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少年郎 第九十二章 功成
面對突如其來的異象，懸浮在半空中的百里劍斜撇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幾人，隨後拿起身邊的雀舌劍毅然決然的朝著上空那團黑雲沖了過去。
而不遠處的目盲老人盯著天空中的黑雲搖了搖頭，伸手一招，一道白色流光便從黑雲中飛了出來，而目盲老人的身影卻是消失在了原地。
白衣老人看了看消失在原地的目盲老人，眼中浮現出一絲的精光。而那黑衣老人彷彿受到什麼打擊一樣，垂頭喪氣的坐在地上，不斷的唉聲嘆氣。
拄著木棍的老人則坐在黑衣老人的旁邊，悠哉游哉的看著天空中的黑雲，臉色平靜，渾濁的眼睛中不時閃過一絲的精光。
最為尷尬的便是那身穿將軍鎧甲的男子，今天發生的事情確實顛覆了他的一些認知。看著周圍的幾個老人，尤其是目盲老人與那白衣老者的做法之後，一向自負的他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一絲絲的危機感。
反觀百里劍手持雀舌劍沖入那團黑雲當中后，轟隆隆的悶雷聲便此起彼伏的在天空中響起。
黑雲內，百里劍不斷的衝殺著，揮舞著手中的雀舌劍不斷的劈砍數十道快速遊走的電蛇。那些電蛇彷彿也是感覺到一絲危機，不約而同的彙集在一起，朝著百里劍快速的飛了過來。只是很短的瞬間，那些電蛇便轟殺過來，雖然已經很小心，但依舊有幾道雷電劈在了百里劍的身上。
一時間，百里劍頭髮倒立，身上也傳來了一陣陣焦糊的味道。
「你們這樣做不好。」百里劍撇了一下身上的傷勢，隨後聲音冰冷的低聲吼道。
那些雷電顯然不可能聽懂百里劍話語中的意思，在黑雲中穿梭了片刻，便又成群結隊的朝著百里劍衝殺過來。
百里劍冷哼一聲，握緊手中的雀舌劍，朝著最近的一道雷電衝了過去。而此刻，而那雀舌劍上也是乳白色的光芒大盛，不斷的劈砍在那些雷電之上。
沒過多長時間，一道耀眼的白光橫穿了整片黑雲，隨後便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悶雷聲。伴隨著雷聲的響起，一道身影也是從黑雲當中飛出，快速的朝著下面的山峰飛去。
隨著砰的一聲，百里劍的身體狠狠的砸在了之前那座山峰的平地上，良久之後，便看到百里劍口吐著鮮血，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手中似乎握著一絲什麼東西。
感受著手掌中那團不斷跳動的東西，百里劍此時蒼白如紙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的微笑。抬頭看向天空，那團黑雲終於是消散於無形當中。
最終還是讓他拿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隨後百里劍站起身來，朝著秦川盤坐的那塊石頭，踉蹌著走了過去。
不遠處，白衣老者看到那團黑雲消失之後，一絲不可置信的表情在他的臉上一閃而過，當看到百里劍竟然站起身來，手中似乎拿著什麼東西朝著秦川走過去的時候，臉上浮現出一絲難看的神色。
「哼，幸虧我早有準備，否則還真就讓你成功了。」白衣老者低聲說了一句，抬起一隻腳在地上重重一踏。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九聲猶如擊鼓一般的聲響頓時在這片山脈中響起，一聲比一聲響亮，一聲比一聲清脆。
白衣老者身後的三人都是一臉驚愕的看著眼前的老人。
「太狠了，這才是真正的殺招。」身穿盔甲的男子緊緊握著手中的青銅虎符，不可置信的將這句話脫口而出。
而另外兩位老人則是急忙朝著百里劍與秦川所在的方向看去。
百里劍自然也聽到這幾道聲音，但卻並未理會，只是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就在此時，整個山脈彷彿活了一樣，無數的霧氣升騰，在這片山脈的上空聚集成一個若隱若現的巨龍，口中發出一陣陣的龍吟之聲。
巨龍俯身向下，朝著百里劍猛地衝去，就在百里劍握著的右手即將放在秦川身上的時候，那道若隱若現的巨龍身體變撞在了百里劍的身體之上。
一步之遙，百里劍的身體卻彷彿被禁錮住一樣，無論如何的用力，也無法前進。與此同時，一道白色的霧氣繞過百里劍猶如羚羊掛角一般，從一個刁鑽的角度朝著秦川的身體撞去。
以此時秦川身體的狀況，若是真的被這道霧氣撞在身上，秦川的小命恐怕就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
「不」百里劍聲嘶力竭的低聲怒吼了一聲，但奈何此時的他已經身受重傷，絲毫掙脫不了這道白色霧氣的禁錮。
就在偷襲秦川的那道白霧即將撞在秦川身體上的時候，突然從秦川的背後升起一道艷麗的紅光，當這道紅光出現之後，原本握在百里劍手中的東西就想受到無形的牽引一樣，飛快的進入秦川的身體當中。
隨後那道紅光突然變得明亮起來，猶如一道長虹在半空中不斷飛舞著，只是一瞬間之後，便又重新回到秦川的身體當中。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之前白衣老者走過的九個地方，突然紛紛炸裂開來。就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腳下的土地也是突然炸裂，儘管已經做了些許的防備，但依舊將白衣老者的衣服炸成了一片一片。如此狼狽的模樣對於一直高高在上的白衣老者而言實在是無法忍受，尤其是身後還站著三個熱鬧的人。
