到戰爭結束后,大雪山的『長老會』為了建造城市,於是削減了他們的預算。這引起了他們的不滿,於是就秘密地結社,成立了這個『白光會』。你們黎明城的黑市販賣的一些武器,就是他們走私出去的,他們需要錢。」
邵虎哦了一聲,心想怪不得我們那裡現在這麼亂,原來是他們給提供的武器。
老張哥接著說:「如果任由這種情況持續下去,不知道『白光會』會把什麼武器賣給你們呢,於是長老會派軍隊去佔領他們的開發中心,可是一到那兒,都傻了眼了。」
邵虎問:「怎麼回事?」
老張哥說:「在上次戰役中他們研發的武器都是小兒科,他們還有更厲害的。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玩意,反正只要朝我們一射擊,只要一打中了我們的身體,就會炸出來個半米大的血窟窿,人都稀碎了——你說這是什麼玩意啊?誰經得起這麼打啊?」
邵虎托著下巴,問:「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五年前吧。」老張哥說著,又喝起了酒,「從那以後,他們就和『長老會』劃了界限,設了禁區,北山那一片都屬於他們管了,還管自己叫作『白光會』,和『長老會』平起平坐。」
邵虎點點頭,重複道:「也就是說,你們大雪山現在分裂成了兩派,一個是原來的『長老會』,一個是新成立『白光會』?」
老張哥捶著桌子說:「誰說不是啊。而且『白光會』很佔上風呢。」
邵虎想了一下,問:「那麼……你是屬於哪一個會的?」
老張哥哈哈大笑,說:「你太瞧得起我了!凡是能夠入會的,都是上面的人,精英中的精英。我只是一個小人物,給他們看大門的。」
邵虎嘆著氣,問:「你們『長老會』對『白光會』是沒有任何辦法了嗎?」
「怎麼回沒有辦法?『長老會』也不是吃素的。」老張哥說著壓低了聲音,湊近邵虎,「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長老會』已經掌握了一項極為先進的科技,這個科技將會改變大雪山未來的命運!」
邵虎忙問:「什麼科技?」
老張哥把身子往後靠在椅子上,又故弄玄虛地說:「我哪裡知道,都是傳言。不過最近有跡象表明,『長老會』準備再一次進攻『白光會』。」
「是嗎?」邵虎打量著老張哥,笑著問:「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您老哥準備站在哪一邊?」
老張哥一聽犯了愁,說:「今時不同往日了。」
邵虎問:「怎麼說?」
老張哥說:「十年前,你老弟選擇為正義而戰,站在黎明城那邊,對抗世界上最富有、最有權勢的人,而我選擇給我錢最多的大雪山。可是現在還沒有開戰,界限已經劃分得一清二楚,住在南山的就是『長老會』的人,住在北山的就是『白光會』的人。你說,這哪裡輪得到我們自己選擇呢?」
邵虎嗯了一聲,又問:「你看,將來的結果會怎麼樣呢?」
老張哥搖著頭,說:「這個可不好說,兩邊都掖著藏著,憋著放大招,最後同歸於盡也說不定。」
邵虎一聽,長長地嘆氣,說:「恐怕你們的這場戰火會燒到黎明城!」
老張哥拍拍邵虎的肩膀,笑著說:「老弟。你都上了大雪山,怎麼還惦記著黎明城?你別這麼喪氣嘛,一會我就給你搞一個身份證,然後我再帶你去見識見識。」
邵虎先說了謝謝,然後問:「見識什麼?」
老張哥神秘地笑了笑,說:「今天晚上在山上有一個『天神大會』,我也被邀請了,你就扮作我的隨從跟著進去吧。」
邵虎又追問:「什麼是『天神大會』?」
老張哥笑而不答,只說:「去了你就知道了。」
此刻的東局大樓上,迎風站著一條黑影,從身形上看來,她是一位苗條的女性。她俯視著樓下的街道,尋找著她的目標。因為山裡天氣寒冷,除了東局對面的那條美食街上人聲鼎沸外,其餘的街道都冷冷清清,連一隻野貓都看不見。
這人觀察了一陣后,忽然張開雙臂,從七層高的大樓上一躍而下,跳向後面的一座二層小樓。換作一個正常的人,這一跳必定會摔個粉身碎骨,然而這人的身子卻輕飄飄地落向小樓的樓頂,落地的時候,竟然如同踏在棉絮上面一樣,半點聲息也無。
這座小樓的正門,有兩名持槍的士兵把守著。
這人瞅准方位,一個翻身,頭朝下腳朝下的跳下去,同時開了槍,只見兩道光線擊中那兩名士兵,他們一打哆嗦,如同被電擊一般,然後都僵住了,仍然睜著眼睛,保持著站立的姿勢。
這人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一刷就解除了門禁,走進了裡面。
裡面寒氣撲面而來,這兒是一處冷藏室。
這人直接走到冷藏室的最裡面,打開一個倉門,拉出來一具屍體,正是今天下午掉落在黎明城的那位少女。她驚訝地捂住自己嘴巴,熱淚滾滾而下,又緊緊地抱著少女,終於忍不住地痛哭了……
