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天地無缺 第107章 太陰幽熒
崑崙仙山的眾人感受更為直觀，相比於崑崙的雄偉，不周山則是險峻，一座筆直的山峰直插天際。
一開始，大家以為只是一個虛影，可隨著天地間的威壓越來越強烈，不周仙山實實在在的出現在了星空之中。
所有人都向著遠處極速離開，因為山上，傳出了一道道驚人的氣息，天主級的氣息。
同時一道道狂暴的波紋向著四周擴散，被波及的星球一個個轟然炸裂。
有天主級的大能在交戰，這是所有人的共識。這麼多年沒有天主出世，原來都去了不周仙山。
難道太古的戰爭一直持續到了現在？身處修羅天界的人，都感到駭然，天主級確實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境界。
修羅天主的刀芒，元始天主的先天罡氣……每一次碰撞都引起虛空的大片坍塌。
然而無論怎麼爭奪，雙方都無法徹底佔領不周仙山。
和崑崙仙山不同的是，此刻的不周仙山，再沒有任何生機，沒有任何靈力，一片死氣沉沉。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當年不周仙山發生的事。
死之極盡便是生，沒有人發現，此刻在在不周山下鎮壓的帝天屍體上，由於無盡歲月的侵襲，原本不滅的身軀，誕生出了一團黑色的霧氣。
霧氣凝集形成了一個黑色的圓環，圓環似吞噬一切，逐漸地向著白色轉換，這是又一種極致的轉化。山上依然大戰不止，天主級的戰鬥，也沒有人能插得上手。
雙方四位天主，一直僵持不下。忽然遠處的天邊又裂開了一道裂縫，一股強大的氣息從裂縫裡，突然擴散向整個星空。交鋒的幾位天主突然一愣，「大自在天的氣息。」
姜桓瞬間出了裂縫，一眼就看到了星空之中的巨大山峰，不周仙山終於出現了，同時他也注意到了山上交戰的雙方。
裂縫後面是無盡的大軍，姜桓揮出長劍，向著不同的方向，猛地劈出一道道驚天的劍芒，修羅天界嗡嗡作響，不久就轟隆隆地裂開了一道道漆黑的溝壑，不同天界的氣息從溝壑里傳了出來。
姜桓竟然是以巨大的法力，溝通了諸天之間的壁障，使各界再無隔閡。
一揮手，身後的大軍按著事先分好的戰隊，衝進了不同的裂縫，太古一戰的終場戰鬥就這樣拉開了序幕。
「是師尊的氣息。」
「沒錯，的確是姜施主。」
「消失了千年，大哥竟然突破到了天主境，太牛了。」
「還愣著幹什麼，我們也殺進去了。」
山寨眾人在幾位頭領的帶領下，紛紛向著裂開的溝壑殺了進去。
姜桓一步來到不周山腳下，看著鎮壓在那裡的巨大身軀，果然跟崑崙鎮壓的神魂同氣相連。
看著連不周仙山都無法磨滅的巨大身軀，姜桓皺起了眉頭，是因為沒有了不周山靈，帝天在這一點還是算對了，沒有山靈的不周仙山確實殺不死他。
姜桓一步登上了不周仙山，加入戰團。
「修羅，我來領教。」姜桓不由分說，凌天劍唰地一聲就劈了出去，與修羅刀發生激烈的碰撞，同時又附加了「剝奪時間」之道。
「新晉的天主，我修羅要是這麼容易就栽在你的手裡，這麼多年不是白活了嗎。」修羅冷哼一聲，身上一股濃烈的血煞之氣，瞬間沖淡了姜桓的時間道法。
論殺戮，修羅是當之無愧的諸天第一，赫然是以自己曾經所殺戮的無盡靈魂抵擋了姜桓的一次次的時間之道。
「我的道已經走了盡頭，你的道才剛剛開始……」姜桓想起了碎星曾經的主人，還有修羅那驚天一刀，自己語道：「前輩，你的道，我來替你走下去。」
「碎星殘照！」
整個修羅天的流星、隕石、殘星似是受到了某種召喚，如有生命一般，瞬間脫離了原來的軌跡，轟隆地向著修羅砸去。
一個兩個隕石，或許修羅尚不在意，可是一旦多了，任誰都有極限的時候，水滴尚有石穿的一天，更何況修羅再強大從生命層次上來說，仍然是修士。
修羅終於變色，向著遠處緊緊地避開了。臨行前向著姜桓一刀劈去，轟地一聲，妻桓身上浮現出一青黑色的龜甲，一陣流光閃動，刀光消散。玄武甲不愧是號稱防禦最強。
姜桓正要追上去再戰，忽然氣海內天地鼎震動，似乎受到了某種吸引，來自下方。
