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東京時間14:00。

天空飄過大朵大朵的，厚厚的，低低的，鐵灰色的濁雲。

起風了。

第一局是平等院鳳凰的發球局。

司寇北澤背對著司寇南霂，在輕鬆接下平等院鳳凰來勢洶洶的光球之後，他做好接下一球的準備。

「茉莉，知道為什麼老哥要做平等院鳳凰的對手嗎？」

司寇南霂左手接住Duke·渡邊的重炮球，一個側身，手腕用力，將球砸了出去。

「為什麼？」

司寇北澤網前截球，起身躍起，手臂一甩，球拍在空中劃過一個凌厲的銳角，「嘭」，球飛向一個刁鑽的位置，破了平等院鳳凰的光球。

司寇兄妹拿下了發球局。

「我想起來了，三年前平等院鳳凰曾是我的手下敗將，」司寇北澤調整了一下姿勢，彎腰準備，「昨晚十點過後，我在這外面散步。」

司寇南霂發球。

彎膝，拋球，蹬腿，揮拍，動作一氣呵成。

「手下敗將什麼的並不稀奇。昨晚然後呢？」

司寇北澤向左快速移動，然後定點，調整球拍角度，單手接住Duke·渡邊的重炮球，手腕輕微旋轉，卸去了大半力量的黃色小球直衝沖地往另一半場飛去。

「平等院鳳凰偷襲了我。」

「偷襲？」司寇南霂一驚，頓了一秒，結果來不及切換的小碎步只讓她勉強接下平等院鳳凰這極富力量的一球。然而球拍角度卻失了方向，手上的力量也失了控。

「咻」

原本橫衝直撞的一球在碰到司寇南霂的球拍后直接被甩飛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斜斜的黃線。高速旋轉的球發出的嘶鳴聲劃破了合宿地陰沉的天空，然後檫過四五米高的護欄網，速度未減反增，直接飛向了第一組雙打的場地。

「嘭」

場地邊緣隨即出現一抹黑色的擦痕。

一時間場外觀戰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第一組雙打不得不暫停比賽。

顧長思和顧長憶看了一眼低著頭情緒晦暗不明的司寇南霂心裡暗叫不好。

「他得逞了？」司寇南霂面無表情地將球拍往空中瀟洒一扔，在手腕處漂亮地轉了兩圈后，直接用右手扣住。

「沒有。」

場外的三津谷亞玖斗盯著司寇姑娘熟練地右手握拍，鏡片一閃，嘴角彎出一個「原來如此」的幅度。

他大概知道那時遠野篤京為什麼笑了。

司寇北澤站在自家妹子面前，伸出手在妹子頭上揉了兩下。

有風捲起的枯黃的落葉在兩人頭頂飄過。

然後兩兄妹低低地笑了起來，詭異的樣子讓前來觀看比賽的其他成員有些不寒而慄，雞皮疙瘩也起了一身。

雙胞胎隱隱打了個寒顫。

嘖，今天又有人要玩完。

比賽繼續開始的哨聲拉回了眾人的思緒，司寇北澤和司寇南霂一人佔據了半場的一半。

平等院鳳凰看著司寇兄妹奇怪的雙打站位，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容。

下一秒他的笑僵在了臉上。

他看見司寇南霂的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笑，一抹眼裡不達深意嘴角卻極為挑釁的笑，以及旁邊一臉雲淡風輕的司寇北澤。

