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病美人慕容箏
「小二,那位謝公子……什麼來歷?」楚畫梁若有所思地道。
「謝公子啊,那可是東陵第一名門,帝師謝家的嫡長子!」小二說了一句,隨即又搖搖頭,嘆了口氣,一臉的遺憾。
「他是嫡長子?那為什麼自稱謝三?從哪裡算的排行?」楚畫梁驚詫道。
「呵,謝家嫡長子,和自家親兄弟分道揚鑣,反倒是與商人、戲子為伍,還弄出個三結義,自稱謝三,真是謝家的恥辱!」忽然間,邊上的一桌有人插口。
「商人、戲子,帝師謝家?」楚畫梁皺了皺眉。
就算她也知道,在古代,士農工商,商為末等,至於戲子更是下九流——這樣三個人怎麼混到一塊兒去的?
「楚小姐養在深閨,甚少出門,不知道此人齷齪也是難免,不過還是不要與之靠近為好。」同桌的另一人勸告了一句,對她雖然沒什麼惡意,但對話中的謝玉棠顯然深惡痛絕。
說話間,那桌客人也紛紛起身下樓了,二樓就剩下了楚畫梁和店小二。
小二忍了忍,終於還是嘀咕道:「謝公子其實人挺好的,從來不欺負咱們小人物。」
楚畫梁想起謝玉棠最後遠遠看過來的那個眼神,詭異地帶著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什麼毛病!誰跟他同病相憐了!
「其實……溫員外真是大善人啊,每次有什麼天災人禍的,出銀子都是頭一份的,還有花公子,雖然是庶出,長得也跟個姑娘家一樣好看,可也是將軍府的公子,怎麼能說人家是戲子呢?」店小二一邊收拾隔壁的桌子,一邊碎碎念。
楚畫梁聽在耳朵里,心中隱隱有所悟。
謝家嫡長子嗎?他和楚繪……或許還真是同病相憐。
「幾位客官,樓上請!」下面傳來喊聲。
「喲,是二公子啊,快快,這邊坐!您可仔細些,慢慢走啊。」小二一看樓梯口露臉的人,趕緊迎了上去。
楚畫梁還在沉思中,下意識地一抬頭,不由得眼前一亮。
如果說謝玉棠是那種風流倜儻的俊美,那眼前的男子,一身青衣,眉不染而黛,唇不點而朱,除了臉色過分蒼白了些,那些什麼明星美人的,都沒他好看!
對,就是好看。楚畫梁覺得,任何修飾的辭藻用在他身上都是多餘的,還不如最返璞歸真的兩個字——好看。
青衣男子似乎身體很不好,一直是由身邊的同伴扶持著的,後面還跟了兩個侍衛。
楚畫梁的目光從他臉上往下移動,毫不遮掩地在他身上上上下下地掃視著——真是好看啊,每一塊骨骼的結構都這麼優美,拼在一起絕對是健美冠軍的料,可怎麼……就這般柔柔弱弱的呢,太浪費了!
或許是她的眼光太過火熱,那邊兩位公子都忍不住看過來,可見她一個單身姑娘家的,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忍了回去,找了個位置坐下,可背後依舊能感受到被火辣辣的視線盯著的灼燙。
「我說清辰,那姑娘不是看上你了吧?」旁邊的紫衣青年偷笑。
「別鬧。」青衣男子只是白了他一眼。
滿京城喜歡看他的姑娘多了去了,只不過這一個特別大膽罷了。可是,說到願意嫁給他的姑娘,那就真是鳳毛麟角了,就算姑娘願意,家裡人也不同意自家精心養育的女兒嫁給他這麼個對家族毫無裨益還隨時要準備守寡的病鬼。
楚畫梁沒聽見他們說話,她也只是一種對美麗事物的欣賞——雖然欣賞的對象不是那張俊美的臉蛋,而是下面的骨架——正好肚子填飽了,飯錢也有個冤大頭付了,便輕輕鬆鬆地起身下樓去了。
大概是因為剛剛上樓的人太有名,楚畫梁走了半路就聽了一耳朵各種傳言。
東陵戰神,當今皇帝的表弟豫王慕容春秋和世子慕容簡如今正率領大軍在雁門關和北狄交戰,而樓上那位便是豫王的嫡次子慕容箏,聽說是天生體弱,又誤信庸醫,長年病魔纏身,人人都說他活不過二十歲——這位二公子,今年已經十九了。至於他身邊的青年,是曲大學士家的幼子曲長卿,書香世家的曲家最不務正業的那個。
楚畫梁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甩在身後的酒樓。
體弱?病癆鬼?活不過二十?
可是,以她一個專業醫生的第一印象來看,那個慕容箏雖然看起來弱了點,可真不像是有什麼致命的毛病的樣子,那樣的身體骨架,不是長年的鍛煉是練不出來的。還是說,他患的是什麼疑難雜症只憑表象看不出來……
酒樓上,等著飯菜上桌的同時,曲長卿背著雙手下樓溜達了一圈,回來就笑:「清辰,你猜猜剛才那姑娘是哪家的?」
「多事!」慕容箏一抬下巴,賞給他一個涼薄的眼神。
不過曲長卿顯然是被他瞪習慣了,絲毫沒有被冷氣凍到,湊過去笑嘻嘻地說道:「楚國公府,剛被退親的那個!」
「……」慕容箏忍不住一愣。
撞柱的那個楚繪?先不說那姑娘打扮氣質舉止都和傳言中楚國公府大小姐沒一點兒相似之處,就說退親還是昨天發生的事,五皇子在長慶宮跪了半天加一晚,剛剛才被扶回去呢,而另一個剛剛撞過柱,理應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楚大小姐,居然一個人在外面逛街、吃飯、看男人,還心情很好的樣子!
這是不是有哪裡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