姜桓驚疑一聲，瞬間脫離了戰場，來到山腳下。
天地震顫抖著，竟自行的浮出了體外，太陽燭照脫離鼎耳，緩緩地浮上半空，似乎是受到了召喚，遠處帝天軀體上已經成形的白色圓環，緩緩地浮了過來。
「太陰幽熒！」姜桓驚呼。
至陽的太陽燭照，至陰的太陰幽熒，二者在鼎口的上方互相追逐著，漸漸地融入了天地鼎內。
天地鼎一陣顫斗，急速地旋轉了起來，這一刻整個三十三天都似乎在跟著一起，緩緩地轉了起來。
傳說天地鼎是由天道自然孕育而成，而鼎上相融的六隻神獸都是秉天道而生的神物，這一刻在在天地鼎內，似乎終於天道圓滿。
大道之音，傳遍了諸天，交戰的雙方都停了下來，震驚地望著山腳下，這是天道凝結的氣息，有人要突破天主，晉陞天境了，這不可能，所有人都感到匪夷所思。
其中受震憾最強烈的是不周山上交戰雙方的天主們。他們都是從太古大戰中存活到現在的，親眼見識過帝天與昆崙山主當年的天境之威。
必然阻止他，修羅混身散出赤紅的煞氣，修羅刀劇烈的顫抖著，向著姜桓劈去。
「無量天尊！修羅，你還是執迷不悟，非要逆天而行，與蒼生為敵。」元始天主，眨眼阻在了修羅的身前。
姜桓雖然沒見過天境是什麼樣的，可也知道眼下是關鍵時期，而頭上還有兩位敵對的天主虎視耽耽，一咬牙，將正在旋轉中的天地鼎一口吞了下去，瞬間邁步而去。
展開天行八步，一口氣跑了不知有多久，才開始停下靜靜地煉化著天地鼎。
整個三十三天到處都充滿了鳥語花香，大道之音充斥在每一處空間之中。
………………
姬小扈猛地抬頭看向上方的星空：「師弟，你終於做到了。」
「姬伯伯，你在跟誰說話？」突然一個空靈的女子出現在了身旁，笑嘻嘻地道。
「你爹，快回來了。」
「真的嗎，姬伯伯，你不要騙我，我這就去告訴娘親……」
「父親，你的意願，孩兒明白了，就讓我成為那缺少的補充吧。」姬小扈說完，緩緩地升到崑崙神殿上空，整個心神與神殿交融，與整個崑崙仙山交融。
………………
外界的一切，姜桓都沒有心思去理會，此刻天地鼎在氣海內越轉越快，漸漸地整個鼎的形象已經完全消失，原來的位置逐漸顯現出一個漆黑色的旋渦。
陣陣天道氣息從旋渦里溢出，這是真正的天道，姜桓大驚，原來這就是天境，以已身化為承載天道的囂皿，自己就是天道，天道就是自己，這是天道的一種極致認可，也是修士的終極的成就。
當年的帝天和昆崙山主，應該就是這一境界吧，只不過帝天似乎並不滿足於只是成為天，他想要超越甚至取代天。
殊不知，什麼是天，什麼是道，這芸芸眾生，所思所想，所有的念力彙集就是天，就是道。
天境，說白了，不是一種修行的境界，而是天道的一種認可。
這太古一戰，持續到現在，不知死了多少無辜的生靈，毀了多少美好的山河，如今的三十三天，傷的傷，殘的殘，甚至有一些早已徹底崩碎消失了。
這一切的根源就是因為帝天的慾望左右了他的心智，在做了漫長的天之後，漸漸迷失了本性。
而姜桓也終於發現了一個傳說中確實存在問題：天道有缺。
在進入天境之後，姜桓清晰地感受到，天道確實有缺，所以才給眾多的修士有了更多的空子可鑽，一個個都想要逆天而行。
即便沒有帝天，也可能會有別的什麼天做行這一切事情，誰有能保證帝天之後，不會再出另外一個帝天呢？
人總是慾望的，無論他是什麼修為，什麼境界，什麼種族。只要活著就會有慾望，就會貪心。
姜桓閉上，感受到了整個天道，神識融入天道擴散向了整個三十三天。原來不是天道無情，也不是天地不仁，而是人心有私，所以才總是以人心來度量天道。
熟不知，天地之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天地不仁，所以天地萬物方能以既定的規則共處於天地間，而不是因為天地的好惡。
都說道是先天地生，先天地而存，可在姜桓看來，是先有生靈之後，才有了眾生的意志，有了眾生的意志才逐漸地凝聚出了道，這本來就是一個相輔相成，互相成就的過程。
一生修行，每個人都在追求自己的道，可帝天的道非要凌架於眾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