平等院鳳凰感覺自己受到了輕視。

「不論用什麼方法，一定要送他們下地獄！」他聽見他心底的聲音是這樣講的。

平等院鳳凰的發球局。

彎膝，拋球，蹬腿，揮拍，他比任何時候都要認真地完成著一系列的動作。角度，力度，路線，更是趨向於完美。

然而他這一威力十足的光球被司寇南霂右手揮拍輕鬆一甩，有黃影在眼前閃過，在他還來不及反應之前，黃色的小球已經在底線處強烈旋轉，甚至改變了空氣流動方向。

越智月光一頓，他剛才要是沒看錯的話，那球比「馬赫」還要快！

球場上，平等院鳳凰心中一駭，暗地裡調整氣息，然而下一球卻又出現在同一個位置。

一連三次，小球都停在了同一個位置，且速度一個比一個快，力量一個比一個大。

「發球交換，1:0，司寇兄妹領先！」

平等院鳳凰死死地盯著小球落地的位置，那裡已然被砸出了一個小坑。

一次是偶然，多次只能說明發球人有著精準的控球能力和完美的平衡能力。

看來是自己低估了那個中國女生。

還有那個中國男人……

平等院鳳凰微眯雙眼，他知道的，這場PK不會這麼簡單的。

「老大」

Duke·渡邊擔憂地看了一眼低垂著頭的平等院鳳凰，他能感覺到他隱隱的怒意。

「送他們入地獄吧！」平等院鳳凰抬頭看了一眼另一半場的司寇兄妹。

風更大了。

司寇南霂伸了個懶腰，眯眼享受著風穿過指尖溫潤的感覺。

哎呀呀，要下雨啦！真是個好天！

慢慢睜開眼，一絲精光自司寇南霂眼裡閃過。

「歡迎來到司寇世界。」司寇南霂的聲音像揉進了寒冰，說不出的冰冷。

司寇北澤舉起球拍和司寇南霂對擊了一下，眼裡是止不住的笑意。

又是平等院鳳凰的發球局。

眸光一凜，拋球，跳起，配合手腕和腳腕力量，「嘭」，黃色的小球直衝沖地飛了出去。

印度耍蛇人。

司寇北澤挑眉，一個側身，切換小碎步，輕鬆將球回擊。

下一秒小球以詭譎的角度再次向他飛來。

美國海盜？

司寇北澤嘴角挑起一抹輕蔑的笑，球拍反手一甩，黃色的小球以更詭譎的角度向平等院鳳凰砸去，最終堪堪擦過平等院鳳凰的左臉，穩穩地落在了底線內。

平等院鳳凰憤憤地看了司寇北澤一眼，這些年苦學的技能在這個中國男人手裡還是像以前一樣不堪一擊！

他痛恨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眼珠一轉，他將目光落在了司寇南霂身上。

那麼，就讓這個中國女生嘗試一下世界海盜（異次元領域）的雄偉好了！

然而下一球卻並沒有如他預期所想，司寇南霂身形微微一偏，正手拍一甩，輕鬆地接住了他這毀天滅地的一招，黃影一閃，這次堪堪擦過他的右臉。

一陣風吹過，微涼的細雨落在司寇南霂的小臉上，她抬手，輕輕拭去。

場外看賽的人跟隨著她的動作默默咽了一下口水。

這一局是司寇南霂的發球局。

「這一球再接不住他們就完了。」司寇北澤眼裡帶笑，喃喃道。

司寇南霂呼了口氣，輕輕蹦了兩下，眼神一冽，球拍在手上轉地場外的初高中生眼花。

「嘭」

……

「2:0，司寇兄妹領先。」

「嘭」

……

「3:0，司寇兄妹領先。」

三津谷亞玖斗從第二局就覺得哪裡不對勁，特別是當平等院鳳凰的世界海盜不起作用的時候。

到現在為止，他認為大概只有一個原因可以說明情況了——平等院鳳凰和Duke·渡邊怕是從一開始就落入了司寇兄妹的異次元領域了。

其實，他的猜想是正確的。

這場比賽，從一開始輸贏就分明了，過程只是無謂的掙扎。

司寇兄妹的雙打修羅神道「StrengtheningReplicas（強化複製者）」，從準備就開始布置，在對手的基礎上，融入自己的見解，使之進一步發展，是完全凌駕於本尊的霸道神道。

遠處夾雜著閃電的雷聲滾滾而來。

「嘭」

……

「Gameover.6:0，司寇兄妹勝。」

球拍落地，平等院鳳凰半跪在地上，睚眥欲裂，顫抖的雙手緊握成拳。

他一句話也沒說，任憑雨點打在他身上。

「老大，你……」

Duke·渡邊的話他一句也沒聽見，他彷彿回到了第一次輸給那個中國男人的時候。

突然他站起身，也不管身後渡邊的呼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