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雲澈歸來
雖嘴裡說著惡狠的話語,可韓璃兒的淚水卻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滴滴劃過臉頰,若不是愛之深,又怎能恨之骨。
許久,韓璃兒擦去眼角的淚水,:「謝謝公子給我帶來的喜訊,這是我這一年聽過最舒心的話。」
雲澈:「姑娘當真舒心?」
「不然呢?」韓璃兒反問:「我和他自幼一同長大,親事也是兩家人早早訂下,從小我便有一個夢,有一天我穿上阿娘親手為我縫製的鳳冠霞帔,坐上那頂花轎,帶著親朋好友的祝福嫁給他,可是大婚的一夜前,他卻走了,走的乾乾淨淨,邵府變得空無一人,甚至連一封悔婚的書信都未留下。我成為了街坊四鄰親朋好友茶餘飯後的笑點,我的爹爹阿娘被人戳著脊梁骨生活,他死了,難道我不該舒心嗎!」
雲澈未說話,韓璃兒抹掉眼角的淚痕,轉身離開。
流風:「公子,為何不告訴她真相。」
雲澈:「這是她的選擇。」
流風:「但我覺得她應該更想知道真相。」
雲澈:「她快成婚了。」
一句話,流風好像瞬間明白雲澈的意思了,她嫁給別人,也許是一種解脫,真相對她未嘗不是一種凌遲。
流風:「公子,您跟從前有些不一樣了。從前您做事乾脆利落,從不猶豫,如今……」
雲澈挑眉:「如今怎樣?」
流風:「如今您會考慮很多,好像更平易近人了。」
雲澈淡笑:「時候不早了,該回翼闥復命了。」
流風:「公子,就這麼回去,豈不是無功而返。」
「自然不是。」
——
別苑
白錦嫿翻箱倒櫃的尋找衣服,明日就是雲赤的壽辰,可當初準備的衣裳忽然不見了,翻了許久都未找到。
忽然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白錦嫿動作稍有停頓,此人腳步急淺,一聽便是習武之人。
白錦嫿故作繼續尋找,可耳朵早已立起聽聞腳步聲越來越近,忽然目光凝聚,迅速取下發上的冰絲弦簪,轉身刺向身後人的後來,動作敏捷一氣呵成,絲毫不拖你帶水。
但身後人動作卻更快一些,還未等簪子襲來便抓住她的手腕,白錦嫿另一隻手襲去,又讓身後人抓住,兩隻手交叉在身前,被身後的人緊緊困在。
身後人忽然轉動,一陣天旋地轉,身後人坐在椅子上,白錦嫿被迫順勢坐在他腿上,雙手轉而環在她的腰間。
白錦嫿被轉的暈頭轉向,殺意驟起。
「錦妹。」
輕聲呼喚,白錦嫿帶著殺意的氣場瞬間消散,定睛,那個她日思夜想,熟悉俊美的臉映在面前。
白錦嫿臉上時笑意盛開:「雲澈!」
白錦嫿一邊說,兩隻手不受控制的輕拍雲澈的臉龐,捏捏耳朵,摸摸臉頰,反覆確認。
從雲溪連夜趕回來,還未來的急向父尊復命,便迫不及待的來了別苑,雲澈笑著看她,或許此生也只有白錦嫿敢這樣對他了吧。
四目相對,雲澈的目光格外的柔情,又彷彿如一道漩渦,深深的吸住白錦嫿的目光,一隻手附在白錦嫿的纖纖細手上,她的手溫和,不似他的冰冷,他緊緊的攥著,腰間的手臂力度也不自覺的收緊,千言萬語皆不如這無聲的想念。
白錦嫿撫摸雲澈的臉頰,離開時他的稜角還沒有如此分明,回來時卻消瘦了不少,面色也不是很好,眼眶下有淡淡的淤青,想來這些日子一定沒有休息好。
雲澈:「最近在翼闥都做了什麼?」
白錦嫿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情認真細細的講給雲澈聽,全然忘記從一開始她一直坐在雲澈的腿上。
白錦嫿沒有將二夫人找她的事情說出來,一來是怕雲澈往心裡去,壞了他們兄弟間的情分,二來她已經拒了二夫人,便覺得說出來也沒必要了。
白錦嫿:「你那裡怎麼樣,等了這些天,我還以為尊主的壽辰你趕不回來了。」
雲澈:「我說過會回來,便一定會回來的。」
白錦嫿:「可還順利。」
雲澈:「找到了韓璃兒。」
白錦嫿:「可有帶回來。」
雲澈:「並未,她還不知道邵明是如何死的。心中仍有怨恨。」
白錦嫿疑道:「為何不告知她真相,若她知道了,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雲澈:「她的狀態很差,好在一口怨氣吊著她活著,若知道了真相,我怕她挺不過去。」
韓璃兒將邵明恨之入骨,其實邵明到死還緊緊攥著未送給她蝴蝶耳墜,若換做是她,怕是也挺不過去了。
許是坐久了,雲澈身體向後傾斜,靠在桌子上,手支著頭別有深意的打量白錦嫿。
夏日的衣裳輕薄,白錦嫿今日未出門,身上隨意穿了件輕紗裙,身型束的玲瓏有致。
白錦嫿茫然道:「怎麼了?」
雲澈:「我不在的日子裡,錦妹倒是豐腴了些。」
白錦嫿趕忙丈量自己的腰,卻與往日並未有不同,相反她倒覺得又瘦了。
白錦嫿抬眼道:「沒有啊……」
「我說的……不是腰。」雲澈的目光從白錦嫿的臉上漸漸下移,在某一處停下,別有深意的對白錦嫿戲謔挑眉。白錦嫿的臉唰的紅透,一拳打在雲澈的胸口,雖架勢大,但並未用力。
雲澈低聲笑了出來。
「公子。」
流影的聲音自門口傳來,能來別苑尋雲澈,想必是要緊的事。
白錦嫿正欲從雲澈的腿上下來,卻不想雲澈緊緊摟著她的腰,絲毫沒有放手之意。
雲澈:「何事。」
「尊主來了寒院。」
雲澈:「知道了。」
流影的氣息在別苑消散。
白錦嫿疑道:「你回來,還未去見你父尊?」
雲澈:「嗯。」
白錦嫿:「你……一回來先來的我這裡?」
雲澈:「你說呢?」
白錦嫿心中暗暗竊喜。
雲澈深深的看向白錦嫿:「錦妹,你為何選擇我?」
白錦嫿的樣貌非凡,僅在北蕭關的這幾個月,上門示好的世家子弟沒有成百,也有幾十人了,其中不乏有名門望族或是青年才俊,但白錦嫿卻從未理會過。
白錦嫿:「因為你是雲澈啊。」
雲澈的手附在白錦嫿的臉頰,在她的額間落下一吻,涼涼的薄唇落在額間,白錦嫿的手也落在雲澈的手上。
如此美好的瞬間,雲澈並未想到,不久后這句「因為你是雲澈」,對他而言是多麼的諷刺。
須臾,白錦嫿起身,雲澈站了起來:「父尊前來找我,想必會有要事,今日怕是再來不了了。」
白錦嫿:「那我們明日壽宴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