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紙鳶

第一百七十章:紙鳶

羅御轉身,將春庭抱在懷裡,下巴抵在春庭的頭頂蹭了蹭,「怎麼突然回來了呢?」

春庭仰著頭看羅御,這些年來她個子也沒長多少,倒是在江南的那幾年,羅御的個子竄出去不少。因著林家如今還在易城,春庭剛回京城去參加別家夫人的宴席的時候還被問是不是自小從南邊長大的。

「你不想我回來嗎?」春庭眨了眨眼睛,輕聲問道。

懷裡的婦人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腰身不再似以前那般纖細,臉也圓潤了許多,可神態還是如少女一般嬌俏,羅御低頭,呢喃道:「怎麼會不想你回來呢......」簡直都要想瘋了。

春庭環著羅御的腰,心情很是愉悅,把頭靠在羅御的胸膛上,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發悶,「那我回來,你不應該高興才是嗎?」

「我很高興。」羅御毫無預兆地把人抱起來,就算春庭豐腴了些,但羅御抱起來也不算吃力。兩人現在處在同一水平線上,春庭看著羅御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害羞,按理說兩人已經算是老夫老妻了,可在視線相交的時候春庭還是會忍不住臉紅。

看著春庭這幅模樣,羅御有些忍不住笑了,「夫人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想要急著補償為夫?」

羅御生的很好看,是那種,很乾凈,還帶了一點邪氣的好看,就算當年無法無天的時候,也有不少未出閣的姑娘因為這張臉而生出想要嫁到慶安侯府來的念頭。這樣好看的男子孝期來的時候就更顯出幾分多人心魄的意味來,春庭覺得自己當年喪失了理智應下和羅御的婚約,八成就是因為受了這張臉的蠱惑。

春庭有些呆愣地看著羅御,羅御也不催促,只是抱著媳婦的手有點酸,但是問題不大,他還能撐得住,這個時候不能把人放下,不然該破壞了氣氛。

這件事上,照白浣茹的說法,似乎的確是春庭理虧了一些,要說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好像還不至於。春庭回神,有些尷尬地推了羅御一把,自己跳下地,手忙腳亂地整了整衣襟,嘴硬地說道:「我自然不會是做什麼虧心事的,我只不過是回來看看,你是不是真像傳聞里那般養了外室。」

羅御握住春庭搭在衣襟上的手,「夫人說的是,不過夫人既然說是外室,那自然是不能養在府中的,今日天色已晚,不如等到明日我親自領著夫人去瞧瞧?」

春庭瞪圓了眼睛,使了力氣踩在羅御的腳上,「好你個羅逸安,要是明天我看不到那外室,你年前就別去浣州了!」

羅御朗聲大笑,把人抱起來放在床榻上,俯身上前,「夫人放心便是,明日定然給夫人一個交代。不過現在既然已經到了該入寢的時候了,夫人就不必再整理衣物了。」左右也是要脫的,沒必要多此一舉。

自生了允墨之後春庭就沒有再要一個孩子的打算,就算是眼饞別人家的閨女也只是過過眼癮就算了,真叫她再生一個她是真遭不起這個罪了,生孩子太痛苦,已經有兩個哥兒了,既然後繼有人,羅御也不想再叫春庭受罪。故而生了允墨之後春庭有兩副葯是一直沒有斷過的,一副是調養身子的,一副是避子的。

因著這個原因,兩人也算是放縱了一回,春庭到了次日午時才睜眼。從有了盤哥兒那年起春庭就很少起的這麼晚過,但凡是盤哥兒睜著眼睛的時候,就沒有讓她消停下來的時候,如今會跑會跳會說話了之後更甚。

腰酸的難受,春庭直勾勾地盯著帳頂,羅御大概是早就起身了,身邊沒人。這次回來的倉促,上午從浣州出來,晚上就到了京城,本來一路顛簸的就很是難受,昨夜又是大半夜沒得消停,春庭一時竟覺得有些生無可戀。

大抵是覺得不能再叫春庭這麼躺下去了,眼瞧著就要到用午膳的時間了,羅御親自過來把春庭從床上抱下來。春庭靠在羅御懷裡,卻還是懶洋洋地不想動,羅御也是由著她來,要不是有丫鬟在旁邊看著,只怕羅御都要親自給春庭喂飯了。

春庭神色懨懨地扒了一碗米飯,羅御邊給她夾菜邊說道:「今日再在府上住一日,等到明日我派人送你回浣州,下次可莫要這麼趕路了,等到過了這段時日,我再去浣州看你。」

「只看我?」

「只看你。」

春庭失笑,說:「那兒子你不要啦。」

羅御說:「不要了,有你就夠了。」

羅御這個沒良心的爹可以不要兒子,春庭這個還尚存了一些良心的娘卻是不能,大概是有些時日沒回侯府的緣故,春庭看著那頂用了許久的帳子都順眼了很多,臨走的時候還有些不舍起來。

