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眉兒，我愛你

二人掙扎了一會兒，王啟文還是沒能爬上來。

王啟文擔心再這樣僵持下去，柳如眉會被莫侍衛暗算，便說道：「眉兒，你放手，別讓他過來傷到了你。」

「不，夫君，眉兒差一點，差一點就能拉上來你了。」

柳如眉倔強地往上拉著王啟文，臉色早已漲得通紅，只是天黑王啟文沒有看到。

聞言，王啟文心裡焦急，按道理來說，他上不去，莫侍衛這樣被拖著，也上不去。

但是王啟文想到，莫侍衛是弋軍營學過功夫的人，也不知道前幾天他傷得那麼重，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若是假的，他運氣輕功，柳如眉與他待會兒都會吃大虧。

正這麼想著，王啟文忽然感覺到自己有下墜更多的趨勢，他心中一緊，暗道一聲：「糟糕！」

莫侍衛受的傷真假摻半，他雖然現在無法運氣輕功了，但是提氣上一個行進中的馬車，只要給他一些時間，他還是能夠做得到的。

王啟文感覺到莫侍衛要上馬車了，腦海中飛快地想過好幾個辦法，最終他決定：讓柳如眉放手。

「眉兒，你先鬆開手，我試試自己能不能跳上來。」王啟文真誠地與柳如眉說道。

乍聽到王啟文說出這話，柳如眉的第一反應就是他在騙她，可待她聽到王啟文真誠無比的語氣，她又有些懷疑了。

柳如眉在猶疑，王啟文卻是能感覺到自己越墜越低，於是催促道：「眉兒你快鬆手讓我跳上去，為夫的雙腳好疼，快要受不住了！」

聽到這話，柳如眉再也猶豫不了了，當即便放開了手，生怕自己讓王啟文多受一秒的痛苦。

手腕上的酥嫩小手一松，王啟文的心也跟著一松，淡淡地揚起了嘴角。

莫侍衛已經爬上來了大半，王啟文看了看後面的十人追兵，仰起臉盯住柳如眉的眼睛，大聲說道：「眉兒，我愛你！」

我這一世愛上你，雖然以前從未想象過，卻也從未後悔過。

隨後，王啟文倏地撒開韁繩，身體急速地向後摔去！

王啟文這邊一鬆手，韁繩就立即向莫侍衛那邊滑去。因此，莫侍衛那邊即刻便失去了可以承重的重心，身體也向後方急速甩脫而去。

接連「嘭嘭」兩聲，王啟文與莫侍衛都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柳如眉愕然地看著王啟文在她的視野中由近及遠，身子不受控制地搖晃了兩下。要不是紅葯壯著膽子出來看情況，順手扶住了柳如眉，她恐怕也要掉到馬車之下去了。

「夫人……」紅葯穩住柳如眉的身形，哭得淚眼模糊，「夫人您快進去，不要浪費少爺的一番苦心啊。」

冰涼的淚水滑過柳如眉的臉頰，她微微搖著頭，小聲喃道：「不……不......」

隨後，柳如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忽然聲嘶力竭地喊道：「不——」

「夫君！夫君！」柳如眉情緒激動，甩開紅葯的手便往外探去。

紅葯的心裡難受至極，卻也不知道該怎樣才能救得自家少爺。被柳如眉甩開以後，她急忙又抓住了柳如眉的手臂，生怕自家夫人想不開，白白浪費了少爺的一番苦心。

柳如眉在紅葯的拉持下探出小半個身子向後望去，只見王啟文猛咳了幾口以後，忽然嘔出一口血來。

見此，柳如眉心間一緊，呼吸都困難起來，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正在蹂躪她的心臟。

王啟文與莫侍衛幾乎同時摔下，不多一會兒，那十人小隊便追趕到了王啟文的身邊，在他的周圍迅速展開包圍圈。

王啟文摔下來的時候，后心撞到了一棵樹上，嘔了一口鮮血以後，依舊猛咳不止，雙腿也酸軟無力。

看著在自己周圍圍成一圈的敵人，王啟文輕笑了一下，透過縫隙去看遠處的莫侍衛。

莫侍衛比王啟文幸運，他摔下來的時候什麼也沒有撞到。同時，也正因為如此，他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距離以後，才堪堪停下。

其實今晚的月色很淡，因為昨天剛下過一場傾盆大雨，所以今天一直是個陰天。

但不知為何，就是這樣黯淡的月光，就是這樣遙遠的距離，王啟文竟然與莫侍衛眼神相交了。

這一種相交不是一種真實的目光相接，而是一種感覺，一種互相嘲諷的情緒。

「哼！」莫侍衛也輕笑了一下，摸了摸臉上被蹭破的血皮，緩緩地站了起來，並朝著王啟文這邊走過來。

到了王啟文的跟前，莫侍衛臉上的輕笑轉化為狠毒，看了看王啟文現如今這幅狼狽不堪的樣子，他飛起一腳又踹在王啟文的胸口。

王啟文受力后滑，停住以後，「哇」地又嘔出一口鮮血，甚至就連雙眼都開始充血。

眯起血氣迷濛的雙眼，王啟文看了看馬車——已經行得比較遠了，他放下了心，「呸」的一口吐出了口中殘血，說道：「莫侍衛，你演技不錯。」

依他現在狠毒的臉色和行動來看，他應當與弋陽隔閡極深。可明明前幾日，他還為弋陽身擋數招，在四個侍衛中，傷勢最重。

聞言，莫侍衛朝天笑了笑，然後上前幾步踩住了王啟文的一隻手掌，說道：「如果我的演技不好，大人不是要遺憾了？」

言下之意，就是雲建今生今世不論如何都要王啟文去死。

手上傳來鑽心的疼痛，王啟文卻是硬忍著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繼續說道：「莫侍衛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這麼大費周章地把我騙到這荒郊野外來殺，看來你是還想繼續潛伏在弋軍營？」

「哼，你是個聰明人，我也不需要瞞著你。」莫侍衛抬手撩開了貼在破皮之上的頭髮，坦白相告：「等我把你殺了，再這般傷痕纍纍的回去，你說說看，弋陽大將軍會忍心殺死我嗎？」

聞言，王啟文默下了聲，不得不贊同莫侍衛的這一說法。

莫侍衛前有捨身救弋陽之功，後有護他出城之勞，只要弋陽沒有發現蛛絲馬跡，即使王啟文真的死了，依弋陽的性子，也不會拿莫侍衛去抵命。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