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少年郎 第七十七章 進城
三里之城，五里之郭。臨垗城便是這樣一個方圓三里的小城池，前後兩個城門，依舊斑駁不堪的黑色城牆。城內三條主要的街道，主街道四周則是縱橫交錯的小街道。更像是陳倉城，豖原城這些大城池的縮小版。
在城門處經過盤查之後，秦川與二丫兩人蹦蹦跳跳的進入了臨垗城城內。其實說起來，秦川與二丫兩人僅僅是兩個六七歲大小的孩子，對於新鮮事物，終歸還是有些好奇與新鮮。
這座邊境之城，並沒有因為它的處於邊境而變得蕭索冷清，反而有一種特殊的喧囂與熱鬧。一個個商販趕著牛車拉著貨物不斷穿梭在兩個城門之間，一隊隊的軍卒手拿長槍，在街道上不斷的巡邏著。
街道兩側有許多小的商販挑著籮筐扁擔，將一些貨物擺在地上，不斷地吆喝著，只是沒有大城池那樣的繁華與過往行人的川流不息。而這裡的商販販賣的東西也是一些生活的必需品，或是附近城池中的一些特產雜物。像一些珍貴的古玩器物，或是胭脂水粉，在這裡是沒有的，就算是有，也沒有人會有閑錢去買。
而最受歡迎的就要數那些售賣到槍棍棒，銅鐵器物的商販，畢竟這裡是邊境，保命是排在第一位的。而能夠做得起這些兵器生意的商販，每一個人都不是簡單的角色。若是門路不廣闊，家境不殷實，莫說要在這裡做生意，能夠保住命便已經是萬幸之事。
因此，當看到秦川與二丫兩個人進入臨垗城后，看到兩人的商販心中都無比的驚訝，什麼時候臨垗城變得這麼安全了。而有些想要打壞主意的人，則是眼尖的看到不遠處一直跟著的兩名軍卒，這才放下了心中的歹念。
這些能在臨垗城扎穩腳步的人，每個人都不簡單。
秦川與二丫兩人並沒有發下周圍不一樣的眼神。走在大街上東瞅瞅西看看，彷彿看到了新大陸一樣。秦川還好，畢竟去過好幾個大的城池，驚訝的神色便少了許多，但二丫從小生活在豖原城，從來沒有出去過，因此對於四周的一切都是非常的好奇。
「這個店鋪是賣酒的，這個店鋪是賣衣服的，這個店是吃飯的，這個店鋪......」秦川耐心的給二丫介紹著街道兩邊形形色色的建築。
很快，二丫便站在一個小攤販面前走不動路了，秦川抬頭一看，原來是一個賣糖葫蘆的商販，正在那不斷的吆喝著。
「剛出爐的糖葫蘆，又新鮮又好吃。」
「有吃糖葫蘆的過來看看啊，不甜不要錢。」
商販站在原地不斷的吆喝著，隨後便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秦川兩人。
「吃不吃糖葫蘆？不甜不要錢，怎麼樣，來兩串嘗嘗？」那個商販拿起兩串糖葫蘆，伸手便遞給了秦川與二丫兩人。
看著那紅彤彤的山楂，與山楂上裹著的糖漿，秦川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而二丫早就耐不住糖葫蘆的誘惑，從口袋中掏出兩個鐵錢，遞給了商販。
那個商販沒想到兩個小孩子竟然能拿出錢來，便收起了贈送的心思，接過二丫手中的鐵錢，將兩串長長的糖葫蘆遞到了二丫的手中。
二丫快速的接過那名商販手中的糖葫蘆，臉上帶著一絲興奮的神色，隨後看了看手中的兩串糖葫蘆，將那串較大的遞給了秦川。
秦川沒有客氣，直接拿起糖葫蘆一口便將一個山楂放在了嘴裡，快速的咀嚼著。一股又酸又甜的味道從糖葫蘆上穿了過來。
二丫卻是小口小口的吃著手中的糖葫蘆，兩個眼睛眯成了一條線，臉上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看來糖葫蘆卻是挺好吃。
秦川對著那個商販笑了笑，便拉著還在一口一口吃著糖葫蘆的二丫，繼續朝著前面走去。
而那個賣糖葫蘆的商販，則是有些自嘲的說道：「這世道，活的還不如個孩子。唉......」說完，繼續在那大聲的吆喝著，但是掏錢買糖葫蘆的人，卻是寥寥無幾。
兩人拿著手中的糖葫蘆，繼續在街道上漫無目的的走著。糖葫蘆自然非常的好吃的，別看二丫小口小口的吃著，秦川只是吃了兩個，扭頭就看到二丫已經將最後一顆裹著糖衣的山楂放入了嘴中，鼓著高高的腮幫子快速的咀嚼著。
察覺到秦川的目光，二丫臉色一紅，浮現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神色，隨後等著大大的眼睛看著秦川手中那串糖葫蘆，眼神中透露中一絲意猶未盡的神色。
