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蝕骨灼心 上

第53章 蝕骨灼心 上

沖入人群的瞬間一把奪過了張毅手裡的刀,朝著離我最近的一個男人的臉、直接劈了下去!「嘩啦」一聲,那人飛出去的半個腦袋在空中劃出一條血箭,「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紅的白的灑了一地!

所有人都驚呆了,剛剛還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漢子、此刻表情變得非常難看。圍觀的群眾大叫「殺人了!殺人了!」,一窩瘋的四處亂跑。

甩飛粘在刀上的一顆眼球后,回過頭看了看張毅、與我認識的所有人,尤其是蔣於涵。他表情很古怪,那眼神好像在對我說、回來吧,做一個像他一樣的好人。

「我們不打了。」

對面的三十五人都紛紛丟掉了手裡的管制刀具,一個人走了出來,似乎是領頭的,我認出了他,那個只有一隻耳朵的男人。

他很沒底氣地說道:「食物……和物資的事好……好商量嘛,也沒必要動手啊。得了,看看現在鬧出人命了,大家都不想啊……」

見我沒有說話,於是又繼續道:「都……都住在一起,抬……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實在不行……平分?你們七、我們三,也行~」

咔!

一刀挑起地上那半個腦袋:「這是為了李京亮……」

那一隻耳朵的男人愣了一下,深厚的人也是一陣茫然。很明顯,他們已經忘記那晚的事了!

一聲槍響!李京亮的胸口立刻就騰起了一片血污,他看向我與曾梅梅用無聲的口型說到:「上車,快跑……」

這一瞬間,渾身殺氣奔騰,就連雙眼也被血色瀰漫,在我的雙眸之中,只剩下了血色的世界。

「殺!!」

心念所及,我的喉間亦情不自禁的迫壓出一道沉悶的怒吼咆哮,舉起武士刀,就朝著一個發愣的傢伙砍了下去!

「噗嗤!」一顆腦袋一分為二,收刀轉身又砍向另一個人,他剛剛撿起武器的手被我一刀斬斷!

幾個膽子大的這時圍了上來!再次一刀掃出,刷刷的全被我削掉了腦袋,頭顱衝天而起,鮮血四下潑灑!

腦海里全是那晚的畫面!

十幾個小嘍啰爭先恐後的跑向曾梅梅,情獸們不停的撕扯著她的衣服…

「啊!!你們放開我!」

「看!多精彩啊,自己的女人被十幾個人輪心裡感覺怎麼樣啊?哈哈哈!」

「把這小子的眼睛掰開!讓他看!」

「耀洋救我……耀洋……救我!」

「殺!!!」

在仇恨的促使下,自己現在就像是一個瘋子,踏著滿地滑溜溜的內臟,見人就砍,剛剛砍翻擋在前面的一個人,掉頭就迎左右兩側!

站定的時候,腳下已經堆疊著數具無頭屍體,就好像砍的只是一顆棵稻草!

那麼我要讓這裡「寸草不生!」

手腕輕輕一挑,刀尖兒挽了一個刀花,然後一刀就朝前方掃去,頂在前面的五六個人直接被砍翻在地,鮮血濺了我滿臉,很腥。

對待瘋狗,只能用棍棒,敲死它它就不亂廢了。

對待瘋子,只能比他更瘋狂!

對待仇人,只有一個字——殺!

刺鼻的血腥味灌入鼻腔彷彿轉化成了殺氣,一時間,心中那股暴虐愈發的旺盛,遊走的速度大大加快,凶威更盛!

「啊!快跑啊!」

其中已經有人被嚇破了膽,轉身落荒而逃,他這一跑、立刻引起了連鎖反應!

「站住!我要殺光你們!」

剛剛邁出一步,忽然一雙強有力的臂膀,將我的脖子牢牢箍住!

「住手!你瘋了嗎?」

聽聲音,身後這人是張毅,於是我慢慢回過頭瞪著他質問道:「那晚你為什麼不勸住她?!!」

一個肘擊將他打開,舉起刀指向他繼續問到:「曾梅梅把你當兄弟,你把她當什麼了?!」

他沒有說話,慢慢地低下了腦袋……

我轉過身,看著蔣於涵、周雨婷、周勇、劉麗,視線從每一個曾經在省體育館住過的人身上掃過!