晚上的九點鐘,邵虎在東局見到的那個士兵阿龍開車來到老張哥的家裡,給他送來了證件和制服。老張哥又讓阿龍給邵虎理了發,颳了臉。
當邵虎換上了制服后,整個人立馬顯得精神抖擻,器宇不凡。
然後他們二人出門,開車往山上駛去。開了大約十里多路,就到了大雪山的中心,也就是邵虎在下面仰望到的那處宮殿。這個時候,大殿前面的空地里停滿了汽車,賓客們紛紛走向入口處,在那裡排隊等待安檢。
邵虎有點緊張,老張哥笑著對他說:「你擔心個屁啊?你的身份證又不是假的,是我給你的!而我就是專門發身份證的!」邵虎也不辯解,點了點頭。
那些負責安檢的士兵都彬彬有禮,耐心地請來賓們保持秩序,依次進入。等到邵虎走過來的時候,一個士兵還衝他微微一笑,說了一句:「晚上好,先生。」
邵虎一腳踏進那個安全門,在另一端的顯示器上,他的頭像和個人資料都顯示出來了,上面寫的密密麻麻的。邵虎也沒看清楚,不過給人的感覺履歷挺豐富的,對大雪山挺有貢獻的。
進了門迎面是一堵影壁,上面寫著四個大字:「大哉統天」。影壁後面是一條石路,兩邊是綠瑩瑩的草地,下面鋪設了地下光源,所以即使沒有路燈,這裡也十分明亮。
這時,優雅的音樂從大殿里飄出來。賓客們聞聲紛紛走進去,一步入大殿,又聞到了一股沁人心扉的花香,心裡說不出來的舒服。只見大殿裡面飛梁畫棟,金碧輝煌,完全是一派復古的風格,中間是一座三十多米高的神話人物的黃金塑像。下面是一片高台,司儀正在做準備工作。高台下面放著百十把椅子,迎賓員正在引導來賓們入座。
過了一會,音樂停下來,司儀拿著話筒說:「女士們,先生們,晚上好!」
賓客們鼓起一陣掌聲。
司儀等大家安靜下來,接著說:「自從人類誕生以來,一直追求著長生的夢想。可是這五千年以來,人類所能做到的只是養生,不是長生。可是怎麼才能夠長生呢?我們『長老會』經過了多年的研究,今天就要給各位來賓一個滿意的答案。有請我們的長老,太元真人!」
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音樂響起,從舞台中間的升降台上慢慢地出現了一位白髮白衣的老者。他靜靜地立著,享受足了眾人的掌聲后,這才示意他們可以停下來了。
大殿里變得雅雀無聲了。
老者用抑揚頓挫的聲調開了口:「人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為什麼會衰老?為什麼只能活百年?為什麼會有痛苦?為什麼會死亡?這一切,都是誰的安排?是天?是地?如果是天,天為什麼不答應?如果是地,那地,為什麼又要把我們埋葬!」
人群里發出一陣嗚咽之聲。
忽見老者雙臂一震,伸展開來,握緊拳頭,慢慢地收到胸口,憤憤地說:「難道蒼天已死?難道我們尋找的是一個早已經不存的東西?啊……我們為什麼不能夠代天而作?我們為什麼不能成為天?為什麼?我們可以做到的!……我們今天就做給來賓們看一看!」說著,長袖一揮,又從舞台中間冒出來一件三米多高的事物,類似於八卦爐一樣的東西。
隨著老者的一聲令下,八卦爐的洞門大開,冒出來一股白煙。
等到白煙散去,賓客們看見爐內並無他物。於是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老者昂首闊步向爐內走去,又自己關上了爐門。
一群白衣白裙的弟子,踩著雲步走向舞台,圍坐了一圈,口中念念有詞。
就在這時,邵虎聽到身後有人哼了一聲,不由自主地轉身看去,發現原來是一位黑衣女子,她那張清秀的臉上充滿了鄙夷,眼睛里似乎要噴出怒火。很快她也發現了邵虎,便趕緊轉身躲開。
大殿里的賓客們紛紛站立起來,跟著唱詞。好像是一段咒語,人人都會。
如此這般,大概過了半個小時,聲音終於停了下來,那群弟子也都從舞台上散去。賓客們都提著脖子,向舞台中央的那座八卦爐看去——轟隆隆的,一陣雷聲響起,爐門大開,又是一陣白煙滾出。
等到白煙散去,只見裡面端坐著一位七八歲的小男孩,粉胳膊粉腿,嫩得可愛。
司儀上前聞訊:「請問您是?」
童子睜開眼睛,細聲說道:「我是太元真人。」
台下的賓客們都發出「啊、哦」的驚訝聲。突然有一個人舉起手,帶頭高聲喊道:「祖師爺返老還童!長生不老!」於是眾人都跟著一起山呼海拜起來……
就在這跪拜之際,大殿內只有兩個人直挺挺的站立著,一個是邵虎,另一個就是剛才的那位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趁著眾人跪拜、無人注意,悄無聲息的,扭身進了側門。
邵虎趕緊跟過去,可是走出了大殿後,長長的游廊上不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