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都是她的錯
「你還給她說話?」
許蘭盈直接就打斷了沐林的話,「她就是一個害人精,要不是她纏著天晴幫她買什麼衣服,天晴怎麼可能會生病?她是身體好,死不了,可是我的天晴呢,這才是好了沒有多久,又是要受這這一份罪,你說這世上為什麼就這麼不公平,為什麼生病的不是她,卻是天晴?」
沐林也是被許蘭盈的話說的頭腦發懵,他連忙的站了起來,也是打開了門,在沒有看到人之時,這才是鬆了一口氣。
還好,人沒在,還好,這也是沒有聽到,這般惡毒的話,怎麼可能是一個母親說出來的?
他走了過去,再是安撫著許蘭盈,可能最後說了什麼,就連他自己也都是有些不知所以了。
而他並不知道,就在此時,一個人影從外面走了出來,無人看到的,是她發抖的身體,還有眼內帶著蒼白的死寂。
她轉過身,一步一步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而後關門,再是如機械有一般,從抽屜裡面拿出了那些葯。
她將藥片都是放在自己的面前,然後一把吃了進去,葯沒有苦味,那麼苦的又是什麼?
低下頭,她再是從裡面拿出一瓶葯,將藥瓶打開,也是將半瓶的葯都是倒在自己的手心裏面。
就這樣吃了,好像她活在這個世上就是錯的,是不是她不在了,媽媽就不會再是生氣,爸爸也就不會為難了。
可是她將葯放在自己嘴邊之時,手指卻是碰到了一邊的照片,她將照片拿了過來,上面是她與姐姐沐天晴的照片,是她們在不久前才是拍出來的合照。
每一年,她們都會拍一張合照,在她還沒記憶時,是姐姐拉著她手,而後一同過去拍。
「恩恩,我們每一年都是要拍照,到我們白髮蒼蒼可好?」
「恩恩,我會是一個好姐姐,一定會的保護好恩恩的。」
「恩恩,別哭,你看,還有姐姐在的是不是?」
是,她還有姐姐,她還有姐姐的。
沐天恩用袖子抹了一下自己的眼淚,那種冰涼的感覺,卻早已被外面的那些風,風乾了些許,一粒粒的葯,也是被她倒回在了藥瓶裡面。
白暖的光線之下,還能看到藥瓶上面所寫的安眠藥三個字,有這是陳大夫給她開的安眠藥,當她被抽了骨髓日夜疼痛,無法入眠之時,她就會吃這些,可是最後她卻是一粒一粒的藏了起來,這才是攢了這麼一瓶。
她知道,只要她將這些吃了,日後她就不會再有難過,也不會有疼痛,更不會被人罵了。
可是始終的,她卻都是沒有勇氣去死。
才是二十歲的她,有什麼資格去死?
她還要救姐姐,她還捨不得凌哥,她還沒有讓凌哥修成正果。
這世間雖然還有如此之多的磨難,可是她仍是要走下去。
咚的一聲,她再是將藥瓶塞回到抽屜裡面,而後爬到自己的床上,這一夜裡,冷冷熱熱,如地獄般的過著,也就只是一隻舊布熊在陪著她。
直到天亮之時,她猛然睜開了雙眼,也是有所感的坐了起來,甚至都是沒有來的及穿鞋,便是跑了出去。
「凌哥……」
她沖著剛是進門的男子大聲的喊著,那一張蒼白的臉上,總算的也是透出了一些血色。
凌澤淡淡的望著她,平抿的唇角突的向上輕輕一抬,而後他走了過來,再是伸手放在沐天恩的頭髮之上,將她微卷的頭髮微微的順了一下。
「天恩,你長大了。」
「對啊,」沐天恩等的就是這麼一天,她在還小的時候,時常做夢之時,一直都是想要長大,因為長大了,她就可以對凌澤告白了啊。
「凌哥,我……」
她剛是想要說,她長大了,她也是懂事了,她也可當他的女朋友了。
可是她卻是被凌澤掛在嘴角的那抹笑堵住。
這樣的笑,很冷。
「天恩,你長大了,不是孩子了,」凌澤還是這樣的一句話,而後他放在她額頭上方的手也是用力了一些,「天晴不比你,她的身體不好,吹不得風,也是受不得冷,你再是這般的折騰著她,疼的可不是只有她。」
對,疼的不只是沐天晴,還有沐天恩,更甚至,沐天恩會更疼,為了自己,她就不能再是如此的任性?
「我……」
沐天恩想說自己沒有,她真的沒有,而她甚至根本什麼事都是沒有做,可是為什麼,所有人都是責備怪在她身上。
她真的就那般的壞嗎?
好了,凌澤可能也是感覺自己話重了,他再是揉揉沐天恩的腦袋,就像是對著一隻可憐的小寵物一樣,「你姐姐最是疼你的,好好的收拾一下自己,你這樣子會讓她擔心的。」
沐天恩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才是想起,她好像沒有洗臉,也是沒有刷牙,就連頭髮也都是亂了起來,她的頭髮也不知道跟了誰,明明姐姐的頭髮順的如同絲綢一般,可是她的頭髮卻是軟的像是稻草,有時只要睡上一晚,便會炸成刺蝟,為了這一頭的軟毛,她不知道費了多少心,可是卻始終都是不曾有姐姐那般好的發質。
後來她才是知道,原來有些東西,是天生的,而有些東西是註定的。
不是勉強便能得來,也不是勉強便能擁有。
只是她明白太晚,以至於後來,她所付出的,將不會是她所能承受的。
她跑回自己的房間之內,也是將自己的關在洗手間裡面,果然的鏡子裡面是一個披頭散髮,長的跟鬼一樣的女人。
她拿起梳子將自己的頭髮梳好,厚重的流海也是擋住她的半張臉,便是連眼睛也都是擋住了半雙,可能這世上,除了她的家人之外,還沒有人知道她長的什麼樣子?
她習慣擋住眼睛,因為這樣會很……安全。
等到她當自己的打理乾淨了之後,凌澤還是坐在客廳裡面。
凌澤一見到她,再是對他的招了一下手。
「天恩,你過來。」
沐天恩連忙走了過去,也是淺淺一笑,可惜那一片柔光終是被擋在厚重的劉海之下。
「你幫凌哥看一下你姐姐可是好了?」。
凌澤笑道,唇角多了一些笑紋,可見此人真是常笑之人,年輕的男子周身有著一種天生的儒雅,哪怕是商人,也是絲毫看不出來,他身上會有商人的那種功利與市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