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對我北陵將士頗為關心
「本宮聽聞這李丞相家的嫡女可是北陵第一才女,可願出來展示一番?」蔣皇后目光慈愛的看向李孀蘭。
李孀蘭面色一紅,她沒想皇後會注意到自己,出府前仔細打扮就是為了可以在宮宴上博得頭籌,為了今日她特地請了採衣閣用蠶絲錦縫製了這套華服,心中自然是欣喜不已。
「回皇後娘娘,臣女自然願意。」李孀蘭移步至大殿中央,對著蔣皇后微微福身到。
早已有宮女將琴擺放好,她落座於琴前,伸手撫向琴弦只覺得一陣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這居然就是她傾慕已久的流光琴,她尋了許久未果竟在宮中。
潺潺的琴聲傳來,李孀蘭的琴技的確是動聽,身為第一才女自然才藝過人。
「李卿倒是生了個才女。」宣陽帝帶著讚賞的目光從李孀蘭身上閃過,又看向李丞相道。
李貴妃的臉上帶著挑釁的目光看向皇后,雖然她處處壓著自己一頭,三皇子也比自己的八皇子得寵,可這蔣家的嫡女蔣如雪雖是這京中第一美人才藝卻遠不及孀兒。
一曲終了,李孀蘭起身面帶笑意,她對自己的琴技向來自信聽著眾人對自己的誇讚,目光悄悄落在傅泊生身上,卻發現他正與傅鸞歌說笑,有些失落地回了座。
傅嫆英不屑的看了李孀蘭一眼,這女人和她姑母都是狐狸媚子,冷哼一聲起身道:「母后嫆英也準備了一支琴曲為父皇賀壽。」
「噢?嫆英如此有心,朕倒是要認真瞧瞧了。」宣陽帝面帶笑意地看向傅嫆英。
蔣皇后雍容的面上淺笑盈盈,看著宣陽帝說到:「陛下,嫆英為了今日可是費盡心思苦練琴技,可見這孩子的一片孝心吶!」
宣陽帝更是笑得開懷,連連道好。
傅鸞歌並未抬頭,只是微斂的眸子中閃過一抹苦澀。
傅嫆英走至殿中,她撇了一眼李孀蘭不屑的冷哼一聲,隨即轉而面向眾人自信滿滿,她為了今日特地尋了江南最有名的琴師甄三娘學了這首《平沙落雁》,定能壓了那李孀蘭去。
悠長的琴音繞樑而出,這一首《平沙落雁》是前朝一位狀元蘇轍寫給父母的曲子。
當年還是個窮秀才的蘇轍寒窗苦讀十年,為了進京趕考父母賣了家中的唯一一塊地,更甚至去地主家做了打雜婆子和苦役。
蘇轍一路進京憑藉多年的苦讀和才智中了舉成了當朝狀元郎,當他功成名就回到家鄉時,母親日夜辛勞熬瞎了雙眼,父親因著一邊照顧母親一邊還要做雜役不久前終於是大病一場不能下地了,蘇轍悔恨不已含淚跪在父母榻前徹夜寫出了這一首《平沙落雁》感謝父母養育之恩。
傅嫆英雙手撫琴,口中低聲吟唱著,音色動人,帶了些許柔和,琴技雖與李孀蘭相比遜色兩分可是勝在歌曲相伴餘音繞梁。
一曲終了,宣陽帝看著傅嫆英的眼中多了些慈愛:「好好好,嫆英心意朕甚是滿意,朕的嫆英堪堪配的上才女。」
此話令下座的李孀蘭面色白了幾分,陛下此話一出她還豈能保住自己北陵第一才女的美名。
傅嫆英得到讚賞心中歡喜,對著宣陽帝嬌俏一笑道:「父皇曾聽說九皇妹才識過人又善詩書琴畫,舞技更是出眾不知嫆英是否有幸一睹風采切磋一番?」
蔣皇后聽她此話一出,不由得扶額心中一跳,嫆英怎麼能自己提及此事,若是傅鸞歌不願,憑著陛下對她的寵愛,若是對嫆英心生不喜今日的努力可就前功盡棄了。
「嫆英,昭明身子虛弱,你如此太不懂事了。」蔣皇后佯裝斥責道。
