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喪事
春庭看著手中的年禮單子頗為頭疼,這韓雅也不知是抽什麼風,怎麼就認準她不放了呢,她們關係很好嗎?已經好到兩家可以互送年禮的地步了嗎?
但東西都已經送過來了,又不是上次那樣的小物件,要是春庭再給退回去那可真就是明著打嚴家的臉了,無奈之下只好臨時籌備一份年禮給嚴家送去。
羅御見春庭頗為苦惱,放下手中的書卷接過那年禮單子瞟了一眼,說:「就是退回去也無妨,本就不想和嚴家有什麼關聯,夫人放手去做就是了。」
春庭把單子搶回來,白了羅御一眼,「就算不想交好,那也不至於交惡啊。嚴家如今正得勢,嚴夫人便是在皇後娘娘面前也是說的上話的,別的不說,面上功夫還是要做足了的。」
從庫房裡面挑了幾件不會出錯的貴重物價準備上給嚴家送去,春庭突發奇想,問涓池:「我記得嚴夫人膝下無子?」
涓池點頭,「嚴夫人自嫁入嚴家之後一直無所出,如今養在跟前的那個孩子一個妾室所生,不過已經記到嚴夫人名下了。」那便就能夠算作是嫡長子了。
「照著我給宴哥兒備的那份東西再備一份來,一併添進去。」春庭朝涓池囑咐道。
涓池知道的消息,多是清竹那邊打探來的,嚴家才剛入京不久,韓雅身邊的那個孩子到底是誰生的並沒有多少人清楚,春庭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東西送過去不知道內情的人定然覺得是一份心意,可春庭就是想膈應膈應韓雅,省的再來煩她。
過年本就是件值得歡喜的事情,不過今年慶安侯遠在紹陵,早就來了信說是不打算回京過年,頗有要在紹陵養老的架勢了。浣州羅府上就剩下春庭一家四口,這年過的不算熱鬧,但春庭很是滿足。
才過了初四,宮裡就傳來消息,說是成王妃自縊了。已經許久沒聽到宮中傳來的消息,春庭和羅御俱是一愣,成王妃自進京一來就住在宮中,就連成王出宮立府之後都留在宮裡面調養身子,雖說身子是弱了些,可怎麼說活到壽終正寢也是可以的,眼瞧著苦日子就要熬到頭了,成王妃卻在這個檔口自縊了?
更不要說成王世子如今還年幼,成王妃怎麼能舍下幼子獨自去了呢?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如今陳側妃不是個省油的燈,成王府上上下下都由她把持著,更何況前頭成王的庶長子還死的不明不白,陳側妃怎麼可能善待成王世子?
稚子何辜,春庭嘆了口氣,回頭看了看睡得很是香甜的允墨,成王世子和允墨沒有差多少,想著只有這般大的孩子就已經身處險境,從一個母親的角度去看,春庭未免就有些心疼起這個孩子來。
只有尚不知事的孩子還能展顏歡笑,盤哥兒趴在春庭膝上,仰著臉問春庭:「娘親,鈺姐姐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呀?」
春庭回神,摸了摸盤哥兒的頭,小娃娃這些日子沒有玩伴可是憋壞了,外面的天氣愈冷,春庭也不叫他出去玩耍,免得受了風寒,盤哥兒未免就有些懷念起和他一塊玩耍的鈺姐兒來。
「快了,很快就會回來了。」春庭笑著回答道。
算算日子,宴哥兒也要回到浣州來求學了,白浣茹自然會領著鈺姐兒回到浣州的宅子上來住。
春庭當真沒有欺騙盤哥兒,過了十五,蘇翰然就親自送白浣茹母女來了浣州,春庭和羅御去迎,見沒有宴哥兒在,不禁問道:「宴哥兒怎麼沒同你們一塊來?」
「哥兒初五就回書院去了。」白浣茹挽著春庭的手往裡走,邊說道,「課業要緊,我就叫哥兒先回來了,我和姐兒也不打緊,就在京裡面多留幾日。」
春庭訝異,「怎麼沒聽你提起呢,早知道該叫逸安去迎一迎的,孩子才多大,你就放心他自己回浣州來?」
白浣茹不以為意,「有什麼不放心的,也不是那兩三歲的小孩子了,京城到浣州才多遠的路程,身邊又有人護送著,往後整個蘇家都要交到他手上的,連這點事情都不能自己做,往後如何能堪大任?」
春庭總覺得白浣茹對宴哥兒有些過於嚴苛了,這才導致宴哥兒小小年紀就很是刻板,孩子就該有孩子的樣子,還是要活潑些才好。
