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柳姑娘

聞言，王啟文仔細地看了雲華公主一眼，只見她穿戴得仍和戰事未起之前一樣華麗大方，彷彿皇室動亂，與她沒有絲毫的關係。

就連雲貴妃薨斃，都似乎沒有給她造成多大的影響。

「恕草民直言，雲華公主方才一番作為，讓草民覺得，雲華公主並非是恰巧看到了我們。」王啟文心中不信，便也實話實說。

「嗯？」雲華回過頭來看著王啟文，盯了他一會兒，然後莫名其妙的來了一句：「王啟文，你不如以前活潑有趣了。」

「以前？活潑有趣？」王啟文如墜雲霧，不知道雲華意指何向。

可雲華卻是沒指望王啟文能夠理解，說完一句以後，又自言自語道：「唉，都怪表哥，不然你肯定還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草民，哪裡如現在這般一板一眼。」

見雲華公主不願意說明她突然出現在這裡的原因，王啟文乾脆換了個問題，問道：「那敢問雲華公主，有什麼辦法能送我們去別的地方？門外的將軍，貌似不會讓公主的馬車獨自離開吧？」

「這個很簡單啊，我讓他們都背過身去，你們快點上馬車就行了。梅將軍拗不過我，還不是我說去哪，他便只能送我去哪。然後等你們到了弋陽大將軍的地方，即使你們下車的時候被梅將軍看見了，他又能耐你們何？」

香蓮聽了這話，不動聲色地轉過了臉。旁人不知道她們公主的心思，這麼長時間以來，她可是全都看在了眼裡的。

她們公主啊，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對這個一介商賈王啟文是一見傾心，連雲大人都敢背叛，前是寫了書信給王啟文通風報信，剛剛又為王啟文解決了廖暗衛。

「嘖嘖……」連香蓮都要忍不住感嘆一聲情意綿綿了。

聽到香蓮在一邊嘖嘆出聲，雲華公主橫了香蓮一眼，催促王啟文：「你到底同意不同意啊？」

這麼明擺著對他好的事情，怎麼他還猶豫不決起來了呢。

聞言，王啟文一隻手半遮著臉，一隻手搭在胸口，目光飄忽不定——他想起來了，陳溪曾經告訴過他，雲華公主是愛慕他的。

想起了這個，王啟文一時間便有些不好意思面對雲華公主了。

問了兩次王啟文都不應答，雲華公主有些不耐煩了，便轉而問向柳如眉：「柳姑娘，你覺得呢？你看王啟文也受了傷，還是及早搭乘我的馬車回去醫治比較好。」

乍聽到「柳姑娘」這個稱呼，柳如眉先是一愣，既而嗔怪了王啟文一眼。但云華公主說得確實在理，柳如眉便點了頭福身謝恩。

終於得到了一個人的認可，雲華大呼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忙活了半天，也算是值了。至少，不算枉費她計謀一場，扣押了脾氣陰晴不定的雲建表哥的廖暗衛。

依著雲華公主先前所說的策略，王啟文與柳如眉避開耳目，上了雲華公主的皇家馬車。

皇家馬車的車廂本不算小，但是這樣組合的四個人坐在同一節車廂里，氣氛就有點難以言表了。

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

直到馬車停在了同福客棧的門前，被弋軍營留守的士兵團團圍住，王啟文才開口說道：「多謝公主今日救命之恩！」

聞言，雲華調皮一笑，湊過來問道：「王啟文，救命大恩，你是不是該以身相許？」

「呃……」王啟文噎住，情不自禁地瞟了一眼柳如眉的臉色。

柳如眉神情尷尬，但還是禮貌微笑道：「公主言笑了。我家夫君不過是一介平民，連半個官職都不曾謀得，可別委屈了公主才好。」

「不委屈。」雲華駁斥得極快，連一秒鐘的猶豫思考都不曾有，「我覺得跟著他挺有意思的。」

這話說得露骨坦白，直接驚呆了車內的其餘三人。香蓮的嘴巴張得老大，都快能塞下一個雞蛋。

「公……公主……」就算四皇子被弋陽大將軍圍困，可能做不成皇帝了，您也不要這麼自降身份好嗎？哪有閨閣女兒這麼說話的。

看著王啟文驚訝呆愣中帶著些許慌張無措的神情，雲華公主眸中的光亮漸漸黯淡下去。

略微沉默幾秒以後，她笑得比方才還要燦爛，捂著肚子咯咯笑道：「看看，你們一個個大傻瓜，都被本公主騙了吧！」

然而，車廂內其餘三人的表情不變，並沒有覺得這是一個笑話。

王啟文稍微偏開了頭，滿心愧疚。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就惹得一人付了芳心，而且這個人還是生養在皇室的天之嬌女。

難道是因為自己之前那該死的帥氣？(∩???∩)

多說無益，王啟文與柳如眉再次謝過雲華公主以後，兩個人便相互攙扶著下了馬車。

可他們還沒邁出一步，雲華公主忽然又掀開了帘子，眼含晶淚地問道：「王啟文！如果、如果最後是二皇兄榮登大寶，我不再是海朝公主，你會娶我嗎？」

聽了這話，王啟文與柳如眉的腳步俱是一僵。

梅將軍在一旁看得呆了，恨不能給自己一刀，好探探這到底是自己在做夢還是真實發生的。

良久，王啟文回道：「就算最後是二皇子登位，雲華公主還是海朝尊貴的公主。」

爭帝，不過男兒們之間爭權奪利的遊戲而已，與小小女子何干！

聽了王啟文的這個回答，雲華的心瞬間死了一半：他的這句話，不過是一種變相的拒絕罷了。

可雲華還有一半的心是活的，見王啟文抬腳又要走，她不甘心地再次問道：「那若是我從來就不是公主呢？若我只是一介平民，是街邊賣豆腐、賣燒餅家的？」

「公主。」王啟文轉回身來。

雲華的眼眸一亮，死掉的那半片心都有了活過來的跡象。

「王某非公主良人……」儘管王啟文於心不忍，但為了大家都好，王啟文還是說出了這句。

此話一出，柳如眉忍不住捏緊了手指，感動得熱淚盈眶。

而雲華公主則是臉色灰敗，怔然地保持著原先的動作，豆大的眼淚一顆一顆，串成線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