「你們都叫她大當家,無非就是給她扣了一頂道德綁架的帽子!那晚,你們有一個人關心過她的死活嗎?!你們知不知道她受了多少折磨?!你們知不知道李京亮死得有多慘?!

現在又給我扣一頂天府之王的帽子,遇到什麼事了、就又可以把我推出去擋!老子也是人!不是誰的擋箭牌!老子又不欠你們的!

憑什麼好人被欺負了就只能忍著?!憑什麼我要養著那些畜牲?!

我告訴你們,以後這裡老子說了算!要問憑什麼,就憑這裡是老子打下來的!!!」

說完我便不再理他們,轉身追趕那些逃跑的畜牲!

「站住!我要把你們全殺了!」

……

「救命!救命啊!」

一個小嘍羅嚇破了膽,拚命的呼救,以至於暴露了他們所有人藏身的位置,我很快就找到了他們!

將他們逼到了一個死胡同,這是一條兩米多寬的小巷,狹窄的環境,再也不用擔心他們誰會逃走了……

狠狠一刀刺進最前面一個人的胸膛,在他的身體里攪了一圈,恨不得把他的心肝脾肺腎全部攪爛!

「噗嗤」一聲!內臟鮮血狂飆,我沐浴在鮮血中發狂,嘶吼著、享受著!

縮在最裡面那一隻耳朵的男人,忽然站起來,對其他人喊到:「我們這麼多人!不怕他,跟他拼了!」

生死關頭,哪怕是再懦弱的人,也會被逼出潛力,他們全部沖了上來!

「來吧!畜牲們!!」

咆哮著、揮舞著手裡的刀,那是快刀斬亂麻,霎時殘肢碎體橫飛,嘶吼聲、慘叫聲、利刃割開喉管的噴血聲!

不知道身上挨了多少拳,多少腳,我彷彿已經失去了痛覺,腦海里像幻燈片一樣一遍又一遍出現那晚的畫面,彷彿時時刻刻都提醒著我,這些都是仇人,殺光他們!

仇恨已經將我吞噬,善念在這一刻全部斬斷!

「殺!」

我不禁狂笑,一把抹掉了臉上的鮮血,左手提著頭顱,右手倒提正在滴血的長刀,以虎入羊群之勢一刀一個,一步一殺,所過之處,一具具屍體凌亂了滿地!

回頭掃了一眼,看到了滿地的屍首,整條巷子里血腥味瀰漫,讓我心理的憤怒終於平息了一些。

僅剩的四人擠在牆角里,他們抱在一起絕望的哀嚎著,可以說已經是案板上的魚了。

那個一隻耳朵的男人像狗一樣爬了過來,一個勁的磕頭!

「求求你,放過我吧!」

其餘三人也學著他齊刷刷的爬了過來。

「求求你,放過我們吧!」

我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現在腦子裡完全被另外一個聲音佔據……

「耀洋!救我!」

「不要!啊!!不要!」

曾梅梅的雙手在空氣中亂抓,聲音都已經哭啞了,紅腫的雙眼淚水一直沒有斷過,嘴裡從始至終都在呼喚著我。

「沈爺!那娘們兒被十幾個兄弟干暈死過去了!好多兄弟還沒爽過呢!」

「每天十個兄弟輪流干她一次,等我這裡兩百多兄弟玩膩了我才會讓她死!」

一把抓住其中一人的頭髮,咬牙切齒瞪著他說到:「放了你們?那晚你們有想過放過我們嗎?!!

就是因為你們這些下流的畜牲,她才染上臟病,以後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們錯了!我們真的知道錯了!!」

「你們該死!你們都該死!!!」

被仇恨再次激發出了凶性,一通亂刀下去,四顆大好頭顱衝天而起,血霧瀰漫,將我籠罩……

三十六人的沈臘殘黨全都被我斬殺。

一個不留!