不過這會春庭也不和白浣茹說關於孩子的教育問題,反倒是問:「這些日子京裡面那些傳言,可都是真的?」
「你都知道了?」白浣茹看著春庭,春庭人在浣州萬事不管,還能知道關於京城裡面的傳言,這可真是不容易。
「傳得沸沸揚揚的,哪裡能不知道。」春庭無奈,「就差茶樓裡面的說書先生把這事寫成話本子拿出來念了。」
自成王妃自縊之後,京中就有傳言,說是成王世子並不是成王親生,反倒是成王妃和懷文帝珠胎暗結,懷文帝見成王妃美貌,就與弟媳苟合,不過十來日的功夫各種版本都已經傳了出來,成王如今一頭烏髮都要被染綠了。
要是按時日算,成王妃懷上世子確實是在進京入宮之後,且這段時間成王妃都在宮中,也有足夠的時間和機會和懷文帝接觸,可難不成皇后和成王都是傻子不成?更有甚者還說,成王長子之所以會被太子推下太華池,就是因為太子知道了成王妃已經壞了懷文帝的孩子,所以心生怨恨,才做下了錯事。
「這樣的話你也信。」白浣茹戳了春庭的額頭一下,「但凡帶點腦子都知道這話就是胡謅的,皇家的秘聞哪裡就是這麼輕易就流傳出來的,要真出了這樣的醜事拚命蓋住都來不及,還大肆宣揚,就是換做是普通人家也不會這樣做。」
春庭疑惑,「可這話總不能是百姓想出來的吧,誰能有那個膽子去議論皇家的事情啊。」
「自然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的,只是是誰就不得而知了。」白浣茹回道。
可憐的成王殿下不僅沒了媳婦,還莫名其妙被扣了一頂綠帽子。成王世子年幼失恃,皇后憐惜這個孩子,想要把他留在宮中與皇子一同培養,成王卻上書想要接世子回府,陳側妃與已故的成王妃一母同胞,不僅是成王的妾室,還是世子的姨母,定然會盡心儘力的撫養這個孩子長大。
場面話誰都會說,春庭也能說出讓羅御去納妾,她定然會善待妾室生下來的孩子這樣的話,至於會不會做到,春庭覺得自己至少不會把那個孩子養死,但怎麼活著真是一個嚴肅而又值得探討的問題。
春庭有時候都開始懷疑是不是這幾年時運不濟,死的人未免也太多了一些,先是慶安侯夫人,然後是林老爺子,今年又是成王妃,就沒有一年是能沒有白事發生的。
如今成王連媳婦都沒有了,自然也就不會再有那個不長眼的在朝堂上提起要請成王出京的事情,懷文帝也就權當這事沒發生過,瞪著眼睛裝瞎子,也隻字不提這件事。
眼瞧著正月都過了,成王妃都已經下葬了,事情似乎就戛然而止,京中的流言也就漸漸平息了下來,眾人只當這件事不曾發生過就是了,大家都揣著明白裝糊塗,就是不知當事人成王作何感想。
要說這事沒準還是成王一手布置的呢,只需要捨去一個成王妃,陳家的女兒不知成王妃一個,成王身邊不就還有一個?等過了一年的妻孝,成王大可以再娶一個身份高貴的妻子,甚至還有了另外一個家族的助力,這件事情裡面成王沒有半點損失,甚至還讓懷文帝成了下不來台的那個,還為自己爭取到了喘息的時間,而他失去的只是一個已經被他當做棄子王妃而已。
可這些也只是猜測,事情的真相如何,只怕也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
春庭這些日子已經在盤算著要不要去上寒水寺上柱香什麼的,春庭雖然並不怎麼信鬼神一類的東西,但也算是求個心安,甚至連行程都已經安排出來的,只差什麼時候動身出發了。
但如今才過完年沒多久,去寺裡面的夫人只怕是不在少數,一個不慎就能遇見一些不想見到的人,況且要是春庭去寒水寺,不可能不帶著白浣茹一起,那到時候就是兩個人一起尷尬,多不好啊。
春庭尚還在猶豫之時,卻是收到了秦氏的回信,信上說家中一切安好,只是秦氏的長子如今也到了該近學堂的年紀了,可秦氏在易城那邊找了好幾位先生,都不如意。春庭給秦氏寫的信裡面提到過宴哥兒正在浣州求學,秦氏就動了心思想讓兒子也來,年前就叫昌吉領著孩子動身了,到浣州也就是這幾日的事情,只是哥兒如今也還在孝期裡面,不好正大光明的到浣州來,想叫羅御去接應一番。
春庭立刻就把要去寒水寺的事情拋到腦後,侄子要來了才是大事,她得提前準備好才是