「阿蕪你也別責備嫆英了。」宣陽帝柔聲道,「昭明,你可願意?」
傅鸞歌抬起頭看向宣陽帝,面上帶著淡淡的紅暈淺笑道:「兒臣無礙,若是皇姐想兒臣自然願意。」
傅泊生面露擔心神色,傅鸞歌的身子旁人不知他卻知道,這正值冬日本就畏寒此刻起舞定會難受,不忍道:「鸞兒…」
傅鸞歌對著他點點頭,又看向傅嫆英:「不知皇姐可願為鸞兒奏琴?」
「自然願意,皇妹請吧。」
重新回到殿中傅鸞歌身著一襲廣袖紅衣,以紅紗掩面,眉心一朵梨花百媚嬌生,一雙眼睛生的明艷動人,眼波流轉牽動人心。
她對著宣陽帝微微福身,開口道:「兒臣獻醜了。」
宣陽帝點點頭,朗聲道:「朕的昭明自然是最好的,只是還得注意當心身子才是。」
「謝父皇關心。」
傅嫆英落座琴前,見此心中妒憤,面上卻強裝笑意,撥動琴弦。
傅鸞歌翩然起舞身姿輕盈,在幾位舞姬中央最為惹眼,長袖流轉間只聞見幽幽淡雅的梨花香氣,有人識出她所跳竟然就是雲嫦羽衣舞,這是極難演繹之舞,盡為前朝當年永明皇后所譜創,卻因晚年疾病纏身只得請來當年名動京城的舞姬琳琅來跳。
傅鸞歌的舞姿帶了幾分落寞之感,面上紅紗隨風飄起,露出絕美容顏,原本蒼白的容顏帶上些許紅霞。
最後一段便是玄女落紅塵,衣訣飄飄,舞若驚鴻,就像九天玄女搖曳於天庭之中,只是配上那樣一張栩栩如生嫵媚入骨的容貌越發像一個遊戲人間的妖精,一曲終了傅鸞歌翩翩卧倒就好似受盡萬般苦楚嘗遍人間傷心事被剔去仙骨墮落紅塵,羸弱姿態惹人垂憐。
「好!朕的昭明當真是最好的!」宣陽帝笑到,眼中卻閃過一絲精明。
接連兩日起舞,身子不甚虛弱,傅鸞歌努力壓下不適之感,展顏道:「兒臣獻醜了,皇姐的琴技高超令兒臣佩服。」
傅嫆英嘴邊的笑意已經把持不住地出現裂痕:「皇妹謙虛了。」晴兒分明打探到傅鸞歌身子虛弱不善歌舞,現如今又是何局面,她陰翳的目光落在晴兒身上帶著怒意。
晴兒渾身一顫,眼中帶上了恐懼,這榮盛宮的宮女分明說昭明公主從不曾在宮中彈過琴跳過舞,如今惹怒了嫆英公主責罰定然是免不了了。
「這北陵的女子當真是好,我南詔怕是也難找出可與昭明公主的舞所匹敵之人,本皇子心悅誠服。」軒轅昊朗聲道。
「軒轅皇子謬讚了。」傅鸞歌此刻臉色褪去紅潤微微泛白,在身前交握的雙手在顫抖。
回到座上,傅泊生擔憂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鸞兒可有不適?」
「有些累了,無妨。」傅鸞歌微微一笑帶了幾分牽強。
檀香重新為她披上狐裘遞上湯婆子,眼中也不甚擔憂。
有了歌舞在前,此後除了孟紅綾的作詩其餘的表演倒顯得有些索然無味了。
謝漣漪的目光自始至終落在傅泊生的身上,後者卻並未注意,她羨慕傅鸞歌可同他談天說笑,若自己也能在他身邊多好。
另一頭的姚蕙看向身旁的李孀蘭低聲道:「孀蘭,你瞧那謝漣漪好像喜歡太子殿下。」
李孀蘭順著姚蕙的目光看著謝漣漪望向傅泊生愛慕的眼光,冷哼一聲不屑道:「憑她一個謝漣漪也想和我搶,如今的鎮國公府如何能與相府相比。」比起謝漣漪,她更不喜傅泊生對傅鸞歌的親近,她才是可以得到太子殿下所有心思的女子。
…………
宮宴尚未結束,傅鸞歌只覺得心口煩悶,便以身子不適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