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七皇兄這般算是失禮了
「是又如何?」
傅鸞歌捧起手邊的銀耳蓮子羹,輕輕地呵氣,纖長的玉指捻著湯匙舀起一口送至嘴邊。
她知道自己今日行為足以令裴猷記住自己,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比起定國公裴蘅,他更好拿捏才是。
傅鴻安沒有錯過她眼底的冷漠,這哪裡是提起仰慕男子該有的神情。
思及至此他的心情突然好了幾分,想起那日茶樓之上看見她從灧滿樓中領出的小倌,想必已經安插進國公府中。
「那裴猷不過是個毛頭小子,哪能配得上鸞兒。」他話語中故意帶著些許輕佻。
「以鸞兒的身份做那東瀾的太子妃不也足矣。」
傅鸞歌手中的湯匙微微一頓。
傅鴻安有些詫異,他以為聽到此話傅鸞歌多少也該有些驚訝,莫非她已經知道東瀾請求和親一事?
「七皇兄說笑了,這東瀾的太子妃又怎麼會輪到鸞兒的頭上。」傅鸞歌將玉碗放下,用手中的帕子擦拭嘴角。
傅鴻安輕笑一聲:「傅嫆英為蔣后所出深得喜愛,又怎麼會為了一個和親公主便與蔣氏作對?」
他單手撐著臉,一雙深邃的眸子緊緊地鎖在傅鸞歌身上,好像在等待她露出一絲慌亂的表情,可卻如料想的一般傅鸞歌沒有多餘的反應,甚至是鎮定。
「你不擔心?」再怎麼說這和親之事極大可能落在她的身身上,關乎親事她怎麼能如此淡定。
窗外一陣晚風入屋帶著些許微潤的涼意,她攏了攏身上的外袍,雖說入了春可這榮盛宮的殿內還是燃著炭火。
「北陵可不止兩位公主。」傅鸞歌挑起眉梢,一雙媚眼微微上揚,如今不施粉黛肌膚嬌嫩白皙,仿若凝脂甘露。
傅鴻安這才想起宮中還有一位二公主傅思敏。
今日派庄篗探查得來消息,東瀾那位太子不久前曾借著獻上貢品的機會也給榮盛宮送來了禮物,這其中意味自然溢於言表,想必是宮宴之上便看中了傅鸞歌。
傅鸞歌有宣陽帝的疼愛,背後還有個鎮國公府,謝鼎手握兵權自然也是元珺曄所看中的。
可傅思敏只有一個身份低微的生母,若是被選作和親公主不知道這位東瀾太子心情如何。
「看來媃兒已經提醒過父皇,想必很快便要傳來落花宮侍寢的消息了。」
「該給的甜頭,父皇可從來不會吝嗇。」傅鸞歌看向他。
傅鴻安忽然站起身向她靠近幾步,近的她幾乎能聞見淡淡的松香味縈繞在鼻尖。
傅鸞歌抬起頭,一時間四目相對,眼前那雙眸子深邃幽暗絲毫不掩藏其中危險氣息。
「七皇兄這般可算是失禮了。」
「鸞兒先前可都是喚我鴻安哥哥的,何時變得這麼生份了嗯?」
傅鴻安眼中帶著笑意,閃爍著星光點點溫柔地能叫人深陷其中,他雙手撐在座椅兩旁,將傅鸞歌逼至眼前。
「看來鸞兒已經選定太子了是嗎?」
傅鸞歌看著眼前不斷放大的俊臉,眉頭一緊,剛要開口卻被傅鴻安的食指抵住唇瓣。
柔糯的觸感讓他有一瞬間的分神,不過很快又帶上溫潤的淺笑:「噓——不論鸞兒現在選誰,你最後的退路只會是我。」
「我知道鸞兒在想什麼,我如今與三皇子交往甚密不過是為了蔣氏手中的權利,等有一天蔣氏沒了價值,那傅旌便也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鸞兒明白嗎?」
他說話時的語氣極其溫柔綿潤,可話語間卻帶著殘忍和陰翳。
那雙眸子恍惚間竟讓她覺得有些眼熟,腦海中浮現出一張泛著寒光的銀質面具,那驪歌將軍也有一雙這樣鷹桀的眼睛。
「鴻安哥哥總比七皇兄來的親近些對嗎?」
他突然退後兩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讓傅鸞歌得以喘息的機會。
「既然鴻安哥哥要對付蔣氏,那又何必去沾染那蔣如雪,蔣如雪可是蔣家手中的籌碼,不是平白無故令蔣后對你心生懷疑?」
「我可從未做過什麼,那蔣家嫡女非要貼上來我也只好以禮相待。」
說罷他面上露出無奈。
傅鸞歌心知肚明,這蔣如雪近日裡頻繁入宮,哪裡是為了探望傅嫆英,分明就是擺著幌子偶遇傅鴻安的,敢說這其中沒有他的推波助瀾她十萬個不信。
「那日城牆之上的毒箭可有下落?」傅鸞歌忽然問道。
「已經派庄篗查了,是疆域常用的毒箭叫做擎勾,那日的刺客沒有抓到,不過暗衛報來最後的地方是鳳華宮的附近。」
傅鴻安坐回方才的位置,面上帶了些許嚴肅。
那枚毒箭在他意料之外,如今也派人追查了半月有餘,卻始終沒有結果,只能查出傅旌同疆域之人有暗中聯絡。
「看來這宮裡已經有人蠢蠢欲動了。」手邊喝了一半的銀耳蓮子羹已經涼了,傅鸞歌將它輕輕蓋上,指尖把玩著白玉雕琢的碗蓋。
「之前賞花宴一事你就這麼放過竇鳴驊了?」
「不放過又如何,畢竟是長安王世子啊,不過三日後的詩會我也要送他一份小小的禮物才行。」傅鸞歌伸手撫上手臂,那裡還有一道淺淺的疤痕,是那日為了保全清白留下的。
她向來不做善人,人善被人欺。
既然竇鳴驊想要毀她清白,那自己又怎麼能無動於衷?
要讓世人知道越美的美人越有蛇蠍的心腸。
傅鴻安被她看得背脊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