……

望向不遠的一個窗戶,透過玻璃的反射我彷彿看到了一個持刀的暴徒,全身被鮮血渲染。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只感覺渾身無力,身上每一寸肌膚都在疼,似乎連握緊一把刀的力氣都沒有了……

找了一塊空地坐下,撕開左腿褲管,傷口又開始發炎了。

「讓一讓。」

被身後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於是我沒好氣的罵道:「死胖子!你能不能不要這樣神出鬼沒的?」

蔣於涵推著那輛他專門用來拉死人的平板車,很明顯他是來收屍的。意識到自己又擋路了,於是站了起來,找了一個不會妨礙到他的位置坐下。

蔣胖子半跪著,慢慢的扶起地上死人的腦袋、再是後背,動作很輕、也很慢,然後整個背在背上,放下時那小心翼翼的動作、就好像生怕把死人弄疼了一樣,就好像那人不是死了、而是睡著了……

見我再看他,他也看了我一眼,我立刻假裝看其他地方,誰都沒有說話。

我心裡有些不舒服,就好像被罵了一樣!

他是天使,那老子就是惡魔了?

於是我清了清嗓子道:「哎喲喲~改行做收屍隊啦?誰給你發工資啊?搬一個多少錢啊?還缺人不?」

他沒搭理我……

我的臉有些燙,清了清嗓子又道:「喲~你也不是什麼事都無能為力嘛,現在這工作就挺適合你的!以後我們死了也不愁沒人埋了。挺好的!」

他還是不理我……

就好像除了屍體,我在他眼裡就是空氣。

第三次被無視,臉皮似乎也厚了一點,於是開始給他製造麻煩,把平板車上的一條腿故意踢了下去。

「哎呀~不好意思~」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後回過頭撿起來又放了上去……

我有些生氣了,但不知道為什麼要生氣……

捉弄一個沒脾氣的人著實沒什麼意思。

「哎呀呀!小太爺先走了!拜拜~」

剛剛想要走,他終於開口了,只說了一句:「你爛了……」

「啊?」

我低下頭看了看腿隨口回道:「哦,對!發炎了。你現在改行了,估計也不能幫我看腿了吧?你也沒藥了。」

天快黑了,他一個人在巷子里來來回回十幾趟,終於只剩下了最後六句屍體,推著屍體從我身邊經過時,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然後離開了……

我升了一個懶腰,也跟了上去,用一種他能聽到的音量自言自語的說著:「爛吧……讓它爛吧……早晚都會爛的,爛沒了才好!」

……

圍觀的群眾早已散去,可讓我感到意外的是,我們那伙人居然也在幫著蔣於涵處理屍體。

他們都不理我,或者說從頭到尾都沒看我一眼,更為合適。

我找了個台階,坐下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悠閑姿態,此時這幫人在我眼裡是那麼的不順眼,但似乎又很想與他們打成一片,於是開啟了最擅長的嘲諷模式、想引起注意。

望著最忙碌的蔣於涵喊到:「哎喲~你也只會關心死人,活人的忙你一點都幫不上。你除了把我治成個瘸子、把曾梅梅治成個半死不活,也就這點本事了。」

望著張毅喊到:「刀是用來砍人的,不是用來嚇唬人的!一個顧小家,忘記顧大家的退伍軍人,除了老婆、孩子似乎也沒什麼人值得你關心的了!」

望著周雨婷,她對我笑了笑,我也沒好損她……

於是把矛頭轉向了岳父大人周勇:「哎呦喂~岳父大人,什麼風讓您今天都開始關心別人了?您就裝吧!喪屍要是衝進來了,跑的最快的就是你!」

最後看著所有人做出了總結。

「有酒有肉多兄弟,急難何曾見一人?

貧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人情似紙張張薄,世事如棋局局新。

世人結交須黃金,黃金不多交不深。

縱令然諾暫相許,終是悠悠行路心。

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周雨婷笑了笑:「老公好有文化呀!」

她回這一句明顯是不想讓我尷尬,其實從心裡我已經能感受得到,自己已經被他們孤立了……

蔣於涵那句「你爛了」指的不是我的腿……

而是我這個人……

……

屍體處理完后,寬敞的塑料包裝廠大門口只剩下了自己,月光將我孑然一身的身影拉的很長……

成功的為自己、為曾美美、為李京亮報了仇,成功的為這裡所有人除掉了隱藏的危險,但換來的卻是一張張冷漠的臉……

為什麼?

想著想著又走到了丁小燕與老王他們住的下水道那條巷子。這才回想起與丁小燕的約定!

