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宮宴
「公主好生歇息,方才在宮宴上面色就不大好,奴婢先退下了。」
傅鸞歌更衣上榻,今日一支舞完身子便十分虛弱,今日著實是累了。
入夜深了,一個黑影從屋外翻窗而進。
榻上傅鸞歌睜開眼起身攏了攏被褥,目光緊緊盯著眼前搖晃的人影,冷聲道:「是誰!如此大膽闖我榮盛宮!」
瞬時間她只覺的脖子上一陣冰涼鋒利的觸感,一把匕首抵在頸間。
「保我安全,不然我殺了你。」男子醇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只是不難聽出聲音中帶著的幾分顫抖應是受了不輕的傷。
此時暖閣外響起動靜,男子鳳眼微眯:「不要讓他們知道,不然我讓你一起死。」
傅鸞歌平靜下來,冷聲道:「你躲進被褥,不要發出聲音。」她待男子躲好才詢問到,「檀香外頭何事?」
「公主,他們說宮中進了刺客要進來搜查一番。」
「放他們進來。」
杜聲領幾個羽林軍推門而入,對著傅鸞歌抬手抱拳道:「昭明公主在下多有得罪了,方才宮中進了刺客重傷數個將士,陛下明我各宮搜查。」
「今日宮中設宴何來的刺客?」
杜聲繼續道:「有人潛入宮中盜取陛下的兵符,還望公主配合搜查。」
傅鸞歌的額間沁出絲絲細汗冷聲說道:「杜副將是懷疑我這榮盛宮中窩藏了刺客?」眼中帶著些許慍怒道。
「在下不敢,只是陛下吩咐了,還望公主不要為難在下。」杜聲恭敬道。
傅鸞歌知道再說下去便會令他起疑了,便不再說話算是默允了。
看著幾個羽林軍在榮盛宮四處搜查一無所獲。
「回副將,屬下並無發現刺客蹤跡。」
杜聲疑惑看向傅鸞歌。
傅鸞歌也看向他:「莫不是杜副將懷疑本公主?可要再來著床榻之上翻查一番?」
「既然公主這裡沒有那在下便再去別處搜查,方才多有得罪了。」杜聲不再懷疑,帶著羽林軍轉身離開。
「檀香將殿門關上,我要休息了。」
「是,公主。」
傅鸞歌轉頭看向身側被褥,卻發現男子沒有動靜,不由皺眉道:「人已經走了,出來吧。」
話音落下,男子還是沒有動靜,她翻開被褥只見男子帶著一副銀質面具,面具帶著絲絲冷意,他的身上遍布傷口,不斷湧出鮮血。
傅鸞歌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覆在面具上。
突然男子睜開雙眼,抓住了她的脖頸一雙幽深的眸子看著傅鸞歌帶上幾分冷意,和一閃即逝難以捕捉的錯愕:「你在做什麼?」
頸處傳來一陣疼痛,傅鸞歌悶哼一聲,男子這才放開她:「不要做多餘的事情。」說完男子翻身從窗口離開,只留下被褥和窗沿上的血跡。
傅鸞歌跌坐在地,不住的咳嗽,她能感覺到男子方才的力道並不重,他沒想殺了她,對著殿外輕喚了幾聲:「檀香,檀香。」
「公主您怎麼坐在地上!」檀香推門而入卻發現坐在地上的傅鸞歌驚呼道。
「無礙,放才沒站穩。」
「奴婢扶您起來,您可有摔著了?」
傅鸞歌擺擺手,目光落在榻上:「檀香,去把褥子燒了還有窗沿上的血跡。」
「這!」檀香這才想起方才杜聲帶兵在宮中尋刺客之事,「公主,這莫不是方才的刺客,奴婢可要喚人來?」
傅鸞歌輕笑一聲:「傻丫頭,你這一說是怕旁人不知我這榮盛宮中窩藏刺客。」
「是奴婢思慮不周,您好生休息,窗子都已經關緊了。」檀香取下了帶血的被褥換上了新的。
傅鸞歌撇了一眼窗子,那刺客雖帶著面具,那雙眼睛卻似曾相識。
——
宮外,男子步伐略顯蹣跚,身後遍布著星星點點的血跡,突然他停住腳步目光與身前著青衣而立的夏侯虞相對。
夏侯虞快步上前將他扶穩,急聲道:「方才宮中大肆追捕刺客,你……」
「扶我進屋再說。」男子的氣息有些不穩,催促到。
他被攙扶著走進屋內,接過夏侯虞遞來的傷葯輕輕敷在傷口之上。
「你此傷可與今日之事有關?」
男子抬起頭看向他,面具之下一雙幽深的眼睛帶著些許冷意:「是我大意,他竟用兵符做籌碼來引我入局。」說罷他伸手撫上面具,緩緩摘下,一張俊美的面容暴露在眼前。
「傅鴻安,今日之事你不與我商量便魯莽行事,若是被陛下發現你可知是什麼下場!」夏侯虞看著他,眼中可見的帶著怒意:「你倒不如如今摘下面具告訴他,你是……」
傅鴻安低頭盯著手中的面具上邊沾有血跡,並將它仔細地放進匣中,說道:「我是北陵七皇子嗎,你覺得對他來說一個優秀的皇子和一個將軍哪個更具威脅?」
「更何況是一個被他滅了母族的沒落皇子。」
夏侯虞一把奪過他手中梨木匣子,將它舉在手中道:「你還留著它,如今陛下已經容不下驪歌存在,刺客之事若是這面具落入他手,可是死罪。」
「這是母妃遺物。」說罷他抬眼輕笑一聲,「你放心我己經布好後路,從今往後世上再無將軍驪歌。」
將手中匣子交回傅鴻安手中,夏侯虞深嘆一口氣無奈轉身,將懷中掏出的信紙放在桌上離開屋內。
傅鴻安看著信上的字鳳眸微斂,嘴邊勾起一抹笑意。
今日在宮中遇襲,無奈之下躲進榮盛宮中,那目光清冷的女子分明就是昭歌。
竟然是昭明公主傅鸞歌么,他的九皇妹。
那日北峰寺相遇,他便覺得那女子面熟,原來因為她是傅鸞歌。
六年前,他還是個受盡欺凌的卑微皇子,那日正逢春季佳節,五皇子傅邯因著課業被宣陽帝訓斥,便尋了由頭對他羞辱恥罵拳腳相加。
「快住手!」女童小小的身軀擋在他的身前,擋住傅邯兇狠的目光。
「五皇兄這是在做什麼?」
「我當是誰,這不是昭明嗎。」傅邯譏諷一笑道,「果真是物以類聚,你和這個廢物一樣不過是是沒有母妃的卑賤野種罷了,不過仗著父皇有幾分疼愛便敢對本殿如此說話!」
他能看得出此刻女童的身子有著輕微的顫抖,她的聲音帶了幾分晦澀道:「五皇兄怎樣才願放過他。」
「想讓本殿放過他也可以,那你就跪下求本殿。」
女童沒有想象中的受辱哭鬧,而是兀自在這冰冷的雪地上跪下了,空中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她的肩頭,堅定的背影令連他也不免有幾分動容。
「昭明求五皇兄放過他。」
「呵,當真晦氣。」說罷傅邯揮袖帶著幾個太監宮女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