近四日沒見到娘親,盤哥兒沒有半點不適應,反倒是在隔壁玩的很是開心。春庭不再,哪還有人拘的住他,這幾日可真是巴不得賴到蘇家去。

春庭回了浣州第一件事就是把兒子從隔壁拎回來,但也沒有過多苛責盤哥兒。這個年紀的娃娃,正是貪玩的時候,和盤哥兒同齡的也沒幾個,玩的好的也就只有鈺姐兒和馮兮兮的次子,但那孩子膽子太小了些,盤哥兒最是皮實不過的,比起他來還是更喜歡鈺姐兒一些。

反正兩個孩子還都小,也沒人拿男女大防來說事,春庭也喜歡鈺姐兒,就沒攔著盤哥兒日日往隔壁跑。

外頭天氣暖和的時候,春庭還叫人把允墨也抱出來,自己坐在長廊下面,叫人抱著允墨去外面陽光充足的地方曬太陽。盤哥兒也很喜歡這個不會走路不會說話的弟弟,有一次趁著丫鬟沒注意的時候,還把自己最喜歡的豌豆黃塞到允墨嘴裡,等到乳娘看到的時候差點沒厥過去。

前頭兩個孩子在放紙鳶,滿院子都是盤哥兒和鈺姐兒清脆的笑聲。春庭坐在竹椅上,旁邊的酥雀給她打著扇,日子真是再悠閑不過的了。

正昏昏欲睡的時候,就聽見盤哥兒扯著嗓子哭了起來,嚇得春庭一個激靈。盤哥兒輕易不哭,但要是哭起來那可真是叫人頭疼,春庭招了招手示意兩個孩子過來,見盤哥兒臉上還掛著淚水,拿出帕子胡亂在兒子的小臉上抹了幾把,「姐姐還在呢你就哭成這個樣子,你也不嫌害臊!」

盤哥兒自然是不嫌害臊的,叫他光著屁股滿院子跑他都不覺得害臊,更何況只是當著自己的玩伴面前哭上幾聲,算不得什麼。

春庭嘆了口氣,「你這是因為什麼哭成這樣啊?」

盤哥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說話也是斷斷續續的,「紙鳶......紙鳶壞......壞了.......壞了啊啊啊啊啊啊......」

春庭挑眉,看著身後一臉無措地拿著那個破損的紙鳶的小丫鬟,又看了看自己兒子,無奈道:「不就是壞了一個紙鳶,也值得你這麼哭?真是出息,瞧瞧這哭的,出了一頭汗了都,快歇歇吧,那紙鳶是怎麼懷的?」

「是,是我,我自己扯壞,扯壞的。」盤哥兒抽抽搭搭地說道。

自己扯壞的在這哭什麼呢?春庭扶額,瞧他這幅樣子還以為是鈺姐兒欺負他了呢。春庭立馬收了自己剛要裝出來的慈母做派,把手裡的帕子甩給盤哥兒,「壞了就不玩,把眼淚收一收,自己把臉擦乾淨了。」

不過是一個紙鳶,也不是說出不起這個錢,只是他自己扯壞的東西做出這幅樣子來是做什麼?這次春庭可以拿一個新的紙鳶來給盤哥兒,那下一次呢?是不是他就知道了,無論他做錯了什麼,無論錯在誰身上,總會有人給他收拾爛攤子,總會有人給他撐腰?

春庭不慣著孩子,盤哥兒自己抽搭了一陣,乖巧的拿起帕子把臉擦凈了,委委屈屈地說道:「娘親,那,那明日,明日我還能有,有新紙鳶玩嗎?」

春庭笑了笑,伸手掐了掐盤哥兒肉乎乎的小臉,「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說,總之你今日是沒有新紙鳶了的。」

盤哥兒一下就失落了起來,一旁的鈺姐兒見了,就上前抓住盤哥兒的手,指了指自己的紙鳶奶聲奶氣地說道:「沒事的弟弟,你可以和我一起玩我的紙鳶!」

盤哥兒看了春庭一眼,春庭伸手摸了摸鈺姐兒的頭,「鈺姐兒可真懂事,去玩吧,一會就在小姨家吃午飯好不好?」

鈺姐兒思考了一會,然後說:「我得問問娘親讓不讓我在小姨家用午膳。」

小孩兒一本正經的樣子有些好笑,春庭笑著吩咐下人去知會白浣茹一聲,又讓廚房添了兩道孩子愛吃的菜,看著不遠處一派和諧的兩個娃娃,笑得很是滿足。

酥雀見狀說道:「大少爺和表姑娘青梅竹馬,感情又這麼好,夫人怎麼不和蘇夫人商議給大少爺和表姑娘定親事呀。」

「如今是這般,誰知道長大之後是什麼樣啊,想娶媳婦叫他自己求去。」春庭瞥了酥雀一眼,「就你貧嘴,你倒不如想想你自己的親事有沒有著落,翻過年去就十七的大姑娘了,還這麼跳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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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庭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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