但我註定會失約……

因為我有老婆,不應該去找另外的女人訴苦。

……

簡單吃了口飯,又去看了看曾梅梅,回到自己房間已經很晚了。

洗了把臉對著鏡子,我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鏡子里的人是自己。

年方弱冠,兩鬢已染雪透幽,未老先衰,少年白頭!

面色,更是散發著一股病態的蒼白,身上留下的疤痕數都數不清了……

滄桑、憔悴……

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自己,總之,我發現我似乎已經忘記怎麼乾淨純粹的去笑了。

輕輕撫摸著那條可憐的瘸腿,這是命運贈送給我的東西。

忽然,一雙小手環住了我的腰,緊接著一具嬌軀從背後貼了上來。

是周雨婷。

此刻我是多麼希望她能罵我一頓,狠狠的罵我一頓……

「今天,我是不是讓你們覺得很討厭啊?」

她在我的臉頰上親了一下,說到:「我不管別人怎麼想,在雨婷心裡老公是最棒的!」

猶豫了一下,我伸手輕輕拉開了她環在我腰間的雙手,輕聲道:「你早點休息吧。」

她沒說話,執拗的又一次抱住了我。

窗戶未關,外面雷雨陣陣,涼風掀起床簾吹入,拂動她滿頭的青絲墜落在我臉上,很順滑,但卻有些冷意。

「做為夫妻,你心裡在想什麼我難道不知道嗎?」

她的下巴輕輕擱在了我的肩膀上,俏臉輕輕摩挲著我的臉頰,在耳畔喃喃說道:「你只是做了大家想做不敢做的事,那些壞人本來就該死。張毅已經走了,以後這裡就是……」

「誰走了?!」

我一怔。

她笑了笑道:「處理完屍體過後,張毅那傢伙就帶著他老婆走了。走了也好,看見他就煩。」

張毅走了?難怪今天吃飯的時候沒有見到他與趙小玲,原來他已經走了……

事後才知道,那晚張毅沒有勸住曾梅梅成為了他的心結,而我今天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刺痛著他的良心。一個有妻兒的人,比任何人都惜命,這不是一種自私,這是一種責任……

我問道:「你們就沒勸勸他嗎?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她不削的看了一眼我擺在牆角的武士刀:「走了不好嗎?梅梅姐沒醒這幾天,他一直管這管那,搞得好像他是這裡的領導一樣。

最好別回來,死外面最好。這樣老公你就可以踏踏實實當這裡的王了。」

我渾身巨震!

回頭看著她,她笑了笑,是那種勝利者的笑。

一時間回想起了不久前、她在體育館天台對我說的話……

當時她問我,想不想做末世里的王……

「如果曾梅梅永遠醒不過來,如果李京亮永遠回不來,如果張毅被趕出去,這樣就沒人束縛你了,你就可以做這裡的王了。我們夫妻倆以後就再也不用看別人臉色了!」

她見我發獃,於是伸出小手拉著我:「老公,該休息了。」

我一把甩開!

她愣了一下:「怎麼了?」

我拍了拍自己雜亂無章的腦袋:「你先睡吧,我出去透透氣。」

她忽然大聲問到:「這麼晚了,又下這麼大的雨,你要去哪裡?」

我拉開門隨口道:「去看看梅梅姐。」

她猛的把我拽了回來,一腳把門合上!

「哼!我知道、你又想出去找那個女人。」

我解釋道:「我只是想去看看梅梅姐,至於那個女人我跟她只是朋友關係,我知道你看她不順眼,我也決定不再與她見面了。」

她昂起下巴,咬牙切齒的說到:「那個丁小燕就是個婊子!他和那個婊子長的一樣!」

我知道她說的是李歡歡,強忍心中不適道:「對不起雨婷,我以後不會在和她見面了。我發誓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說完想伸手抱她,他卻一把推開我,然後轉身拉開了門:「去吧,去看梅梅姐吧!我知道我對你來說是最不重要的!」

「耀洋大哥!」

這時何思源和楊准出現在了門口,倆人都大口喘著粗氣,全身都被雨水打濕。

我問道:「怎麼了?」

「曾梅梅她……她不見了!」

「什麼!!」

周雨婷問道:「我師傅呢?」

「哦,胖哥叫我倆來通知你們,他自己已經出去找了。」

我罵道:「那還愣著幹什麼?快分頭找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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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爛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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