剛才秦川只顧著四處的觀看，手中的糖葫蘆卻僅僅吃了一兩個而已。
其實這次來臨垗城，他是有兩個目的的，一個便是看看車英給自己準備的院子，再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個獨眼的竹匠，豈顏回的死直到現在他還是耿耿於懷。
秦川伸伸手，將手中的糖葫蘆遞給二丫，說道：「阿香，拿去，等回去的時候再買兩串。」
「公子，我就吃一個，就一個。」二丫接過秦川手中的糖葫蘆，信誓旦旦的說道。
秦川笑著伸手在二丫的鼻尖上颳了一下，隨後有些老氣橫秋的背著手，朝著前面走去。二丫看著秦川的模樣，撲哧笑了一聲，隨後便開始準備對付手中的糖葫蘆。
道路街角處，蹲坐著一個身穿青灰色長袍的男人，雙手攏袖，靠在牆角，眯著眼，不時還在牆上蹭，隨後便繼續曬著太陽。嘴角兩撇鬍子微微浮動著，不時還傳來一陣陣輕聲的呼嚕聲。
突然，這個身穿灰色長袍的男人鼻子輕微嗅了嗅，原本閉著的雙眼輕微睜開了一絲，不知看到了什麼，咽了口吐沫，伸出了舌頭，舔了舔嘴角。
一路上，二丫不斷的小聲嘀咕著最後一個，最後一個的話，直到剩下最後一個糖葫蘆的時候，眼神中露出了一絲猶豫的神色，不時看看手中好吃的糖葫蘆，不時抬頭看了看前面的秦川。
「想吃就吃，不用總看我。」秦川沒有回頭，輕聲的說道。
二丫臉上露出一絲如負重是的欣喜表情，隨後便準備將手中的糖葫蘆放進嘴中。
「鐵口直斷，不靈不要錢。上算天文地理，下算姻緣福祿。停一停，看一看啦，不靈不要錢。」
一道高深莫測的吆喝聲傳入秦川與二丫的耳中。
二丫停下吃糖葫蘆的動作，好奇的四處觀望一番，便看到這位灰色長袍的男上盤腿坐在地上，一塊髒兮兮的木板上，歪歪扭扭的寫著鐵口直算四個大字。
停下腳步，二丫伸手拉了拉走在前面秦川的衣袖，眼神看著眼前的男人，眼神中充滿了好奇的神色。
秦川搖搖頭，有些無奈的看著二丫，心中不禁暗暗想到，果然在那個時代，女人喜歡逛街這是通病。
「騙人的...」秦川小聲對著二丫小聲的說道。
而那位中年男人彷彿聽見了秦川小聲的嘀咕聲，站起身來，摸著嘴上的鬍子呵呵一笑，眼神盯著二丫手中的糖葫蘆，說道：「這位公子，此言差矣，未曾算過何來騙人一說，不如算上一算，不靈不要錢。」
秦川撇撇嘴。而二丫確是扭頭看了看秦川，臉上露出好奇的神色，小聲的說道：「公子，公子，去看看嘛，萬一靈驗了呢。」
禁不住小丫頭的哀求，秦川變走到中男人面前，有些不以為意的看著中年人。
看到兩人走到自己面前，中年男人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一手背後，一手摸著嘴上的鬍子，隨後看向秦川的面部，臉色變得嚴肅起來，鄭重的對著秦川說道：「這位小公子，我觀公子...」
「天庭飽滿，面色微紅，實乃貴人之相，然印堂之上卻是有一股黑氣繚繞，怕是諸事不順，血光之災纏身。」
聽了秦川的話，那位中年男人臉色頓時變得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秦川微微一笑，對著面前的中年男人說道：「後面是不是應該說若想趨吉避凶，要讓你算上一算，給我解上一解？」
中年男人依然不知所措的點了點頭。
隨後，秦川拉起二丫的手，便離開了這裡，隨後聲音稚嫩的說道：「我的命太硬，你算不出，也擔不起。不信你便試試。」
等秦川拉著二丫走遠之後，那個中年人才一臉疑惑的伸出一隻手，快速的掐算起來，但是隨著手指掐動的速度越來越快，臉上的不可置信的神色也越來越凝重。
「哈哈，你這騙人的無賴，連個孩子都想騙，滾滾滾，我等羞於與你為伍。」同樣是蹲坐在牆邊的秦人看到中年人失敗，便開口笑罵。
中年男人臉色微變，隨即停下掐動的手指，心中說不出的鬱悶，隨後便聽到了四周幾人的嘲笑聲。
「哼，天道悠悠，報應不爽。以後莫要抱怨時運不濟，來日方長，咱們走著瞧。」中年男人拍了拍身上長袍的塵土，低聲的對著幾人說道。
「滾滾滾，別站在那礙眼。」那幾人面露凶色的看著中年人。
中年人拿起地上的木板，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