白衣老者揮了揮衣袖，頓時變又有幾塊碎布從衣服上掉落下來，露出他那枯瘦乾癟的肌膚。
白衣老者原本褶皺的臉上突然浮現一絲微紅，冷聲一聲，便轉身離開了此地，不時還有一塊塊碎布從衣服上掉落下來。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等白衣老者離開，身後的三人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哈哈哈，哈哈哈，這個裝清高的老不死的竟然還有今天，笑死我了，笑死我了。」住著木棍的老者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情之後，便坐在地上，開口大笑。
「哼，孔丘，今日之事我是記下了，等日後再找你慢慢清算。」白衣老者有些憤怒的聲音悠悠的在拄著木棍的老人耳邊響起。
「清算就清算，難道我還怕你不成。」被稱為孔丘的拄著木棍的老人有些底氣不足的低聲回答道，隨後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黑衣老人深深的看了一眼秦川所在的方向，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此地。而那身穿將軍鎧甲的男子猶豫了片刻也離開了這裡。唯有被道破姓名的拄著木棍的老人依舊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繼續沒有形象的開懷大笑。
不遠處的山峰上，百里劍臉色蒼白的癱坐在地上，看著臉色越來越紅潤的秦川，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的笑容。
似乎，是成功了。
在百里劍的身邊，那把一直跟隨在他身邊的雀舌劍最終斷成了兩截，兩截劍身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紋。輕輕的撫摸過這兩截劍身，百裡間臉上浮現出一抹沉痛的表情，嘴中喃喃自語的說道：「老兄弟，倒是有些對不住你了。」
長嘆一聲，百里劍看向依舊沒有醒過來的秦川，看著那張有些熟悉影子的稚嫩臉龐，百里劍彷彿看到了一個少女跟在自己身邊嘰嘰喳喳的說著偷偷出山看到的那些新鮮的景色時的天真無邪；看到了少女變著法的找一些看似很正經實則一眼就能看穿是謊言的理由時候的古靈精怪；最後看到了少女為了腹中的胎兒一人一劍闖出山門的悲壯決然。
「雀兒，哥哥對不起你，沒有保護好秦川。」
「秦川，你以後一定要好好活著，不僅是為你，也是為了我，為了你的母親。」
「秦川」
百里劍低聲說著，身體變得越發的虛幻起來。
自那日與墨家的機關樓融為一體之後，他便不能算作是一個真正的人，只能算是一道靈體。接連的大戰以及受到的攻擊，已經令他走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若非是一道靈體，百里劍此時定然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而此時，那個被稱為孔丘的老人拄著木棍一步步的走到兩人的面前。
看到來人走來，百里劍虛幻的身體突然劇烈晃動起來，明顯是要防備老人的不懷好意。
而那孔丘老人則是對著百里劍微微一笑，隨後開口說道：「我沒有惡意，若是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替你照顧秦川。」
「我我為為什麼要要相信你。」百里劍強撐著說出這句話，身體變得更加的模糊起來。
而那孔丘老人則是搖頭嘆息一聲，伸手一招，一抹泛著紅光的長劍便出現在他的手中，隨後輕輕一拋，那柄紅色的長劍便飛入道百里劍的懷中。
長劍是那柄名為紅薯的長劍。
「現在這把劍在秦川的身上並不是一件好事，你且拿去，等日後秦川再去找你拿。」孔丘老人眯眼看著百里劍說道。
從老人身上並沒有感覺到什麼惡意，百里劍這才鬆了口氣，將那柄泛著紅光的長劍拿在手中，百里劍的身體也變得有些凝實起來。
「秦川年紀太小了，我會將他帶走細心的撫養教導，你大可放心。」孔丘老人言語溫和的繼續說道。
「我如何能相信你？」百里劍依舊有些不放心。
「憑我孔丘之名可否？」老人一字一句的回答道。
「孔丘，孔丘難道你就是」百里劍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笑容和藹可親的老人。
僅憑自己的名字就能鎮住百里劍，老人還是很滿意的。
看到老人臉上肯定的表情，百里劍拿著長劍，站起身來，鄭重地朝著老人行了一禮，口中則是恭敬地說道：「那秦川便交於先生了。」
「去吧，日後還有相見之日。」老人朝著百里劍揮了揮手。
百里劍則又是恭敬地行了一禮，隨後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原地。
老人笑眯眯的看著扭頭看著坐在石頭上的秦川，越看越滿意，不禁有些得意的笑了起來。
老人姓孔，名丘，字仲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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